清水村的村长姓钱,他老婆姓郑,不过村人习惯喊她老钱家的,阮宝一行人便跟着喊钱婶。
“你们是一个班的吧,怎么就你一个姑娘呢?”村长和钱婶作为向导给他们带路,浩浩荡荡一大群人将窄小的路堵得水泄不通。
阮宝笑着解释道:“我们是读工科的,班上就我一个女生。”
钱婶便一拍手掌,呵呵笑道:“这唯一的姑娘,还长得这么俊,偏偏被小纪娶了家去,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钱婶,”阮宝娇憨地一跺脚,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没答应嫁他呢。”
纪琛嘴角抽了抽,神情莫测地盯了她一眼。他家阿宝演技不错啊,可是他怎么这么不爽呢?
他漫不经心地瞥向身后一溜的糙汉子,众人立即各看各的风景,还吊儿郎当地吹起了小口哨,一副沉溺于大自然中的专注模样。
阮顾问说还没答应嫁给队长耶,那队长怎么说她是未婚妻呢,该不会是队长一厢情愿吧?人家未婚夫妻好像是有订婚戒指的吧,这两人的手指可是光溜溜的呢,啊,百爪挠心,心痒难耐,扭扭~
“小姑娘就是爱怕羞,婶婶瞅着,你未婚夫这么疼你,结婚肯定是快了,到时候你可不能怕羞拒绝呀!”钱婶马屁一个拍得比一个响,脸上几乎要开出花来。
纪琛勾了勾嘴角,笑得阴森森的,“是啊,阿宝可是我的心肝宝贝,谁敢欺负她,我折了他的手都是轻的。”
钱婶和村长齐齐打了个冷颤,咕咚咽下一口唾沫。眼角忍不住瞄向这二十来个“工科男”,莫名感觉七上八下的。
阮宝无奈地捏捏纪琛的手。他们是乔装来的好不好,一照面就这么杀气腾腾的,会打草惊蛇的啊。
何况他们这一行人除了她,个个都是满身煞气,很容易引起某些东西怀疑,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尽管很想掉头就跑,但村长夫妇还是忍着不适,耐心给他们介绍原生态体验项目。
这个村子待客的特别之处在于,能给予游客最大限度的自由。游客可以选择住在农舍中,也可以自己在外搭帐篷露营。可以在除了私人房屋以外的任何一个角落行走,只要不污染破坏环境,做什么都不会被干涉。
当然,如果想要进村民的果园或者农田体验耕种,也是可以的,交钱就行。至于游泳和捕鱼,只要不是村民自家的鱼塘,在清水河及其任何一条分支里都是免费的。
一句话,不管有钱没钱,都能在这里玩得开心。
“姑娘,你们这一个班二十来号人,是住咱们村里呢,还是到外边搭帐篷啊?”村长始终不敢跟纪琛搭话,什么问题都来征询阮宝的意见,显然把她当成了班长。
可他越躲避,纪琛越不想让他好过,恶劣地拍上他的肩,笑吟吟道:“村长,你瞧我们背了这么大的包,就是冲着露营来的呢,能不能请你给我们指个搭帐篷的好去处?”
“啊!”村长像被开水泼了一般,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两步跳开去。
尔后,又惊见众人眼神怪异地盯着自己,生生驻了足,干巴巴地说:“啊、啊……?你们要露营啊?今天可是没赶巧,我瞅着这天,像是要下雨哩。”
“是么?”纪琛紧抿薄唇,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那你刚才怎么没说呢,让我们白高兴一场,早知道就先在城里玩两天了。等等,你该不会是哄我们出钱租你们的房子吧?”
钱婶心里一紧,忙笑着道:“哪能呢!纪少爷,咱们这的农舍都是祖宗留下来的老家伙,一直都是照着旧模样翻修的,用知识分子的话说,就是古色古香!您不妨在村里住一晚,明天再去露营,权当体验一回,怎么样?”
“这样啊……”纪琛托着下巴,考虑了好一会儿,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就这样吧。”
钱婶悄悄松了口气,一探额头,竟摸到一手的汗。她暗自咬牙,面上浮起阴霾,心中冷笑起来。
他狂由他狂,过了今晚,且看究竟是谁把谁踩在脚下!
纪琛终于舒坦了,阮宝看着他孩子气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
感受到她不赞同的目光,纪琛浅浅一笑,安抚地紧了紧她的手。
虽然这两只恶鬼比他预料之中的还要害怕自己的正阳之气,但他不会因为对方怂就大意轻敌,他先将仇恨揽到自己身上,到时阮宝便能轻松几分。
是的,尽管他也是第一次见,但依旧能一眼看出这是两只恶鬼,而非普通的厉鬼。
纪琛将手背在身后,暗暗做了个手势。
那是最高一级的警戒暗号,二十个战士同时气息一变,很快又大声说笑起来,继续和村民调侃搭讪,迅速打成一片。
村长夫妇一边走,一边向他们推荐宜居的农舍,最后挑出了相邻的十户人家让二十个人两两入住,纪琛和阮宝则应村长之邀,直接住进了村长家里。
一行人从清晨赶路到现在,早已腹内空空。短暂休整了片刻,就在村长家门前的空地上摆了几张圆桌,吃起了地道的农家菜。
无论他们怎么邀请,村长夫妇和村民们都坚持不肯上桌一起吃,纪琛便笑了笑,慢慢道:“瞧你们这谨小慎微的待客之道,不晓得的,还以为你们在饭菜里下了毒呢。”
周围村民齐齐安静了一瞬。
村长尴尬得不行,硬着头皮,觍着脸澄清道:“哎哟哟,小少爷可折杀我们了,我们虽然是大字不识的庄稼汉,可也知道下毒是犯罪,要进监狱的呀!”
纪琛觑他一眼,漫不经心道:“这么说,如果不用进监狱,就可以随意下毒,想毒哪个就毒哪个咯?”
村长差点给跪了,使劲一拍大腿,哭着道:“祖宗哎,我嘴巴臭,不会说话,您别跟我一般见识成不?要不这样,我亲自试菜,万一真不凑巧把自个儿毒死了,我也认了,您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