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言扭过头切切看着喻歆,眼睛柔出水来,附在她耳旁低声说着:“娘子,你什么时候给为夫生个儿子。”
喻歆脸一窘,脖子都红了,狠狠地剜他一眼,还好他说的声音不大,不然她今日就羞死在这里算了。此时叶子言的心情好着呢,看什么都顺眼,眉飞色舞,一时间场内的气氛活跃多了,也不似开始时那么拘束。
厅里笑语晏晏,厅外传来争执声,“太太,您不能进去啊!”龚总管头疼地拦着方氏,方氏气得全身都抖嗦了起来,破口大骂:“不长眼的狗奴才,也不看看我是谁,连我的路也敢拦。”
龚总管弯着腰向方氏赔罪,又道:“太太,就算借奴才一百个胆也不敢挡着太太的路的,只是老爷交待……”
“我呸,我是老爷的结发妻子,又是这个家的主母,老爷怎会不顾情份让你这个奴才刁难我,你陷老爷于不仁不义该当何罪。”说着又迈着步子要直闯进屋里去。连个下人都敢左右她,如何叫她不气。
龚总管对此头疼不已,太太说得对,她好歹也是老爷的结发妻子,是苏家的主母,就算老爷有命,他一个奴才也不可能真拦着她,方氏侧过身窜了进去,一瞧见苏老爷就哭了起来。
“老爷,龚总管好大的胆子,拦着路不让奴家进来,今日可是喻歆回门的日子,我作为母亲的怎能不到场,要是传扬出去,咱们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因为方氏的到来,先前乐也融融的气氛立时被打破,苏老爷怒目瞪着方氏,苏家的脸面早就被她和喻晴丢光了,现在还敢舀这个来说事,苏老爷现在见着她也没好脸色,但又碍于在晚辈面前,不好对她言语指责。
“嚷嚷什么,来了就坐着吧。”苏老爷压下怒火,淡淡地说着。方氏见苏老爷并没有处置龚总管,心里有些不满,但又怕她闹过火了苏老爷又把她关进佛堂,便欢天喜地地应着坐到苏老爷身旁去。
方氏那眼睛直瞅着喻歆和叶子言看,眉眼轻勾了下,笑着说:“真是郎才女貌,喻歆的气色比之前好多了,知州府果然能养人,看着喻歆得到幸福我也算了了个心愿了,等到百年后也总算能给你姨娘一个交待了,唉,可怜我的喻晴……”
说着就拿绣帕拭了拭眼角,那模样看得喻歆直翻白眼,你要说喻晴就直言好了,干嘛拿她来说事呢,她跟她的感情有这么好吗,她不是恨死她姨娘了吗,现在又说什么交待,无非就是想他们把喻晴放出来罢了,她也不想想,喻晴做下的那些事儿,能轻易的放出来吗?
苏老爷,老夫人,叶子言神色都有些冷,喻歆也不会主动撞到枪口上,方氏见没有人接自己的话,恨恨地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无奈目的仍未达到,继续自顾自地说着:“喻歆,喻晴年纪还小不懂事,都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教好她,她已经知错的了,看上你们姐妹一场的份上你就放过她了好吗?”
看吧,果然就是为了喻晴的事,现在才跟她讲姐妹情,太迟了点吧,当初她做那些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姐妹之情?如果当时她没有及时被救,她又会不会念及姐妹之情而感到后悔或者内疚?喻晴恨不得她能有多惨就多惨吧,喻歆冷冷地腹诽。
喻歆并不想接她的话,但方氏已经点了她的名,不回答就是她不尊长辈了,喻歆面有难色地道:“太太这是哪里话,喻晴是我的妹妹,是爹爹的骨肉,我又怎会丧尽天良地置她于死地呢,只是太太您也知道,这事情实在是严重,断然不是喻歆一句话就能解决的。”
“什么事态严重,喻晴这么小的年纪怎会与匪徒勾结,分明就是被天杀的被陷害的,你不是知州府的二少奶奶嘛,你去与县令大人说说,量他也不敢不买你的账。”方氏心里想什么就直接说了出来。
喻歆的眼眸闪过冷咧,方氏这是求人的态度吗,先别说喻晴有没有做那些事,就凭她一句天杀的她就大可袖手旁观,当日不正是叶子言将喻晴送进官府的吗,骂的不就是叶子言。其二,让她仗着知州大人媳妇的身份去求县令,喻晴勾结人贩子是铁打的事实,她说被喻晴被陷害,打了县令的面子不说,她可有想过她以后怎么在叶家立足,这么的明目张胆,还让大老爷怎么为官。
也不知方氏是故意给她难堪,还是没脑子,这样的话她也敢公然讲出来,“太太,知府办事岂有我一妇人讲话的位子,大人清正廉明,断然不会冤枉了咱们平民百姓,你方才说的话我就当一个玩笑话,听完便放在这里,出去后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方氏这把嘴迟早都会招来杀身之祸,没得还连累整个苏府。
喻歆一席话听得方氏一愣,随即脸都羞红了,被一个晚辈说教足以让她羞得没脸见人了,却又不甘心,还不知道喻晴在牢里受了什么苦,她想去看却又被苏老爷禁足在佛堂,这两天她也花了不少银子打探了些消息,只说不得探牢,她心里急啊,凭什么喻歆享受着荣华富贵,而她的女儿就要蹲大狱。
方氏还想说些什么,苏老爷却是再也听不下去了,“住嘴!你再口没遮拦的,县令大人下一个抓的就是你。”
方氏句句都说喻晴被人陷害,能陷害她的人还有谁?还大声嚷嚷,被传到县令耳朵里去,肯定跟她吃不完兜着走。
果然,苏老爷一说方氏就不敢再吭声了,只是埋着头一味地抹着眼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家子群攻欺负她。苏老爷尴尬地看喻歆和叶子言一眼,其实他也很矛盾,喻晴怎么说也是自己是骨肉,不救她他心里有愧,但实在是开不了口啊,救了她又置喻歆于何地?他已经亏待喻歆很多了,这事可是一点也没有冤枉喻晴的。苏老爷暗自叹气神伤。
叶子言凑过去,在喻歆耳朵边低声说道:“若是岳父开口向你求情,你会不会傻呼呼地答应?”
喻歆嘟了嘟嘴,什么叫她傻呼呼的,她哪里傻了,冷哼了一声嘀咕:“又不是我把她关进牢的,关我什么事。”她才没那么笨呢,敢做敢当,她又没有冤枉她,放她出来,不就是个祸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