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许妈妈一阵愕然,看见方氏给自己打着眼色瞬间明白她的意思,那是要她吃下这个罪。
“老爷,奴家错了,奴家识人不清,让个刁奴欺瞒了十几年,也害二丫头苦了十几年,请老爷责罚……”
方氏当即就认了错,还主动要求责罚自己,这一招以退为进使得适时。
边说,方氏的眼睛不停地睃着一旁的柳芙。
许妈妈有个女儿叫钦红,也在方氏手下,但并不受方氏看重,却也是捏在她的手心里的。她这是暗示许妈妈,她要是过得不如意,钦红也别想过得顺心。
钦红是她的心头肉,在心里掂量着轻重,咬着牙纳头就向苏老爷拜去:“老爷,是奴婢,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利欲熏心,私吞了太太给二小姐嚼用,奴婢怕事情败露,所以一直从中阻止二小姐与太太相见,此事与太太毫无关系。老爷,奴婢知错了。”
“你……你……我看待每个女儿都如珠如宝,岂能容你慢待。我道你是个老实的,向来也待你不薄,你怎能敛不义之财,还陷我于不义。将这个刁奴拖下去打死,我苏家怎能容你这种歹毒之徒,你害我儿受苦十几年,死十回都不够。”方氏边指着许妈妈骂着,边喊人来拖许妈妈出去。
许妈妈又是一阵错愕。她没料到太太竟然要活活打死她,她尽心尽力地侍候她,替她做尽见不得光的事情。如今东窗事发,她就把她丢弃,要她死。许妈妈不禁觉得苍凉与绝望。
“老爷,饶命啊……”自知方氏是不会再替她求情的,转而抱着苏老爷的腿,说什么都不肯被拖下去。
苏老爷正气上头,根本就不理她,狠狠一脚将她踢开。心里依旧气闷,又泄愤地踹了两脚。
“老爷,饶命啊,其实是太太……”
“还不拖下去,堵住她的嘴。”方氏适时地打断,指使着两个婆子把人拖下去,免得她说出些不该说的话。
许妈妈怨恨地看着方氏,拼命地挣扎,奈何嘴巴被堵,也无力挣脱两个婆子的桎梏,只能绝望地被拖走。
外面很快就响起板子打在血肉上的噼啪声和许妈妈的闷哼声,一开始闷哼声还很清晰,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就只剩下板子的声音了。
屋子内,苏老爷情绪复杂地看着苏喻歆,似是陷入了回忆中。同时也在自责,云荷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后来又有传她命硬,会克尽她身边的人,从那时开始他便不待见她。
多少年来,他发现自己的记忆中毫无她的痕迹,苏老爷十分悔疚。
“嗯……”床上的苏喻歆悠悠转醒,老夫人和苏老爷顿喜,都簇到床边。
其实苏喻歆根本没晕倒,这只不过是她的计罢了。方氏想全身而退,那是不可能的。即便铲除不了她,给她一点教训是必须的。
她状似疑惑地看着屋内的人。
“二丫头快别起来,大夫说你身子太弱了,要多养多补,欸……”老夫人阻止着苏喻歆起来,心里冒着酸水,更是当众叹起气来。
“孙女无事,孙女还要回去做活儿。”苏喻歆怯怯地说着,一副害怕的样子,甚是惹人怜爱。
“谁敢要你做活儿,我刨了他的皮。”苏老爷第一次与苏喻歆接触,因心中有悔,还忖量着怎么与她相处,谁料她第一句话就是惦记着做活,当即就沉声斥道。心里更是抽痛起来,这些年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苏老爷话音刚落,苏喻歆就抖了起来,惧怕地盯着苏老爷。那个酷似云荷的眸子正害怕地看着自己,苏老爷的心猛地一跳,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孩子莫怕,他是你的父亲,还不快唤爹。”老夫人和蔼地抚摸着她的头,声音软软的,生怕吓到了她。
“爹……”
普普通通的一声爹,竟让两个人的身体同时为之一震。
这就是亲人间的心电感应吧!
可想而知,原主是多么渴望能见到她的亲人。
可恶的方氏!
苏老爷感觉热泪盈眶,差点就哭了出来,犹如初为人父般激动:“乖孩子,让你受苦了。”
“孩儿不苦。”苏喻歆摇了摇头,目光灼灼地与苏老爷对视。
父女相认,父慈女孝的一幕让在场者都不禁动容,除了方氏。
方氏气炸了,将手中的帕子扭过来又扭过去,心里却依然不得舒畅。
她恨呐!她算计了这么多年,这个贱蹄子竟然还没死,为什么她还不死,看着她那张脸她就想撕个稀巴烂。
那个贱人没死就霸占着老爷的全部目光,死后还留下个贱种,还想得到老爷的宠爱么?
做梦!
她是绝对不允许的,她一定一定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方氏笑着走上前,目光柔软:“老爷,奴家决定亲自授教二丫头女工,以前是奴家被蒙蔽了双眼,日后定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将二丫头养在身边,亲自督授,奴家承诺,今日之事绝不会再发生了。同时奴家也有错,请老爷责罚。”
苏老爷偏过头看着方氏。他自小跟着老太爷走南闯北,阅人无数,也正所谓商场如战场,没有一点真本事根本不能撑着苏家到今日的地位。
就方才那一小段插曲,他多少也能看出些端倪。只是他不愿意相信,这位是他的结发妻子,他不相信那个温柔似水的女人能做出这种歹毒的事情来。
这种残害庶女的名声传出去,在这个墨守成规的社会中定必影响到生意,影响到苏家,他作为一家之主,他必须要稳住。
方氏边说着自责的话边注意苏老爷的表情,见对方面无表情,深知道他在思考问题,也就不出声打扰,静静地候着。
那厢老夫人开口了:“媳妇管理内院事务繁忙,你膝下还有四个孩子呢,再两个月喻宛就要出嫁了,又是一堆的事情等着你处理。二丫头胆子小,又怕见生人,就随着我吧。”
“老夫人,二丫头是我的女儿,教养女儿儿媳定是责无旁贷,儿媳之前犯下了大错,如今我定会教好二丫头,也算将功补过。况且老夫人要清修,怕是二丫头扰了老夫人清静,冲撞了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