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说出来，今天我们好好谈谈，反正你也回来了，还带着大闸蟹，算是还想到有这个家。你有什么要求，我们好好商量，不要动不动就一走了之对吧？我都这个岁数了，想好好过日子，不想总是折腾。”
“谁折腾了？是你自己的行为让人伤心。”
“好吧，我道歉，我认罪，我——你要我怎么样？”
爸爸想去抱她，却被她一把推开了。冷冷说：“别这样，女儿还在哪。”
爸爸站起来，拉着她的手说：“我们到自己房间去说，别在这里客厅里，是的，给女儿听见也不好。”
她又甩开了他的手，说：“不去。”
“那么去书房？走吧——”
爸爸死拽活拽地把她拉到了楼上的书房。两人在长沙发上坐下，爸爸一本正经地说：“好吧，告诉我，这些日子你都去哪里了？你知道我心脏不好，你再这么瞒着，我都快憋出心脏病来了。”
“我在外面租房子。”
“哪里？”爸爸进一步问道。
“其实就在学校附近，托一个老师租的。那房子原是那老师自己家的，因为买了房子，所以就空关着，就租给我一阵子。”
“那还得谢谢她了，男的，女的？”
“女的。”
“她有没有问你为什么要租房子？”
“人家懂的，没多问。”
爸爸总算一颗心放下来，毕竟他算是知道她的动向了。
“那么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爸爸其实内心一直很不安，不知道她是不是回来说要离婚的，通过刚才的交谈，似乎没有这种迹象，如果一个女人不想和你过了，她的态度不会这么暧昧。而且口气和态度上似乎也有些松动，可能是因为他刚才承诺把这套房子给她的缘故。
这世上的人毕竟是世俗的，谁都逃不去钱财的魅惑，自己这一招果然起到了效果。
爸爸心想：小高啊，小高，别以为我不了解你，其实你就那点子心思，我早就看透了。一个女人嫁给个男人，会没有所图？我就给你，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何玉然这辈子还不至于给不起这点东西？
想到这里不由热血沸腾起来，似乎此刻就是要了他的性命都在所不惜。
高若涵一直静静地听着他说，本来她大致猜测到他会说些什么，但是说到责责过完年要搬出去，这里的房子答应公证给她，这些似乎完全出乎她所料。此刻，她内心开始变得迷惑起来。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她站起来，说刚才喝了酒，口渴，想去烧水泡点茶。
爸爸就说，你坐着，我去烧水。
说完爸爸就开门下楼了，重新打开厨房的灯，盛好水，开始烧，然后又从橱柜里拿出茶具，和茶叶罐子，看了看家里居然只剩下红茶了，而且都不知道摆了多久的红茶，忽然想起来，那还是自己去外地玩时带回来的，居然一直搁到现在都没喝掉。
一开罐子茶香四溢，那会子他们教授们集体都买了些，自己买得不多，就一罐半斤，自己一向喜欢喝绿茶，很少喝红茶。不知道高若涵有没有意见，就扯着嗓门在楼下喊道：“红茶喝不喝？”
“好啊。”
水在壶里温和地冒着热气，他就依靠着桌边，看着水壶。琢磨着刚才自己所说的话，回想着小高的表情，似乎不全信，但也找不出什么破绽，租房之说肯定的，不然这么长时间住哪里去？只是到底谁租给她的，她言语中甚是含糊其辞，再问下去，她也不愿说。
他奇怪，小高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么个好同事了？他不是不知道大学老师间的关系，可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了，有时候过分为人师表就倾向于虚伪和圆滑。
如今这个社会对为人师表的解释或多或少有些偏向于贬义，不是自己看不起老师这个群体，身在这个群体中才真正明白，很多老师的真实面貌，因为过于狭隘和闭塞，内心都很阴暗，若不是自己看得很开，学校里那些蝇营狗苟的事情，多了去了。
高若涵本身就是那种比较内向，寡言，不善于多和人交往的女人，外表和内心都冷冰冰的那种，而且毕竟读书多了，读书多的女人还比较清高，大学里多了这种清高的女老师，自然谁都不待见谁，彼此保持着温文尔雅的距离。
那么这个神秘的朋友会是谁？
小区里管理员开始巡逻了，拿着手电筒，满小区喊着：关好门传，防火防盗之类的安全提示。
窗外刮起了大风，呜呜地，穿楼度林。
水开了，沏好茶，捧着托盘上楼去，刚走到转弯角，责责从房间里出来，说要泡茶，今天可能都喝酒了，大家都口渴，看到茶具，就说：“够不够？可不可给我一杯？”
“应该够了，你自己拿个杯子来。我不喝红茶。”
责责倒了一杯，凑着他的耳朵小声说道：“爸爸，你要小心点——”说完，还做了个鬼脸，然后踮着脚又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门虚掩着，高若涵依旧在沙发上，似乎发困，又似乎累了，半眯着斜倚着。
茶具放下后，她才坐直了身子，给自己倒了杯红茶，又问，有牛奶不？
爸爸重新下楼去冰箱取牛奶，两次上下楼，明显开始气喘吁吁了。
然后看着高若涵，一字字说：“还有什么吩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