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沐雪舞干的事,怪我喽?
众人越是期待,夏末越是反感,索性完全不理会,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偏头向她:“你咬我啊?!”
自己一箭射去,分明正中靶心,奈何对方却不痛不痒,还一副享受的模样,看着她一脸痞气,柳飘飘竟感觉自己拿她没有任何办法,虽然众人闻言也很震惊,但是又能帮得上她什么忙呢?
败下阵的,还是她。
索性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口便乱骂起来:“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玩意儿,还妄想去当骏王妃?以为在青楼那种下贱地方学了点下三滥的技俩,男人都会乖乖上勾?别做梦了!我骏王表哥能跟那些好色之徒相提并论?也就辰王肤浅,会中你这狐媚之术……”
“柳小姐!”触及到辰王,夏末怎还会无动于衷?不管柳飘飘如何向自己泼脏水,自己都能坦然接受,可说她家辰王,夏末是万万不依的,“您好歹是个大家闺秀,此言此行,觉得妥当否?”
辰王的口碑,那是不言而喻的,身为南阳三皇子,却不自视甚高,为人温文尔雅,待人接物又谦逊有礼,不因对方身份而区别对待,柳飘飘内心也是相当叹服的。
可谁让他娶了沐雪舞为妻呢?为了中伤沐雪舞,她只能违心诋毁。
“你敢做还怕别人说?”
夏末面色冷凝,毫不退却:“您双亲当初如何造就了您,可否向众位讲解讲解?”
她的眼神并不凌厉,却令人不敢直视,那一个“请”的手势瞬间把柳飘飘推到众人面前,似乎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道在逼迫着她,令她难堪之至,小脸一红,声音顿时没了气势,但还是忍不住嘴硬道:“人家房中之事也要拿来讲,果真是没有教养!”
夏末逼视着她躲闪的双眼,她退,夏末进,不轻易饶恕:“敢做,还怕别人说吗?”
这是刚才自己讲过的话,她没办法反驳,只怪搬来的石头砸的却是自己的脚,窘迫到无地自容,垂下脑袋,双手紧紧扯着手中绢帕,羞愤不已。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如若再犯……
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夏末也懒得与她计较,这次算是给她一个教训。
见夏末退去,柳飘飘终于有了喘气的空,瞄一眼众人,只好灰溜溜地走人。
耳边,是夏末淡淡的警告声:“柳小姐若有空就在家多陪陪令尊大人,本王妃,就不劳您惦记了!”
她的声音沙哑却十分动听,隐隐透着一股无言的威慑,柳飘飘有一瞬间的顿足,神色有些复杂地转头,却看到一抹笔直的红色背影,仿佛一座高高的仙女峰,令人无法触碰。
略作迟疑后,还是走了。
众人见好戏散场后,也各自忙活着自己的了,之前关注夏末可能是因为好奇,现在心里已有定义,自然也便不再感觉有意思。
一切,仿佛又回到原来的样子。
宫人忙活,宾客往来,廉梦瑶微笑走过:“你果然没令大家失望。”
夏末不屑一笑:“骂我什么我都可以忍,唯独不能说我家星辰的不是!”
廉梦瑶见她如此维护辰王,也笑着附和道:“是是是!三弟有你这个王妃呀,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那当然!”顿了顿,夏末不知为何,莫名嘀咕道:“还敢说我出生下贱,她老爸不就是在那种地方得了花柳病见不得人躲在家里么?还跟个傻逼似的到处招摇,我只是懒得去戳人家的脊梁骨,要不,我怼死这个王八犊子!”
廉梦瑶:“……”
看她脸色不对,夏末自觉失言,嘿嘿一笑,将右手搭在她的肩上,犹如一浪荡公子正在调戏良家美少妇,讨好道:“我是说她眼里只有她表哥,看不见旁人,我家星辰是有我啦,她自然不能惦记,但是咱们南阳皇后的侄儿莫焱柒月那长相,啧啧,她表哥,不过尔尔。”
廉梦瑶听到此言更是震惊不已,有几分疑惑,几分猜测,夏末也有所察觉哪里不对,看着她墨色的瞳孔中映出自己那不正经的模样,以为自己行为不当,赶紧收回手,端正地站在她的面前,微笑得一本正经。
看她片刻,廉梦瑶才道:“这不是正殿,你可随意些,不用这么拘谨。”
“你早说嘛……”夏末瞬间垮下,又感觉好似哪里不对,看着她如水的眸子问:“我说的有何不妥之处吗?”
廉梦瑶单刀直入,问:“你如何识得莫焱柒月?”
夏末:“……”
见她心虚尴尬的眼神,廉梦瑶心里顿时便有计较:“只怕……到时你见了五弟,便不会作此想了!”
“哦?”夏末并不觉得。
“五弟与你认识的那位‘莫焱柒月’,绝不分伯仲。”
夏末不解。
“有些东西,虽美得窒息,却也要人性命。”耳畔,是廉梦瑶轻柔的警告声。
夏末抬头时,却只见一道美丽的背影。
似意味深长,又似无可奈何。
不知为何,脑海中竟不自觉浮现遥遥一束花,高贵稀有,典雅而神秘,在微风中摇曳,看起来清丽妖娆,却散发着缕缕紫黑色的气息。
极致美丽诱人,却也极度危险的黑色曼陀罗。
心跳猛地快了两拍,有些心绪不宁,却找不到缘由。
扶着座位坐下,却因心中忐忑,怀中深藏的匕首“叮咚”一声掉落在地,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心惊肉跳地迅速伸手去捡,却被另外一只手抢了先。
“不好……”
惊魂未定间,对方已迅速将匕首塞进她怀里,似乎也怕被别人看到般,谨慎道:“辰王妃,这匕首可不能带入宴会,若被有心之人看了去,定要惹出什么祸事来。”
定睛看时,眼前少女身穿绿色宫女服,面庞略作圆形,容貌秀丽,恭敬的神色间添了一份温柔,十分讨喜。
夏末不自觉地将匕首藏得更深些,吱唔道:“我拿来削苹果皮的……”
少女微微一笑,不做评判。蹲着福礼道:“还请王妃宽心,奴婢不会与人提起。”顿了顿,又道,“不过王妃也要记得,需……小心行事。”
她声音低柔,却带着几分蛊惑;头一直微低着,看不见她眼底的神色,却能看到她唇边的笑容。
看似寻常,又令人感觉它另有深义。
小心行事?!
夏末的心,瞬间又被她的话提到了嗓子眼,正想解释时,却见她已起身,俯身退了下去。
“哎——”她的手悬在半空中,没有唤回对方,却引得旁人几道疑惑的目光。
赶紧收回手,装做若无其事地坐直了身体。
可是她的心跳,却出卖了她的伪装。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双手用力掐着大腿处,迫使自己要冷静。
回想着她的笑容,似宽慰、似警告,亦或似心照不宣?看她的衣着,只是个低品阶的宫女,虽不知道是哪个宫的,但是夏末能感觉她的微笑,传递给自己的信息是:友。
可——
她如何得知自己带着匕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