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衿觉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和碧瑶兜兜转转转了好几圈,外面风吹的舒服,她又不想进屋去,只不过的时间长了便觉得腿酸,她现在的体质确实太弱了,以前没生病的时候她二十分钟跑个三千米也不在话下,但是这身子能跑八百米就很不错了。
实在走累了,乔子衿琢磨着要不要搬条凳子出来休息一下。
不过碧瑶提议让人将屋子里的软榻抬出来,让她躺一躺,说是坐着也累。乔子衿毫不犹豫的同意了,让自己更舒服一点总是没有错的。
乔子衿靠在树上等着,不一会儿便看见碧瑶后面跟了一个青衫少年,正朝她走过来,青衫少年在她跟前行了个礼,还没等乔子衿看清他长什么样子,软榻已经被搬出来了。
“乔姑娘软榻要放哪里呢?”碧瑶问道。
“就这棵树下吧。”乔子衿指了指她面前的这棵树。接着又问:“碧瑶,他是谁?”
“回姑娘的话,他叫苻安,是世子爷的贴身侍从。“
这名名叫苻安的少年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没想到力气一点儿不小,这张软榻是黄花梨实木,绝对不轻,没想到他搬起来丝毫不费力气,这点让乔子衿很是惊讶,人不可貌相指的就是他吧。
乔子衿向他道了声谢。
苻安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做一般,原本低着的头突然抬了起来,正对着乔子衿笑吟吟的脸,苻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支支吾吾的说了声不用客气便立即离开了。
乔子衿原本以为侍从都是些魁梧的老男人,没想到竟是一个比百里歌看起来还要小上一些的清秀少年,不但容易脸红,力气还大得不同常人。
树荫底下,乔子衿看着瓦蓝瓦蓝的天空,有种看照片滤镜的感觉,白色的云轻飘飘的浮在天上,显得高而远……看着看着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乔子衿睡得并不安稳,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了以前她还在孤儿院的时候,每天被年长的小朋友欺负,他们在她的饭里浇水,淋湿了她晚上要盖的被子,还将她唯一的书包给弄脏了,乔子衿有些伤心,虽然都是小孩子的事情,但是却依旧让她不太舒服。
那时候她常常在想,要是她有父母该多好。
她还梦见了她在餐厅打工的时候,捡了一个钱包,追了三条街才将失主追到,失主为了感谢她非要请她吃饭,但是被她以还要工作为由拒绝了,后来那个失主,几乎每天都要来他们餐厅,想到这里她又有些开心。
即使再苦再累,生活中总会发生一些小感动,让她的软弱不至于倒塌。
画面一转是她考入大学的情景,这一天算是她人生中最兴奋的日子了,幸辛苦辛苦工作赚钱,等的就是这一天,她还记得入学典礼上,学长激昂的演讲,听得她热血澎湃,满满都是斗志。就是学长的这番演讲让她不懈努力的坚持着,在考试的殿堂中一路过关斩将。
再后来便是她生病了,要是说考上大学的那一天是她最幸福的一天,那么当她收到诊断书那一天就是她最苦难的一天。
她捧着诊断书,呆呆的在医院坐了四个小时,她想不明白年纪轻轻的她怎么就会得了血癌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病情也越来越重,流鼻血的次数越来越多,经过几次化疗,头发掉的越来越厉害,她从希望走到绝望,只用了不到一年时间,原来认识的两个朋友在得知她的病情之后看了她一次,以后便再也没来过…..
这个梦对她来说太过悲伤,醒来时眼角早就湿哒哒的一片。她从榻上爬坐起来,擦了擦还未干的泪水,抬头是漫天的红霞。
“乔姑娘醒啦,我刚刚去给姑娘熬药去了,正好姑娘醒了,就将药喝了吧,齐大夫开的方子可管用了。”碧瑶端着一碗药,稳稳的走了过来。
乔子衿道了一声“好”,一口气便将药喝掉了。
碧瑶看着乔子衿喝药的爽快样子简直和以前判若两人,本来她都做好了被骂的准备,但是这下她却傻了眼。
乔子衿将空碗递给碧瑶,却见她呆呆的看着自己:“怎么了?”乔子衿不解的问道。
碧瑶似是才反应过来,接过空碗道:“乔姑娘不觉得苦了吗?”
乔子衿砸吧砸吧嘴:“放了糖,不怎么苦,怎么这样问?”
“没,没什么。”碧瑶心道乔姑娘果真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厨房熬了米粥,过半个时辰,等药效发了之后我便给姑娘端过来,姑娘现在是进屋还是接着坐会?”
“我再坐会吧,屋里头有些闷。”
“姑娘要是觉得闷的话奴婢将姑娘的未完成的络子拿过来,姑娘可以织着玩。”
络子?她对络子的认知仅有中国结,可是中国结她压根就不会打,更别说别了。
“天快黑了,络子以后在织吧,而且我都忘记怎么织了,等有空的时候碧瑶教教我。”
“奴婢手艺不好,就怕姑娘嫌弃。“
“怎么会呢,我一看碧瑶便知道是个手巧的,要是碧瑶肯教我我感谢还来不及。”
碧瑶听到这般夸奖,害羞的低下了头道:“乔姑娘说的奴婢无地自容了,这天下的姑娘们,人人都打得一手好络子,奴婢还差得远了,只是打着玩玩,打发下时间罢了。”
“人人都会打络子吗?”乔子衿好奇的问道。
“基本上都会的,这络子打得好还可以卖钱的,那些绣品店里的络子花样可多了,红络子,彩络子,圆的扁的都有。有钱人家女子会专门去那里买些好看的,平常人家便自己打些常见的络子。”
聊了一会络子,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乔子衿喝完粥早早就躺在了床上,可能是下午睡了一觉的原因,这会儿乔子衿反倒睡不着了。
想下床走走,但是又怕吵醒了睡在外间的碧瑶,乔子衿摸着黑给自己倒了杯水,辗转反侧好一会儿才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