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喷出的黑色液体,一涌而出的尽数落在光罩之上,发出阵阵呲啦的腐蚀之声,片刻后在光罩表面形成一个个拳头大小的气泡,并随着气泡不断的翻涌增多,被体液覆盖的光壁竟出现忽明忽暗的一幕,一副大有支撑不住马上破裂的架势。
眼见黑色液体起了作用,中年修士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狞笑,随后猛的一指光球,怪物便得到指令一般的阵阵怪叫,一连串的黑夜体液从其口中喷涌而出。
短短片刻时间,光罩上下便被黑液涂抹的豪无空隙,一缕缕青烟夹杂着焦糊味道从光壁冒出,并且愈演愈烈。
感觉到护身光罩岌岌可危的处境,光罩中女子双眉一皱,手上的动作不由快了几分,而在其身前本是泛着淡淡红光的红绫,此刻则开始隐约的出现一丝金芒,并且随着女子指决的加快,金芒也陡增起来。
而就在红光完全幻化成金色之时,光罩终于抵挡不住电网与黑液的双重攻击,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后,化成点点荧光,消散空中。紧接着没有阻力的电网和黑液便毫无顾忌的向着女子扑袭来。
下一刻,夏亦天只看见一片刺眼的金光暴耀而出,双眼便暂时失去了视觉,片刻后,中年修士痛苦的闷哼声就传进他的耳中。
等到金芒消散,夏亦天揉了揉双眼之后,眼前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散发出淡淡金光的红绫如灵蛇般起伏不定的漂浮在女子身前,映照出女子冰冷异常的脸庞,而中年修士则半躬着身子,怒视前方,嘴角赫然出现一道殷红血迹,在他脚下一侧,已经碎裂成数瓣的黑色小钟散落一地,再也没有先前灵性十足的样子。
夏亦天心中一惊,诧异的目光则向红绫打量起来,而中年修士则眼中怒意滔天的瞪了女子一眼后,目光转到怪物身上,眼中流露不舍之情,随后竟一咬牙的祭出一只扇形法器,一跃而上的御器逃离。
眼见此幕,女子也不追击,心念一动之下,红绫化作一道惊鸿向怪物袭去,一击之下,怪物竟没有丝毫还手余地的惨叫一声,切面整齐的碎成数块。
而已经飞离半空的中年修士,听到身下惨叫则不由回头一望,随即眼中杀机涌动的咬牙切齿起来,不过其飞离的势态却没有减弱一分,片刻之后他的身影就消失于天际。
直到再也看不见中年修士一丝身影,刚刚击杀完怪物的女子这才长出一口气,露出一副疲惫至极的神态,脸色也瞬间苍白下去,略一迟疑之后便对着红绫悄然一指,红绫便光华一敛,围着女子翩翩一转,变化成一张手掌大小的深黄符纸,其上赫然画着一条红绫。
将符纸小心的放入一只木盒当中,女子这才从一只白玉小瓶中倒出一颗碧绿药丸,将之送入口中之后,盘膝调养起来。
足足在原地休息了约有一刻钟的时间,她脸上才渐渐有了一丝血色。
缓缓睁开双眼,女子吐出一口浊气,随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贪婪之色大起的看向依旧一动不动的欧阳姝青,但转眼这种强烈的贪婪神色却又黯淡下去,并且换上了一副畏惧神情,似乎想到什么恐怖的一幕。
但很快,她却精神一振的微微一笑,从地上一跃而起快步走到欧阳姝青身边,将其从地上扶了起来。
“欧阳师叔,欧阳师叔,你怎么样了?”
欧阳姝青嘴角带血,听到有人呼唤自己,勉强睁开眼睛,但一见眼前之人后,却警惕的向后躲闪起来,可身负重伤的她身体刚刚一动,就双眉狠皱的露出痛苦之色。
女子见此,急忙解释道。“弟子乃是妙化门内门弟子,刘文叶。奉宗门之命前去普陀山汇报炼妖之行的名单,没想到却在此处遇到魔修攻击师叔,弟子这才贸然出手相助。”
女子刘文叶说罢见欧阳姝青依旧是一副将信将疑的神色,连忙又从怀中掏出一只半个手掌大小的白玉令牌,恭敬的放到了欧阳姝青眼前。
见到玉牌,欧阳姝青的神色终于有所缓和,又瞥了一眼佯装出关切神色的刘文叶,眼底最后一丝警惕之心也荡然无存,而这不禁也让刘文叶心中大松一口气的同时,连忙将欧阳姝青从地上搀扶而起。
但两人刚刚站稳身形,刘文叶却在一惊之后露出一丝狐疑之色。
“不用猜了,我是在修炼一种密法时不慎出错,法力暂时压制而已。还有,今日你出手助我一事,也不必告诉他人,我自会放在心上。你现在送我回宗门即可。”
察觉到刘文叶脸上的异样,欧阳姝青冷声说道。
可听到如此解释的刘文叶,在面露喜色之后,却表情一滞,似乎回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可紧接着却被欧阳姝青一句冰冷的“你还有什么问题吗?”的话给惊醒。
刘文叶闻言连忙俯首认错,而见欧阳姝青只是冷冷盯着她,却并没有继续责备的意思,她这才心中暗松的同时,从袖口祭出一只寸许小舟,往空中一抛。
小舟迎风便长瞬间变成一只足可容纳数人的小船。而将欧阳姝青小心翼翼的扶上小船之后,女子则也步入其中,法力一催之后,小船遍化成一道流光消失无踪。
只是欧阳姝青在离去前,眼眸微转,似乎想到了某人的存在,然后大有深意的看一眼驿站后,脸上便露出一丝冰寒入骨的冷笑,这不禁让见到此幕的夏亦天心中一紧的缩头回来,不敢再与欧阳姝青对视。
好在,欧阳姝青始终都未曾向女子刘文叶说出一句多余的话语。
足有一盏茶的功夫,夏亦天才缓步走出驿站,微眯着眼睛目眺远方矗立良久,不知心中在想着何事。
而没有人挟持的他在回小院居所的路上显得并不怎么开心,一路上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速度也是出奇的缓慢,十余日功夫过去,他甚至还没有走完一半的路程,和之前快马加鞭赶路的举动判若两人。
这一日,刚刚出发不久的夏亦天则又停下了脚步,一个人呆呆傻傻的站在官道之上,脸上犹豫之色甚浓,竟来回在路上踱步起来。
莫约一盏茶的功夫,他突然停下脚步,视线则向刚刚的来路看去,眼神陡然一变的无比坚定起来。
太德城是位于新州东南的一个大型城市,拥有人口近百万,由于京金运河从城中横穿而过,所以整个太德城呈现出绵延数百里的长条形状,由运河自然的划分出东西两城。
但让人不能理解的是,同属太德城的东城和西城,不知从何时起却成了划分贫富的一条分界线,东城建筑高低错落琼楼玉宇,每一座都是一副匠心独具的模样,这里的行人多半也是锦衣华服,各个神态悠闲却又贵气逼人,一片欣欣向荣的富饶景象,而与之相比西城则显得落魄很多,一大片低矮的平房簇拥在这里,人们行色匆匆的穿梭在小巷中,一副为生计奔波的模样。
苗家宝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看了一眼即将落山的日头,重新将已经磨的发亮的扁担抗在了肩头,带着一脸憨厚笑容的向着远处偌大的仓库走去。
每个月的今天都是他最为高兴的时候,因为一个月的卖力工作在今日就可以转化为白花花的银子,所以他一早就将今天的工作做完找了一处阴凉地等候起来。
苗家宝很享受这种生活,相比于那些同住西城的人来说,他的这份搬运粮草的工作虽然需要出苦力,收入也并不算可观,但最重要的是这份工作非常的稳定,稳定到他都觉得即使一辈子都是如此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想着不久后就到手的银子,苗家宝脸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脚下的步伐也不禁快了些许。而在仓库大门前,正对一张桌子坐着的肥胖青年却并没有像苗家宝这样开心,此刻他正一脸愁容的看着桌上数十个粗布制成的钱袋怔怔出神。
“臭婆娘,净给老子找事,你以为这码头仓库就老子一个人说了算,还有你那弟弟是个受苦力的人吗?不给老子找麻烦就不错了。。。。。。许柱不行,他进来时还送了二两银子。。。。。。德贵,是漕帮牛哥推荐的人,也不行。马老二,听说他舅舅在衙门当捕头,哎。“
肥胖青年嘴里一边自言自语的念叨着,脸色却更加烦躁起来,一抬头却看见苗家宝正一脸笑容的走了过来,微微一愣后,他满是横肉的脸上竟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