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在台湾的短短几天,让陈柏舟和林伊无限沉醉。他们踏遍了台北台中台南,花莲垦丁处处留下了他们的身影。蓝天白云沙滩海浪,即使最常见的景色在他们眼里也焕发出别样的色彩。
林伊回到省城的时候已是深夜,陈柏舟上飞机之前就接到公司的电话,把她送回去就立即返回公司了。余晓晴之前发邮件告诉她要去广州出差,帮一个当事人搜集一些资料。余晓晴的航班和林伊是同一天回省城,林伊看她还没有回来,习惯性的给她打电话,电话已经关机,想必飞机已是晚点。
林伊离家半个月,人在旅途时从未感觉的疲累此时却强烈的席卷着她。她顾不上收拾行李,支撑不了等余晓晴回家,洗漱之后立即倒头大睡。
不知过了多久,林伊被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吵醒。她勉强睁开眼睛,看见余晓晴正在自己房间里东翻西找。林伊揉揉眼睛,带着浓重的睡意问:“晓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睡觉瞎折腾什么?”
余晓晴头也不回的说:“你醒啦,都快八点了,我还得去事务所一趟。你那双豆豆鞋呢?就是以前吴东阳从美国给我们寄过来那双。”
林伊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问:“你自己不是有一双嘛,找我的干什么?”
“我那双是红色的,我觉得今天的衣服要配你那双咖啡色的。”
林伊长舒一口气,从床上坐起,说:“你可真能折腾。那双鞋还在我行李箱里没洗呢,我在台湾穿了好几天,有些脏了。”
余晓晴听见台湾,回身坐到林伊床边,用手捏着林伊的脸,笑嘻嘻的上下打量,然后边摇头边发出啧啧的声音:“有些人小脸圆润,活力四射,荷尔蒙分泌异常,完了完了,肯定已经被彻底俘虏了。”
林伊白她一眼,把她的手打开,说:“说得真难听,你才荷尔蒙分泌异常。我看你最近才是不正常,吴东阳都结婚几个月了,你反倒比以前还高兴。”
余晓晴听见吴东阳的名字,不以为意,反而哈哈一笑说:“林伊,你已经沦陷了。我已经好多年没听见你反驳过谁了,我都以为你是只失去个性的小绵羊了。”余晓晴伸开双手紧紧抱着林伊,有些感动的说:“林伊,真为你高兴,欢迎真正的你回来。希望我们以后都有自己的幸福。”
林伊轻轻推开余晓晴,有些心痛的说:“晓晴,你在我心里那么完美,一定有比吴东阳更好的人在等你。”
余晓晴安慰她:“林伊,人生的伴侣并不需要更好的,只需要最适合的。就像你和陈柏舟一样,世上永远都会出现比你们更优秀的人,但你们眼里只容得下对方。别担心我,我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一定跟你一样幸福。”
林伊下午去了一趟学校,离开了半个多月,工作还是按部就班,没什么新情况发生。整个教研室风平浪静,之前那场不小的风波似乎从未发生过。谭老师告诉她,那个教研助理已经退出了自己侵占的外事补贴,那部分钱经过财务科核算会重新打到每个老师的工资卡上,至于那个助理已经被调到学校的一个民办分院。
林伊又找了一下教研主任,那位世外高人把头埋在书堆里,还是一句老话:“别耽误学生的课,耽误了我扣你奖金。”林伊看看他,苦笑一下,摇摇头离开了。
林伊刚出学校,电话就响,是家里的号码。刚刚接通,林妈妈严肃的声音就传过来:“林伊,你出差不是昨天回来吗?怎么到现在都不给家里打电话?”
“妈妈,”林伊声音软软的说,“昨天回来太晚了,今天早上在补觉,下午又到了学校。现在刚出来,正要给您打电话呢。”
“林伊,”林妈妈的语气依然严肃,丝毫不为林伊的撒娇所动。“我从小就灌输你,我们是民主家庭,那是希望不会束缚你的天性。但民主并不代表我们对你放任不管。”
“妈,您怎么了,怎么这么严肃?”林伊还在电话的一头嬉皮笑脸。
“你告诉我们去出差,我和你爸爸深信不疑,没想到你却瞒着我们和陈柏舟去了台湾。”
“妈,您怎么知道?”林伊有些意外,她还没准备好怎么跟母亲说这件事。
“我打你电话不通,又问晓晴,她以为我们知道你去台湾,还说打不通你的电话可以打给陈柏舟。通过晓晴我才知道你去了哪里,你觉得你像话吗?”林妈妈似乎是真的生气。
“妈,您别生气,我只是不想让您担心嘛。这次我一定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不会再像以前了。”
“你和那个陈柏舟到底怎么回事?”林妈妈追问。
林伊脑海里闪过陈柏舟样子,心里一阵暖意,说:“妈妈,他很好,真的很好,一种说不清的好,他让我脱胎换骨,让我觉得很幸福。”
“林伊,”林妈妈有些语重心长。“我们不是****的父母,更不会因为你的年龄而逼婚。虽然我看陈柏舟不错,但我对他还不够了解,我想你应该考虑清楚再做决定。经过夏志远的事情,你应该感受到,一段感情,一桩婚姻,不可有一丝一毫的勉强,否则就宁可放弃,包括陈柏舟。”
林伊听了这话,想想父母真是自己永远不会失去的依靠,鼻子酸酸的说:“以前我不懂得这个道理,现在我已经真正懂了,是陈柏舟教会了我。”
“我不是在指责你,只是希望过去的事情能多给你一些经验,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妈,我知道该怎么做,您放心,”林伊已经有些哽咽。
林妈妈在电话里叹口气说:“暂时不讨论这个了,一个人到底怎么样,需要时间去验证。下个星期省歌剧院要演出《牡丹亭》,听说首演只有三场,我很想去看看。我打电话问过了,只进行现场售票,你有时间就帮我去看看还能不能买到票。你爸腿还不灵便,他对这个也没兴趣,给我一个人买票就行了。如果没时间就不用去了。”
“行,我尽快去看,争取让优雅的老妈不留遗憾,”林伊轻快的说。
“真是淘气,一个人注意安全,我挂了,”林妈妈不等林伊回答,已经利索的挂了电话。
林伊挂了电话,看看时间还早,决定马上去省歌剧院一趟。她到了那里就看见《牡丹亭》的售票窗口排着长长的队伍。林伊没想到在这物欲横流的拜金社会,居然这么多人有闲情逸致来欣赏这样的演出。
林伊随口向排队的人打听了一下演出的情况,原来三场首演是从省外著名的昆曲团请了几位演员来助阵,首演之后就全部是省歌剧团的演员演出,再加上这种昆曲的现场演出不能安排太大的场地,售票数量有限,才导致这三场演出售票这么火爆。现场只能排队到窗口,剩什么票就买什么。不过据那位跟林伊介绍情况的热心的中年大叔说,现在基本只剩最便宜和最贵的票了,那些性价比最好的票早被一抢而空了。林伊叹口气,乖乖的跟着排队。母亲从来没让自己做过什么,这次只要有票,哪怕是最贵的,也要陪母亲一起看。
正百无聊赖排着队,陈柏舟电话来了。林伊看着他的名字在屏幕上闪动,微微一笑接起来:“喂。”
陈柏舟听林伊声音懒懒的,问她:“你去过学校了么?回家了吗?”
“已经去过学校了,还没回家。你公司的事处理好了吗?”陈柏舟昨晚深夜把林伊送回家以后还赶回了公司,一直到现在才打电话过来,林伊怕影响他工作,也没给他打电话。
“处理完了。我想问你晚饭怎么吃,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省歌剧院。”
陈柏舟在电话那头稍稍停顿了一下,说:“省歌剧院?发生什么事了?”
“下个星期这里要演出《牡丹亭》,我妈妈想看,让我来试试能不能买到票。我妈妈从不轻易提要求的,所以我在排队买票。”
“《牡丹亭》?”陈柏舟的语气有些迟疑。“什么是《牡丹亭》,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林伊在电话里嗤嗤的笑起来,说:“终于把你难住了,我还以为你的中文所向披靡。”
陈柏舟也笑起来,问:“演出很受欢迎吗?票很难买?”
林伊有些沮丧说:“听说只剩下最便宜的和最贵的票了,排到我的时候不知道还有没有。首演只有三场,请了著名的演员,所以票卖得很好。”
“你先排着,我一会儿再给你打,”陈柏舟说完就挂了。
陈柏舟挂了电话还不到三分钟又打来,刚接通就急匆匆的说:“林伊,你不用排队了。你现在去歌剧院西口,和步行街交叉的那个口等我,我十五分钟后来接你。”
“为什么?我快排到窗口了,”林伊看看前面的队伍,有些不愿放弃。
“公司有票,见面再说。”陈柏舟再次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