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特斯睁开眼睛,犹是满心苍凉,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天已微明。阿卡特斯转脸,只见雨茜合衣在他身边睡得正香,嘴角绽放出笑意,似乎在做什么好梦。
阿卡特斯慢慢坐起,平静了一下心绪,这才微微运气,斗气精神力流转澎湃,一切如常。
想了想,他凝神片刻,心神倏然进入识海中。
在识海中,一切事物的色彩都是淡淡的,偶有几样物是,散发着深深浅浅的光华。
身边,雨茜翻了个身,手自然而然地揽过来,脑袋也靠了过来,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慵睡。
在阿卡特斯的识海里,恍如一轮明月浮出海面般,雨茜的身形清晰无比,散发出柔和而明亮的光华。相比之下,自己的身形就黯淡多了。
阿卡特斯伸出手,看着肌肤上流转的光华,微微运气,光华顿时明亮澎湃起来。
雨茜迷迷糊糊睁开眼,仰脸看着阿卡特斯,绽放出动人的笑容。
阿卡特斯拍拍她脑袋,刚想起身,却被雨茜拉住了。
雨茜伸手揽住他的腰,紧紧抱着,旋即手一点点上移,最后抱住了他的脖子。
两人紧紧贴着,就这么耳鬓厮磨片刻,阿卡特斯强忍住内心的冲动,轻轻挣脱出来。他和雨茜,注定是没有将来的,他不会留在森林里精灵族中过一辈子,雨茜也不可能跟他在人族中生活。纵然心动,纵然喜欢,可也只能各自过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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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两人已经深入森林,将喧嚣抛在身后,几乎见不着人影了。
阿卡特斯照旧搭起小小的帐篷。帐篷内,两人都是和衣而睡,雨茜紧紧抱着阿卡特斯的胳膊,眨巴着大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就在阿卡特斯以为雨茜快要睡着的时候,她却幽幽开口了:“到了我们部落后,你就留下来好吗?”
阿卡特斯一怔,随即轻轻摇头。雨茜黯然了一下,最终没有说什么。
阿卡特斯心中也有些黯然,转过头在心中叹了口气,脸上却一派平静。遇上喜欢而又不能的事物,总难免是想触碰又收回手。
两人沉默中,阿卡特斯突然又感到虚空中有些异样,是一羽纸鹤。
自有联系以来,那位法师不时就隔空送来纸鹤闲聊,偶尔还有炸弹,阿卡特斯已有些厌烦,不愿再玩这种莫名其妙的游戏,苦于无法退出,所以近来都是干脆置之不理,反正过不了多久这千羽鹤自然就消弭在虚空中了。
凌晨时分,阿卡特斯突然醒来,心神凛然中忙扩张精神力,直到将小小的帐篷完全护住。
这次精神力运起,当真得心应手,显然身体恢复过来后又有所精进。片刻后,阿卡特斯感觉到,似有一股无形长风刮过,森林里陡然静默了一下。
这一刻,阿卡特斯精神力不由自主地一阵沸腾,忙下意识地紧紧收敛,可随即,识海里映出了周遭的一切,虽然仍是模模糊糊,可已能勉强辨清。
漆黑的森林里,数队高挑的精灵沉默行进着,分赴各个方位。
只见一队精灵分散开来立定,旋即张弓搭箭,瞄准了一处目标。那似乎是几处营帐组成的小小营地。根本没有动静间,精灵们箭如雨下,瞬息就穿透了帐幕,又给整片营地笼上了淡淡的能量光华。
阿卡特斯恍然意识到,那是箭矢上附带的静音结界。果然,遭到袭击后,营地里仍根本没有任何声息传出,四周依旧一片死寂。
片刻后,有精灵快步进了营地,搜寻了一番,似乎还做了什么布置,旋即退回,收队,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他们离开没多久,营地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却只局限于这片范围内,始终没有扩张开来。
在阿卡特斯的识海里,远处还有一两处火光,将其中的一切完全吞噬。
有一次,巡逻的精灵还曾行至附近,不过一无所觉地离开了。
阿卡特斯通过识海感应着这一切,眉头越锁越深。
许久,森林里重归静寂,阿卡特斯收回精神力屏障,疲累至极,不由大口喘气。
雨茜不知什么时候整个人几乎都钻进了他的怀里,此刻睁开眼睛,有些意外地看着阿卡特斯。
阿卡特斯看她一眼,轻声说道:“刚才有你的族人经过。”
雨茜没有回应,只是睁大了眼睛。
阿卡特斯慢慢坐起身,见她也坐起身了但没别的反应,只得轻声道:“我刚才发现,他们……对人类不算友好……要不,我就送你到这里?”
雨茜怔了一下,大眼睛扑闪扑闪,两行清泪突然掉落下来。
阿卡特斯愣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办时,雨茜蓦然张开双臂紧紧搂住了他。
阿卡特斯有些僵硬,试着探手轻轻抚了抚她的香肩,又对上她的泪眼,小声道:“我再……不过我早晚都是要回去的。”
雨茜不说话,但慢慢止住了泪水,将红唇印了过来。
阿卡特斯下意识地想躲开,不料识海里轰然一声,就像一个惊雷炸响,一瞬息间天旋地转,下意识地想抓住什么以免栽倒。
似乎过了好久,阿卡特斯清醒了一点,只感到怀中温软滚烫,自己不知何时已拥紧了她躺倒在帐篷里。
“我不想你离开……”怀里雨茜轻声道。
“可我不可能留在这里。”阿卡特斯很努力才说出这句话,仍旧是晕晕乎乎的,只是周身的感觉却似乎前所未有的敏锐,触感惊心动魄间,识海也掀起了狂暴的波澜,无休无止。
雨茜不说话,慢慢抱紧,用冰冷的嘴唇吻着他,在他耳鬓厮磨。
“我要你要我。”她在阿卡特斯耳畔呢喃道。
阿卡特斯整个人都飘飘荡荡如在云端,却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轻摩挲雨茜温润光滑的肌肤。
雨茜嘤咛一声,整个身躯骤然绷紧,旋即放松下来,柔柔伏下,又半抬起身子,纤手伸进阿卡特斯衣内,按在他胸膛上。
阿卡特斯的识海继续翻涌不休,似要冲破一切阻碍。可慢慢地似乎融合了什么,有莫名的能量溶入,狂乱的气息也不断散逸过去。他意识一点点地清朗起来,但燃起的熊熊火焰再也无法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