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心里猛地一抽,看向他。
“有陌生的气味在这里,我不可能分辨不出来。”他轻笑,“我虽然看不见你们,不过,这对我没有任何影响。”
“除非你们能够杀了我,否则就死在这里吧。”
他笃定的坐在那里,愚人两下打开锁走出来,衣服乱糟糟的,看起来非常狼狈。
茉莉念起咒语,坐上扫帚晃晃悠悠的飘起来,猛地冲向卓尔。
他似乎感觉到了巨大的压迫力,左脚撑地一跃,翅膀煽动着停在半空中。
周围的火苗因此更加微小,好几把已经熄灭,山洞里顿时暗了许多。
他飞出去,愚人和茉莉也跟着追出去,愚人因为暴露在光线里,红帽子很快围了上来,因为措手不及,愚人的嘴上被划了几道口子,他很快开始大声念圣经中的经文。果不其然,红帽子落荒而逃。
但不妙的是,周围开始聚集起别的东西,成群结队的,各种都有。
茉莉只认出了几个,都是不善的精灵。
扫帚在天上与卓尔缠斗着,几株稻草因打击散了下来,茉莉应付得有些吃力。
卓尔看不见她,因此在周身绕起了一团气流其中隐约有电光闪烁。气流哪里有波动,他就电击过去,几次过后,扫帚变得焦黑而脆弱,而他喃喃道,“原来人不在上面。“
茉莉早就从扫帚上脱身,她无法自保,靠太近容易受伤。
这时突然有一个火球冲向卓尔,愚人在篝火边正把柴火一个个抽出来往卓尔的方向扔。
卓尔被击中翅膀,薄薄的羽翼燃了起来,他在空中几个翻跃,巨大的翅膀煽动着,飓风吹得她后退了好几步,最后还是砰一声倒在地上。
他翅膀上的火苗灭了,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窟窿,留下一圈的焦色伤口。
接着一道黑紫色的雷电哗得打向了愚人,他躲闪不及,身子猛的一颤,直挺挺的向后一倒。
茉莉心里一急,念动咒语,只见原本在空中仍飞舞的扫帚突然崩裂,一株株的稻草纷飞开来,在空中鳞次栉比的整齐排列,笔直如钢丝。
到底稻草是易燃物,茉莉控制着它们低越过火堆,稻草从尾部开始燃烧起来。
这种稻草烧完就成灰了,茉莉加快速度,但是控制的不是很好,卓尔移动的快,特别是翅膀扇出的气流更大,好几次把打过去的稻草吹开。
她只得又加固稻草的坚硬程度,让其更有穿透力。
只不过一会儿功夫,她已经累得满头大汗,稻草眼见没多少长度了,数量也在不断减少,被卓尔的电击几乎打落了大半。
【把它们分开控制,分布到不同的方位,集中攻击他的翅膀。】烈火提醒。
她把稻草四散开来,黑暗的环境里,各处燃烧的火点格外明亮。
这样多方位的控制有点吃力,她凝了凝神,重新念起咒语。只见那些火点开始围绕着卓尔无规则旋转,远处看起来就像是一团火焰形成的旋风,从中射出了许多火球,飞快的射向它身后薄薄地翅膀。
再支撑一下...眼看卓尔越来越手忙脚乱,她只希望那些快烧尽的稻草可以再支撑一下。她的方法很奏效,稻草经过加固咒语后变得坚硬无比,直直冲破卓尔身边用来自保的气流,准确的打向翅膀。只听到那种异常沉闷的穿透声不停响起,再转眼之间,他身后那巨大的翅膀上出现了无数个窟窿,他挥动翅膀时,空气在受伤处穿过,留下了漏风声。
他几乎是摔下来,与此同时,那些火点也一瞬间燃烧殆尽,化成焦灰落下。
它痛苦的抽搐着,翅膀收缩起来。
茉莉冲上去。却见一道闪电劈向她,她迅速一闪,只觉得右手一阵剧痛,她尝试动一下,但似乎根本感受不到整个右手臂的存在,已经完全麻痹。
该死!
隐身粉失效了!现在卓尔可以看见他们了...!
这里空旷的没有地方躲藏,周围的那些怪物开始蠢蠢欲动,而且她再也没有什么武器可以用。
完了!
她正焦虑着,卓尔极度狰狞的脸上冒出了笑意,透露着决绝。
“再见了,两位。”
他微抬起右手,伸出食指。
烈火小小的身子猛地窜到前面。
她急得想把它抓回来。
灰暗的天际不知为何有了一抹亮光,暗紫色的雷电闪烁着,正对着茉莉和烈火的头顶。
他黑色的指甲划过一道浅浅的冷弧,却在中央顿住了。
天际的雷电一声炸响,直直落下,却也在半空之中猛然消失无踪。
一根尖尖的木头从卓尔的心口窜出,鲜红色的血液从尖口处缓缓滴落,落进地里。
卓尔再也没有动过,他的脸上也再也没有痛苦,没有暴戾,他坐在那里,双目半阂着,一点表情也没有。
他死了,非常迅速的。
“再见了,卓尔。”几声压抑的咳嗽声后,愚人说。
瘫坐在地上,冷汗滴滴答答的落下来,夜风一吹,刺骨的寒冷。茉莉爬起来跑到愚人身边,把他扶起来。他全身乌漆麻黑的,衣服也变成了焦黑色皱皱巴巴的贴在身上。
他喘着粗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起来凄凄惨惨的。
卓尔的身上突然有一团白光冒了出来,非常明亮。茉莉拿出个空瓶子,那团白光幽幽转了两圈自动自发的钻进了瓶子里。
结束了……
周围的那些东西看到此情此景也全部默默地躲了起来,那一双双绿莹莹的、虎视眈眈的眼睛在一瞬间全部消失。
茉莉想把愚人送回塔罗界,他却摇摇头,说自己可以应付,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朵没剩几片叶子的白玫瑰,已经枯萎了。
他把它放到卓尔的胸口处。
“我就是觉得,他太孤独了。”他说。
雷鸣太重了,她不知道怎么去搬,也就是在这时,大概是正统精灵得了消息,来了许多诺姆帮他们把他移到了树精灵的栖息地。翠丝替她做了一把藤蔓与树枝做成的扫帚,不似原来的金黄色,变成了沉稳的墨绿色,茉莉喜爱极了。
“卓尔在那次之后就虚弱了许多,原来是真的。”翠丝叹息。
茉莉想起了那个埋在地底下的精灵。
她原本就没有把握可以伤到他,更何况是杀死他。
她把雷鸣捆在身后,烈火还是照样窝在她的头顶。
跟精灵们道别后,她便启程了。
回去的路上很平静,越接近夜雨国,雨也越下越大,已经没有伞了,两猫一人理所当然的淋得一塌糊涂。
当她稳稳地降落后,她看见斯托尔跑了过来,非常吃力。
她的表情很不对。
又痛又喜,托住她身后的雷鸣揽在怀里,双腿一曲就跪了下来。
扑通一声,非常响。
“斯托尔,你...”她吓了一跳,肩上的烈火赶紧跳开避开她的礼。
“茉莉,对不起...”她的眼里盛满了泪水,但还是笑了,就像是一下子如释重负,“我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