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上午，刘凯山豪华办公室里，宽大的玻璃茶几上，摆放着一个麻纸的小包，为了这个小纸包，他付出了虽然仅仅是二十副中药，但是老成稳重的刘董，这时候竟然有些忐忑了。
紧张？笑话，自打他十几年前开始承包沙场卖河沙，到后来倒卖建筑材料、汽车配件，一直到现在拥有市中心的这座金盛酒店，阴风恶浪不知见过多少，他能紧张到哪去。
他担心的是这所谓的中品扁鹊茶，没有泽正说得那么好，那种下品的药茶他已经喝过了，效果相当不错，但金盛酒店需要的不是普通人喝得那种。
他要的，是独家的高档药茶。
穿着职业短裙装的顾莉，不知道自己老板的心思，已经打开了纸包，露出里面黝黑的药膏，一股若隐若无的淡淡药香，在办公室里飘荡开来。
精美的紫砂壶，大红袍茶叶，夹上一块药膏放进壶里，滚烫的开水徐徐倒进壶里。
顶着顾莉的举动，头一次刘凯山的目光没有在弹性十足的****上流连，而是坐在大椅上看着那精致的茶壶。
等了片刻，顾莉倒出一小杯的茶水，刘凯山鼻间已经闻不到那淡淡的药香了，只有熏暖的茶香在面前萦绕。
捏着茶杯小口地抿着，顾莉眼看得老板面色变幻几次，就急急挥手打发她出去了。
接连几小口，把半杯茶喝进肚内，良久，刘凯山长长地吐了口热气，“哈，真是，有点醍醐灌顶的意味，”
自言自语间，又喝了两杯药茶，刘凯山出了一身的细汉，来开袖子低头一闻，好家伙，够味；咦，胳膊上灰泥都出来了，这他娘的，昨晚顾莉咋给擦的沐浴露。
起身走进里屋浴室，刘凯山冲了好一会的淋雨，站在喷头下感受着着暖热的水流，心里猛然就是一个激灵。
不会吧，难道，难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想到这里，刘凯山简直是压抑不住地想大声吼叫出来。
这是个钱生钱的社会，资本积累的阶段已经过去了，身家已经洗白的刘凯山，自不会轻易地伸爪子惹事，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但是如果收获够大，他不介意再操起十几年前的砍刀，何况现在有的是人愿意为他卖命。
披上浴袍，手脚有些发抖的刘凯山，就像是突然发现了一坐巨大的金山，浑身时不时地哆嗦那么两下，坐在浴室外间的软床上，久久不能清醒过来。
如果真的像自己猜测的那样，那这一个区区的金盛酒店，就成了小瘪三了，难怪那个泽正没正眼看自己。
想到这里，刘凯山突然回想起泽正的眼神，一身的激动悄悄消散了，难道是，这个小伙身后有人？
不行，绝对不能莽撞出手，万一泽正身后真的有人，那就撕破脸没有退路了，刘凯山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好好的，优点就在于谨慎再谨慎，早先市里其他混的比他好的人，判刑的出逃的，多了去了。
但是他的这次谨慎，让他转眼间，失去了唯一一次控制泽正的机会。
换了身衣服，面色肃然的刘凯山，坐在茶几前，给自己倒上杯药茶，慢条斯理地喝着，浑身暖洋洋的有点发困，后腰上的陈年伤疤微微开始发痒。
几杯药茶下肚，刘凯山忽然啪地在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想啥呢，你这个混账，公平买卖不行啊，”
“要想独家代理，砸钱不就行了，平日里多走动，再送两个美女过去，就不信他泽正荤素不吃，”发自内心里的悔意，不可遏制，很快就压制住了蠢蠢欲动的恶念。
“对，就这么干，拉关系可是我老刘的强项，”想到这里，精神焕发浑身充满活力的刘凯山，按下了沙发扶手上的按钮。
应召而来的顾莉，走进办公室，看见里间半敞的房门，刘凯山不在外面，面色羞红地锁好大门，脱去了上身外衣，小步快跑进了里间，吧嗒房门关上了。
老板喜欢半推半就型的，但是矜持过头了那就糟糕了，酒店里新来的几个领班虎视眈眈，她要把握住里面的程度尺寸，一月叁万块的福利津贴可不是哪个女人都能享用得到的。
那些楼下的骚蹄子们，你们就等着吧。
两种药茶刘凯山喝过了，里面的药效相差之大，让他大为欢喜，但是药茶喝得越多，他越是兴不起那些猥琐的手段了。
尤其是中品扁鹊茶的意外作用，让刘凯山笑得合不拢嘴了，在顾莉身上他又有了年轻时的肆意驾驭感，旧伤在身，拥美多次开炮的味道，这些年都不敢想了。
而且第二天起来精神依旧矍铄，没有半点身子虚伐的劳累感，刘凯山很是满意。
好，好茶，好药茶。
但是第三天如果不喝这药茶，而是去喝下品的药茶，意外作用就很不明显了，浑身舒坦头脑清醒的感觉会渐渐消退大半。
十块药膏被他收藏起来，酒店贵宾包房里的高档茶品，推出来还得等几天。
春雨贵如油，这句话在城里不一定受人待见，起码那些喜欢去村卫生室外喝茶聊天的老人们，只能让家里的小辈跑一趟去买了茶膏回家喝，口袋里紧巴的感叹没法蹭茶喝了。
泽正在卫生室里待了一小时就走了，回家看书休息，方峰和方胜楠见顾客不多，乐得清闲，只要把茶膏卖出就得了。
利好的消息传得很快，和昨天一样，买了四个号牌的老人，不约而同选择了兑换茶膏，那回去慢慢喝。
“咦，那不是王奶奶家的大儿子吗？咋地这下雨天要搬家啊，”坐在门口圆凳上的方峰，眼尖底看见，巷子里王家人在搬家。
“王奶奶还没出殡，就闹着分家，这三个儿子可真行，”方胜楠趴在桌上看着杂志，嘴角不屑地一撇。
“我去隔壁问问，这是啥情况，”当看见王家二儿子也在往外拉家具，方峰觉得不对劲了，跨过大黑跑到便利店去了，隔壁店主的大哥可是村上的干部，那消息灵通着呢。
不一会方峰回来了，方胜楠抬眼看看他，“咋啦？”
“嘿，你不知道，”方峰一脸神秘地凑过来，直接被方胜楠小脚踢开了，“有话站远了说，”
“就知道你看上泽正了，”方峰低声嘀咕一句，随即被方胜楠瞪得不敢再牢骚了，万一泽正听信了谗言，自己就没法混了。
泽正不是好说话的主，蔫蔫的主意正着呢，方峰观察好久得的结论。
“刚才隔壁珍婶说了，王家的院子卖给别人了，好家伙，卖了五十万，三个儿子分了钱，各奔东西呗，”
现如今房价不高，伍拾万可以在市区里买三套不小的单元楼房，但是平头百姓一辈子是攒不下伍拾万的。
“伍拾万，也不见他们去给王奶奶多烧点纸钱，”方胜楠手指头颤了颤，不屑地哼了一声。
他俩的工资村委会刚给发了，每人三千，刚才泽正悄悄塞给她一个红包，方胜楠思量着是不是去趟厕所，打开看看到底有多少。
就凭她任劳任怨地干活，就必须比方峰拿的多。
第二天，有装修队进了王奶奶家的院子，但是这种事和卫生室无关，泽正三人没感觉到异常。
唯一有些变化的，就是方胜楠了，泽正一千块的红包，让她恨不得搂着泽正亲上几口，每天给泽正按摩腿部肌肉就成了工作的一部分了。
她要是知道泽正从村会计那里，拿到了两万块的大红包，估计就不会那么兴奋了。
一星期后，顾莉再次登门，把王家院子的房本，交给了泽正看，泽正看过后一言不发；房本上是另一个人的名字，但院子刘凯山交给他使用了。
“房费水电费你不用操心，酒店里报销，刘董的意思呢，是能不能把药膏多供应点，每天十五块也行，协议照旧，”愈加水嫩容光的顾莉，这次对待泽正的态度，起码端正了不少。
“行。对了，你再弄个茶馆的执照吧，照章纳税，按摩我是力不从心了，”泽正淡淡地点头。
顾莉袅袅地离开了，一个执照不外的打个电话的事，要赶紧联系药店供货。
回到家，老爸和老妈坐在卧室里正嘀嘀咕咕地说话，见泽正回来了，“泽正，星期天你也多歇歇，泽益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对了，泽正啊，妈的银行折子上，多了三千五百块，不知道是不是银行搞错了，害的我去银行连钱都没敢取，回来和你爸商量是不是再去一趟银行和人家说清楚，”
“是啊，别搞错了，”泽刚严肃地说道。
泽正闻言，一拍脑袋，“哎呦，我给忘了，”
“妈，那是金盛酒店给的药茶钱，你替我存着，想花多少就花，”不需要老妈去药店买药，泽正也没得其他开销，大方地安慰道。
“真的？”
“当然，我这身子骨想干坏事，你相信不？”
“不信，”
“那不得了，”泽正和老爸老妈讲了与刘凯山交易的事后，见两人终于放心了，这才回到自己小屋里躺下。
和刘凯山合作？那是高抬自己了，顶多不过是交易而已。
看看窗外树枝上绽开的嫩叶，再看看远处的山包，泽正摇头笑笑，双眼半颌；泽益不外是去了后山包上给自己摘青蒿根去了，那可是他发财的门道。
不过你带着小女生去山上转，是个啥事啊，想起方胜楠在自己耳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泽正觉得，应该和弟弟好好说道说道了，初中生就玩疯了，那还了得。
两天后，村卫生室关门歇业，巷子里的茶馆开业，人家刘凯山连装修都给收拾好了，泽正无所谓地入驻，独家采购是要付出代价的，他刘凯山看得还算清楚。
不过刘凯山送来的牌匾，黑底金漆的牌匾，挂起来泽正心里很不舒服，“刘家茶馆”，你多那两个字有用嘛。
院子门口摆上了五个梨木圆桌，占了巷子一半的路，是给茶客用的，就连长长的方凳也是结实的梨木，方峰很是无语，这玩意太沉了，每天都要搬进搬出的。
卫生室关门，最高兴的，要数转来转去的城管了，和村委会交涉，没人搭理，那些老头老太惹不起，你动一指头试试，结局绝对是城管部门通告一个临时工惹祸了，开除了事。
至于卫生室的话事人泽正，看他那走路的样子，城管们果断地不予搭理。
方得良给泽正打了电话，得知那四个号牌可以继续由村上卖，也就不管卫生室的事了，腾出来正好出租；他现在还在为老子四下里奔波呢，顾不上考虑泽正转移阵地的事。
那拿了王家院子的买主，他也得罪不起，看样子泽正是有了靠山了。
茶馆开业第一天，院子外巷子边摆放的桌子，就被闻风而来的老人坐满了，远处旁观的顾莉，奇怪之余，想到了“茶香不怕巷子深”这句有点深度的话。
小院进门东面是堵墙，和邻居隔开，正面两间堂屋，左手两间厢房，一间厨房。难怪王家三兄弟那么焦急地要分家，八九口子人住这里，是够挤的。
一间厢房被改造成了带卫浴的洗手间，厨房里焕然一新，方峰正在里面忙碌着烧水熬药。
泽正坐在堂屋外的椅子上，大黑懒洋洋地趴在脚边。
看着光秃秃的小院，再瞅瞅进出忙活的方胜楠，他嘴角动了动，没有说话；这院子，也就够大黑在里面转悠的，种花栽树的，还是省省心吧。
没人来恭贺他的茶馆开业，正好懒得应付了。
想想那别有深意的牌匾，泽正就是一阵头疼。
两间堂屋，一间是客厅，里面摆放着沙发茶几，别的没有，另一间土炕拆掉了，一张新床新被褥，宽大的实木书桌，简单实用。
厢房可以当仓库，也可以在雨天里把外面的桌子板凳收进来。
“泽正，”围着一个蓝花围裙的方胜楠，拿着一个小盒子走了进来，额头上的细汗还来不及擦掉。
“这是金盛酒店的那个秘书，给你的开业礼物，人家有事先走了，”
浑身青春气息的方胜楠，又跑去厨房了，泽正笑笑打开盒子，里面一个四方的黑色电话，旁边还摆着汉显的传呼机。
“真是有心了，”嘴里喃喃一句，泽正把盒子随手放在旁边小卓上，不久是怕找不到自己呗。
这市价上万的“无线电话”，他消受不起，汉显倒是能给方胜楠拿去玩，每天给自己按摩肩膀、双腿，得有优待不是。
但是方胜楠给自己按摩腿部的时候，小手有点不老实，泽正觉得自己很吃亏。
金盛酒店，刘凯山见顾莉回来，直接拿起电话，给泽正拨打过去，但是，一连几遍，依旧是对方电话关机的提示音。
“这该咋办，自己亲自去一趟？”放下电话的刘凯山，迈出的步子很快收回来了，面色阴沉不定。
他收到的消息，自是对泽正不利，但是能在后面看看泽正的手段，或者是身后人，也许还有收获。
“那，就先等等吧，不行我再派人出手，”压抑住内心的急躁，刘凯山稳稳地坐在老板大椅上。
等他求我的时候，我再帮上一把，眯上眼睛的刘凯山，忍不住夸奖了自己一番，你看看，要是放以前，趁这机会我就得把你收到麾下了，现在果然是有肚量了，好人难做啊。
顾莉痴迷地看着自己的老板，这个男人现在每天晚上对自己温柔得不行不行的，持久力愈发地强大，时不时地加个餐，当个情人也很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