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期翼的目光,让泽正心里一动。
“方奶奶,我没多少钱,这党参你要卖多少啊?”站在这些党参跟前,泽正费力地低头看看,蹲下去他就不好站起来了,要不然他真的要仔细翻看一下。
“十三株,我家三儿说这参年头不多,最少要卖两千就成,你看着给,”老太太感激泽正治好了她的老顽疾,到现在也没见反复,自是不会要了高价。
卖给大药店估计也就这价了,老太太的三儿子也不常收药材,顺手的事。
“哦,那行,就两千吧,”泽正拿出两千,递给了老太太,把那块塑料布裹了党参,拎着就回家了。
泽益现在往家里跑得勤,中午拿着一张白纸,去到医务室卷帘门上贴了通知:下午休息,明天开门。
给趴在门口墙边的大黑扔块馒头,一小袋子家里吃剩下的骨头,泽益吹着口哨去学校了,三百块终于到手。
老爸上班去了,厨房里,党参连同枯萎的参叶,泽正洗干净了切碎,放进砂锅里小火慢慢煎着,自己坐在灶台边看着语文书,耐心地等着。
一个半小时,秦岭党参全部熬成了药汁,扔掉药渣,三大碗黑乎乎的药汁,泽正很快就让纹身吸收干净。
感受着右腕上熟悉的滚烫,绵绵不断,泽正举起手一看,眼中突然爆出一丝精光,丢下装满药渣的塑料袋,转身兴冲冲进了自己的小屋。
盘腿坐在床上,泽正看着自己的右腕,“八方圣格,原来是这样子,”
只见他腕上的嫩叶纹身,已经舒展开来,模样和菩萨宝药树上的叶子,形似又不像,起码上面八道颜色各异的脉络,泽正就没见过。
外人看不见,泽正却是瞧得仔细,纹身图案里八条精致的主干脉络,一时间五颜六色,赤橙黄绿青蓝紫白,各占一干,八种颜色汇聚在了一叶脉络之上,党参的药效实在是让他大吃一惊。
不但是他,就连方家老太的儿子,也不知道,这些秦岭野党参里,混杂了一根百年的老参,还是最瘦小的那根,否则泽正还得继续让弟弟收购廉价的青蒿根,慢慢煎熬。
但是在药材上,精英和平庸相比,效果确实天上地下,这一点没人否认。乞丐和金领对社会的价值,也是泾渭分明,道理相同。
左腕上,一串图符念珠中,最醒眼的是一枚幽青的念珠,三千功德泽正昨天刚刚聚齐,旁边一枚裂开的念珠也有了淡青色,为了得到功德,花费了多少圣格,他已经懒得去算了。
功德的来源,目前来看,也就是医治病患这条路了,还得小心翼翼的一点点试探着来。在泽正记录的小本上,写着“腰间盘突出”“颈椎”“风湿”“腰酸背痛”等十几样老年人常见的老病,都是和按摩有关的。
糖尿病虽然杨老师好了很多,去医院检查后回来高兴的不得了,但是泽正只当自己撞了大运,下次估计就撞树了,这年月怀璧其罪的道理谁都懂,坚决不敢再出重手了。
双手按膝,默念着“大经”真言,泽正渐渐半颌双眼,脑海中空明无物,心神放松无他。
低低的诵读声中,左右腕上纹身绽放出道道金光,金光沿着皮肤向胸口处徐徐延伸,很快就钻进了“万”字纹身徽记中。
三千功德聚为珠,八方圣格汇成念,“万”字纹身徽记中反哺而出的一股热流,向上进入到泽正督脉印堂之处,缓缓旋转起来。生涩的“泥丸宫”中,第一次有了鼓涨的难受感。
上丹田里汇聚出了热流,泽正无知无觉,但是他脑海深处的精神力,缓缓延展在了那股旋转的气流上,“咔嚓”“咔嚓”蛋壳碎裂的清响,在灵魂最深处轰然回响。
一丝从气流中迸发的念力,自眉间透体而出。
身边熟悉的床铺,头顶的烟囱,床边笨重的大立柜,地上的棉拖鞋,念力所及,泽正双眼紧闭都能清晰地感觉得到,犹如自己亲眼所见,纤毫毕现。
破芽新生的念力,扫视了周身五米几圈,泽正头昏脑涨地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他知道,自己成功了,煎熬了一个多月,总算不是白日做梦。
沉沉睡梦中,泽正在一闪土黄色的大门前来回徘徊,耳畔佛号连连,振馈心神。
漫天佛号声中,一道洪亮的声音响彻天地,“信资境下品下生阶,念力破芽扫丈半,”这意思他懂,念力所及五米远,有点骄傲不是。
“入木三分得金钵,入木三分得金钵.....”这句话,泽正就不懂了。
洪亮的声音消散后,泽正眨巴着眼睛远远地避开了那扇大门,大门缝隙里再次传出的诱惑声,“来吧、来吧,这是你的世界,”
中午,泽刚下班回来,看见泽正在小屋里睡觉,也没有在意,倒是客厅桌子上放着的信封,打开来让他吃了一惊;里面装着四千三百块,还有幸福村村财务的凭条,泽正终于有了收入了。
做好午饭,泽刚吃过后,给泽正留了面条,匆匆出门去单位了;新的一年开始,教育局里事物繁杂,他要去加班了。
“噹、噹、噹、噹,”直到四点钟,泽正悠悠醒来,静悄悄的家里,只有爸妈卧房里的木钟在哒哒地响着。
看看自己的左腕,青色念珠又转回到了淡无颜色,那颗有点转机的念珠,再一次绽裂开来。
“又成了赤贫了,”苦笑着坐起来,泽正感慨地穿鞋洗脸,念力到手是好事,但是需要功德支持,自己那点精神力也耗费得飞快,动用念力不是想着那么简单的。
下楼来到医务室外,远远就看见方老太的三儿子,那个个子矮壮的小平头,看见泽正就跑开了,根本不给泽正打招呼的机会。
小平头哪里知道,泽正见了他还有点心虚呢。
门口,大黑还在那里趴着,瞧见泽正过来,赶忙爬起来摇着尾巴低头嗅着他的鞋子,一副低眉顺眼的哈巴相。
开了卷闸门,叫大黑进来,“在一边待着,”泽正把卷闸门拉下一半,自己去里间熬青蒿根了;那秦岭党参偶然所得,也不能指望着自己时时能捡漏,去大药房买不现实。
青蒿根洗干净,泽正摆弄着往砂锅里放,无意间右腕纹身压在了青蒿白森森的根须上,同时他仅有的一点念力,扫过了眼前的青蒿根。
心性少年,有了新奇的好东西,他也一样要拿出来看个够,凑巧就撞上了眼前的一幕。
绿黄色淡然的嫩叶纹身,图案中传出一股吸力,按压在上面的一个青蒿根,转眼间变成了一片干瘪的碎渣渣,唬得泽正差点坐地上。
捏了捏水台边上的碎渣,泽正甩甩脑袋,再试了几次,青蒿根依旧摆在面前。
“泽正,泽正在吗?”门外,有人喊着泽正的名字,出去一看,是有人过来要按摩了。
“对不住啊,今天有事,明天来吧,明天,”指指门口的白纸,泽正赶忙进来拉上了卷闸门。今天手上所有的圣格都没了,见不了多少按摩效果,他也懒得拉生意了。
靠在小床上休息了一会,觉得脑袋没那么晕了,泽正小心地再次触动念力,恩?没动静了。
动用念力需要功德,泽正只能再次动手熬药。
熬好了两大碗的药汁,让纹身浸泡着吸收了,泽正信心满满地拉开了卷帘门。
有路过的老客,见医务室又开门了,过来问问,泽正很爽快地招呼,“赵叔,腰上咋样了?”
按摩、拔罐二十分钟,三十块钱到手,功德倒是不多,只有大概五六点,应该是不太够用。
坐在医务室里看着书,泽正再次关门前,来了三个客户,都是听别人口口相传过来试试的,一试之下,相当满意地交钱离开了。
大黑乖乖地趴在椅子下,好奇地看着泽正忙活,始终没有乱动乱跑。
时间不早了,泽正关门,进了里间。
不到二十个功德点,支撑念力也就十来分钟,但是放在小床上的三大袋子青蒿根,泽正拿过来把左腕压上去,很快就让袋子里剩下了一小堆的灰白碎渣。
如此练药,让泽正惊喜万分。
灯光下,大黑就趴在里间和外间的门槛边,一声不吭地看着泽正,不明白为啥泽正捂着嘴低声偷笑得前仰后合。
独自高兴了好一会,泽正眉头皱了起来,“入木三分得金钵,啥意思?”梦中得到的信息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
心情好,给大黑留下两个馒头,再给小盆里倒了清水,泽正第一次把大黑留在了店里,关门回家。
晚上,泽正把三千块交给了老妈,芹素珍喜极而泣,作为家里顶梁柱的泽刚,月工资也就两千来块,她一个月九百多块。
泽正直言自己花了两千,买了方老太的党参,老爸老妈没有多问。
剩下的一千块,泽正打算去药材公司转转。给客户按摩得功德,那就需要圣格,练药需要念力,念力需要功德支持,这一个圆环里,还是要以圣格为重。
自己需要大量的功德、圣格治疗自身,否则现在双臂已经僵硬了。
泽正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双臂,功德和圣格汇聚的热流,治疗过后只能舒缓一星期,一星期后僵硬的感觉又来了,一次一次地浪费着好不容易积攒的功德、圣格。
现在,他的后背和颈部,一天比一天僵硬,着急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