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又看着米丽古丽沉声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在沈酱侠口中得知了米丽古丽的往昔事情,心中虽是有几分同情她,但她毕竟为恶不少,而且当初各派攻打恶人谷,纯阳弟子有大半折损其中。因此也实在难令杨安对她产生好感。
米丽古丽不知杨安其实早知她真实身份,见他此时对自己的态度与在知味楼有天壤之别,愣了一下,又笑道:“小弟弟,你突然对姐姐如此冷淡,姐姐可是会伤心的。”
杨安看了一眼米丽古丽身边的女子,见她神情有异,暗想:“这女子多半是被她控制,哼!既然叫我遇见,又岂能让你害人。”当即说道:“放了这个女子,我不与你为难,否则后果自负。”他语气甚是严肃,如同下达命令一般。
米丽古丽媚眼滋溜转说道:“小弟弟,你这话姐姐可听不懂,我这小妹子可没有得罪你,她只是有些怕生,不愿意说话。是不是?妹子。”
那女子僵直的点了点头。谢钰之道:“秦姊姊,你这是怎么了?”
杨安见她仍是装糊涂,叹了口气,道:“看来我说的话你终究是不肯听的了?”
米丽古丽笑道:“小弟弟,你说的姐姐一句也没听懂,你要姐姐怎么听话呢?”
突然,屋外又是一阵马蹄声急,到了屋外又停了下来,一女子说道:“婆婆,咱们在这家酒寮休息一会儿再追吧,这一路姐妹们都有些疲了。”
另一女子道:“秦师妹还在那妖女手中,咱们须得尽快追上去救她才,怎能在这里多耽搁。”
又一老妇道:“风雪这么大,大家追了一路,只怕冻的厉害,但终究不能让采青有闪失。嗯!那妖女没有骑马,想来也跑不了多快,碧儿,你去沽些酒来,让大伙儿暖暖身子。”
又一女子道:“是!婆婆。”
一阵敲门声响,店家早已站到门后,自语道:“今天可真是热闹。”便又打开门,门口一少女走进来,那女子大约二八年岁,紫衣劲装,批了一件白色裘皮披风,背上背了两柄宝剑。长得十分可爱,只是两腮被冻得通红。她见屋内满满当当数十人,愣了一下。
谢钰之见了那少女,神情大喜,招手道:“碧儿姐姐,碧儿姐姐,怎么是你呀?外面是孙婆婆么?”
碧儿看见谢钰之也是一喜道:“钰之!你怎么会在这里?”目光一转发现谢钧也在,说道:“谢二叔,你也在?”
谢钧略微拱手道:“碧儿姑娘,你们是来寻秦姑娘的么?”
碧儿诧异道:“谢二叔你怎么知道?你见过秦师姐么?她被一个西域妖女抓走了。”
谢钧微微让开身子,侧身指着角落米丽古丽身边那女子道:“秦姑娘就在那里。”
碧儿顺着他手指看去,赫然见得角落的女子,神情为之一变,惊呼道:“婆婆快来!秦师姐……秦师姐……那妖女在这里。”
屋外一阵喧哗,不一会儿,七名女子鱼贯而入。为首那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她批了一件黑色披风,腰间悬挂双剑,仪态不凡。
那妇人身后的六名女子中,最大的有二十来岁,最小者也只二八年华。而且个个貌美,十分靓丽。有两三人更是比起那米丽古丽也不差,其他几人也各有千秋。这六人皆佩了双剑,显然也有武功在身。
那妇人一进门便喝道:“那妖女在哪里?”目光在人群中扫来扫去,赫然见得角落的米丽古丽,顿时纵身扑过来同时,喝道:“芷青,你带领众人守住门口,别让这妖女给跑了。”人已经到了杨安身边。
门口那六名女子也纷纷拔剑护持门口。
杨安见米丽古丽在那少女进来之际,神色略有变化,她虽是掩饰的很好,杨安仍是看出端倪。
这时见得那妇人逼将过来,米丽古丽急忙不着痕迹的拉上她身旁那女子的手,脸上笑意不减反增。
那妇人冷冷看着米丽古丽,说道:“妖女,你若现在放了她,老身饶你不死。否则,忆盈楼上下与你不死不休。”
米丽古丽嘻嘻笑道:“名满江湖的忆盈楼难不成也要以多欺少?就不怕天下英雄耻笑么?”
那妇人冷哼道:“对付你,老身一人足以。”
米丽古丽道:“你是武林前辈,对我一个后辈出手,那也不光彩吧。若是传扬出去,别人也会说你以大欺小,难道忆盈楼后继无人了么?”
她这句话实乃诛心之言,须知一门一派便入同一宗一族,最为注重传承,讲究的是开枝散叶,同时青出于蓝胜于蓝。
二十四年前,武林名人公孙幽在扬州创立忆盈楼,收纳不少孤女入门下,过得七八年,忆盈楼在武林中已经极有名望,其门下弟子不仅武功了得,而且个个姿色绝佳,文采斐然。当世之中,无论是达官贵人、文人雅士、还是各大门派的少年才俊,都颇以能一睹芳泽为念。
又经十数年的发展,忆盈楼已是可以与霸刀、纯阳、少林、藏剑等并驾齐驱的武林正派。
两年前,六大派攻打恶人谷,忆盈楼响应号召,几乎将门中精锐尽数派出,结果在恶人谷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如今的忆盈楼仍是没有缓过劲来,虽已有不少弟子渐露头角,但终究尚未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门中除了楼主公孙幽,与公孙幽的丫鬟孙婆婆,也再无其他厉害高手。
这妇人正是公孙幽的丫鬟孙婆婆,忆盈楼在月前接到唐门寿宴邀请函,门中也实在无独当一面的弟子了,楼主公孙幽本想亲自前往,但她若离开,忆盈楼诸事无人照料,无奈之下,只得让她身边的丫鬟孙婆婆带了八位颇为优秀的弟子前往。
本来她们不必如此早出发,但公孙幽有意让孙婆婆带着这些弟子出去历练,这才提前一俩月就出发。
孙婆婆带着众人一路向西北而行,前几日过了襄阳,往洛阳方向而行。这一日,过了伏牛山,直往西行,到夜间也没找到村落市集可以投宿,只在野外寻得一处破庙安身。
时近五更之际,碧儿忽感内急,但她心中害怕,不敢一人出来方便,于是叫了平日里与她最为亲近的秦采青陪她出来。
两人来到一棵大树底下,碧儿便转到树后方便,秦采青在树前一边陪她说话一边等她。
两人说着说着,突然便没了秦采青的声音,碧儿高声叫了几声,仍然不见秦采青应答,碧儿只以为秦采青故意吓唬她。这时她也方便好了,急忙收拾好从树后面走出来,却哪里还有秦采青的影子。碧儿当时就吓懵了,高声呼喊道:“秦师姐!秦师姐!”却无人应答。
这时,在破庙里休息的众人被她呼叫声惊醒,大家纷纷赶来。孙婆婆问道:“碧儿,怎么回事!”碧儿哭道:“秦师姐她……她不见了?”当下又将自己内急喊了秦采青一起出来之事一一说了。
孙婆婆听了亦是十分焦急,但她心知自己乃是众人主心骨,若露出惊慌之色,必定会引起众弟子恐慌。当下不动声色吩咐道:“芷青、向柔、幼梅、小南你们四人一组,其他人跟我一起,大家分开搜寻,千万不可分开。”众人都一一应是,又自破庙拆了门板用剑斩成一截一截的木棍,每人制作了一个火把,开始在破庙附近四处搜寻。
过得一会儿,听到一弟子大叫道:“婆婆,你快来!”众人纷纷赶来,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那弟子指着地上道:“你们看。这是秦师妹的香包。”众人皆看向地上,见得果然是秦采青随身佩戴的香包。孙婆婆随手捡起来,领着众人往前搜了一段,又在地上发现一枝发钗,也是秦采青随身之物。
孙婆婆看了看方位,发现这些物品洒落的方向正是破庙的西北方向,便对众人吩咐道:“你们回破庙骑马赶来,我先追去看看。我会在沿途留下咱们忆盈楼的联络记号,你们随后跟来便是。”又看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弟子说道:“芷青,你是众人之长,要负责她们的安全。”
那弟子道:“是!婆婆,你放心吧,我一定将姐妹们安全带来与你回合。”芷青全名叫叶芷青,自幼被公孙幽收为弟子,她从小就极其聪明乖巧,深得公孙幽喜爱,如今也出落得眉目如画,温婉如玉。忆盈楼不少弟子在恶人谷一战之中牺牲就义,叶芷青因年幼,并未参与此次行动,其他师姐牺牲之后,她便成了众姐妹之长,如今是公孙幽门下大弟子。
孙婆婆知她平日处事得体,武功也已不差,由她带领众人,自己也十分放心,对她点了点头,当下展开轻功,一路往西北方追去。
忆盈楼主公孙幽的剑法驰名天下,轻功更是十分了得,孙婆婆自幼跟在公孙幽身边,可说尽得公孙幽之真传。她追得半个时辰,天已渐亮,忽见得前方数十丈外有两个人影正急行飞驰。
孙婆婆凝神一看,见得其中一人的背影十分熟悉,正是失踪的秦采青,另一人虽是身材高挑婀娜,也是女子。起初孙婆婆只道是遇上恶贯满盈的采花贼了,哪里想到劫走秦采青的竟是一女子。她见身材高挑那女子拉着秦采青一路狂奔,轻功竟也十分了得,秦采青被她拉着并不反抗,只一路跟在她身后,便喊道:“采青!你跟着那人干甚么去?”秦采青却始终不回头看她一眼。孙婆婆发力直追,距离渐渐拉近十余丈。
那女子听得孙婆婆呼喊,却是回头看了一眼,诡异一笑,足下更快三分。孙婆婆跟着也加快三分,同时问道:“你是什么人?想将采青带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