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城与东关阳两人坐在屋中饮茶,东关阳问楚城道:“师父,那邱穗能不能斗得过?便是能斗胜,此刻怎的一点消息没有?”
“怎么,怕了?”
东关阳摇了摇头道:“怕什么?当初师父你杀我家头头我也没怕过啊!”
楚城斜瞥了一眼,说道:“当真不怕?”
东关阳心虚的摸着后脑勺说道:“父亲说过,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若不为又怎能遇上师父您?”
楚城一巴掌拍在他头上:“马屁精!”
东关阳嘿嘿一笑,院子里已是月光朗朗。
“师父,答应我的你得记着。”
楚城刚欲喝茶,手举到半空又放下了。
“惹人烦!我便是不记得又怎样?”
东光阳听这句训斥顿时颓唐下来,看着外面清冷的月光,突然想起便吟道:“山间疑新雨,乍还否?低首树影卧梯级,眉目笑月半。”
“你这信口胡诌的本事倒是一流。”
东关阳托腮,仍是怔怔的看着门外的月光。
“这是我爹有天晚上背我上山胡诌的。我如今连我爹样貌都记不得,却记这么一首词。师父,你说这是为何?”
楚城眼神低垂,看着东关阳说:“我一家子一夜之间死光了,我却独独活着。你说我这是为何?”
东关阳不敢接话,回过头来小心翼翼的看了师父一眼,却见着他面无表情。
“东关阳,你记着。这世道不讲理,你能讲理的人都是比你弱的。”
正说着,门外响起一道声音:“舒少侠料事如神,邱某佩服!”
邱穗一路从门外走了进来,又说道:“舒少侠,你是没看见邱尹气绝身亡的模样……”
话没说完,楚城皱眉打断了他:“邱前辈,这毒能否解了?”
邱穗从怀中掏出一枚丹药,说道:“这个自然,来的晚了些便是准备这个。”
东关阳接过丹药,看了楚城一眼,楚城点了点头,他便服下了这丹药。
刚刚服下这丹药,东关阳发觉一股热气从丹田而出,直逼心脏。浑身发热,遍体通红,仿佛千万只蚁虫游走全身,奇痒难止。
楚城脸色阴沉的问邱穗:“邱前辈,这是为何?”
邱穗眉头紧锁,说道:“这东关小兄弟本来已经毒气攻心,只能剑走偏锋以毒攻毒,能不能活命只能看他自己造化了。”
“造化?邱前辈,我要没记错你之前可没提过这事!”
邱穗赔了个笑:“舒少侠之前也没过问,再说这妙手回春还是郎中的事,我邱某可是生在毒理世家。”
楚城没与他搭话,手贴在东关阳后心,一缕内力渗入,却如入漩涡乱流一般消失不见。东关阳面色转紫,晕迷过去。楚城将他抱到床上,又转身盯着邱穗道:“真是好手段啊!若是我徒弟一觉不醒,我还当真要看看这毒理世家水有多深!”
“你若嫌命长便来试试!”
泥人尚有三分脾气,更何况邱穗。先前看这舒寻南有恩于他,让着他也就算了。没想到蹬鼻子上脸,想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受的住此番羞辱。
楚城嗤笑一声:“怕就怕你邱家命不够杀。”
“你……”
邱穗刚想动手,仔细想了想。此人与姜娅同行,想来与姜峰交情不浅。再者,虽是舒泊宋弟子却也姓舒,极大可能是假名。说不定便是某个大家族的人物,这一动手指不定得惹来多大麻烦。
想到这便忍住了,眼神阴鸷的看着楚城。
“多说无益,我先告辞了!”
楚城没说话,看着他离开了,又坐在床边看着东关阳。东关阳脸色依旧发紫,呼吸紧促。
蓦地想起那首词,不自觉低吟起来。
山间疑新雨
乍还否?
低首树影卧梯级
眉目笑月半
楚城又说道:“徒弟,若是再早个一年半载,冲这首词就得赏你个千八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