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子,我的情绪跌入谷底。谢辉回来上班,向我汇报关于汤慧君的处理意见,以没有抓到实际证据为由,仅仅是口头批评教育,并拿出她的业绩单,给我一个类似于这个有才干的员工,只是脾气稍微急躁的理由。结果有一天我去俱乐部打网球,看见他两手牵着手走过。我勒个去呦!这里面的道道,真是精彩。不过一个未婚,一个未嫁,即使他们有私情,我也不能纠住不放。
和张励洋的关系,也有应隔。我忍得很是郁闷。不断的有人挑衅上来。比如我忙着批示OA的时候,QQ那头居然有自称是张励洋前女友的加我,比如周小妹居然跑到我公司来找我,比如周涛也通过猎头公司来接触我。
工作,情感,内忧外患。
我差点就撩他的掸子了。不是一向自诩洒脱吗?不是一向万般计策于胸怀吗?结果碰上这些情事,我不但没有生出荣耀感,征服感来,反而觉得厌烦,我这是怎么了?
老妈约我下午茶,看我发愣。
“和男朋友吵架了?”她问。
“吵不起来,他不会跟我吵。”
“那你蔫什么?”
“妈妈,你为什么要嫁给陈叔叔。”
“他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有担当,有责任感,让我有安全感。”
安全感?我咀嚼着这几个字。我在爱情当中,是不是欠缺安全感?包括我犀利的语言攻击,也不过是自我防卫的意识?外强中干?
“那爸爸在你眼中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放下茶杯,深思片刻:“他是一个传统的人,会对老婆,孩子很好,如果没有其他外在因素,我们也许会平平淡淡过一辈子。”
“外在因素?是奶奶的原因?”
“她只是主导事情的发生,我们两个,最大的问题是不够坦诚。他明知道你奶奶和我的生活观念,消费观念,教育观念,都有冲突。他却经常说,她是长辈,你得多让让她。让是什么?退让不能解决问题啊,我要的是平等和尊重,而不是她仗着年长,一再侵犯我的底线。我的底线是孩子。那年你7岁,急性肠胃炎痛得在床上打滚,她却在客厅看连续剧。我问她,怎么不送你去医院。她说,你不是不让我管孩子吗?你爸爸一言不发。我当时对这个家的心已经死了。她可以厌恶我,但不可以漠视生命。你爸爸纵使知道你奶奶的诸多做法,却没有正视过这些问题,所以我说他是个传统的人,妈妈是不会错的,错的只能是外人。晓帆,妈妈要你睁大眼睛,看看哪个男人才能真的合适你。”
“陈叔叔能做到?”
“对,是他告诉我,不开心就是不开心,所有问题摆到台面上来谈,没有委屈,要的是共识。”
“不过好象没陈奶奶什么事。”妈妈嫁过去,老太太已经仙逝。
“你这孩子。”老妈笑道。
“我以为这些年,你不过问我感情的事,是因为你觉得我成熟呢。”
“你的感情?你指王超?还是张励洋?”她挑眉,歪着头看我。
“您也关心下我。”我靠在她肩上。
“王超嘛,和你爸爸是同一类型。可能还要功利些。他来找过你陈叔叔想进阳光置业。”
我瞪大了眼睛,这可是我不知道的事。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他和他母亲,还找过我呢。那老太太可不好说话,我估摸着你们成不了,也就没告诉你,增添你烦恼。”
“我怎么感觉我的生活充满了狗血剧!”我哀叹。
“张励洋在业界的口碑不错,我侧面了解过他的为人处世,私生活严谨,也不是那种浪荡公子哥,说说看,你们现在什么问题?”
“男颜祸水!骄小姐,路人甲,白莲花,前女友。。。。我不知道,接下来是什么人冲上来,我挡得一次两次三次。。。以后呢!在他光芒四射的光照下,我就是那微不足道的人。”
“你傻啊?你又不是不用生活工作的,你干嘛要去收拾他的烂摊子!他要跟你在一起,必须要明白,外面的诱惑是无处不在的,他要想办法去理清楚这些打扰。凭什么他惹下的事,你要帮他善后?特别是白莲花这类善于伪装楚楚可怜的,你再强悍,就更容易踩陷阱。关键是男人的态度问题,他坚决表态了,那什么蝴蝶蜜蜂的,都是不能破坏的。他态度暧昧?”
“那倒不是。”
“那就是他在行动上没有表达出拒绝。”
姜还是老的辣,老妈果然是一犀利的情感分析师。如果在同学会之前,他说他有女朋友,陆静宜就不会带官二代来;如果在干洗店,他直接说女朋友来取衣服,路人甲就不会遐想;如果在周涛这些人面前,他早早说有女朋友了,周小妹也许不会失控;他甚至在社交网站上帖几张我们的亲密照,他的前女友们就不会来窥视我。一切的问题,只是他的行动上没回应没拒绝。
“我要这样没有拒绝能力的男人来干嘛!整个事精!”我苦恼得要抓头发。
“你又要快意恩仇?王超那用这招,妈妈很是赞同。但张励洋这种工科男,未必真的懂心理学,你不防给他一个机会,先坦诚你的烦恼和担忧,看他的行动力。”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年头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挖不倒的墙角!谈个恋爱还十八般武艺了!”
“对了,最近见你爸爸了吗?”老妈忽然问。
他们分开那么多年,她头一次主动问起前夫。
“中秋那天见过,怎么了?”我好奇。
“噢!你陈叔叔说你爸爸现在的小舅子,前些日子包的一个工程,出问题了,钢筋以次充好,现在满头包的找钱填窟窿,不知道你爸爸那波及了没?我倒不是落井下石,你也知道,你爸爸那人血压高,又什么事喜欢抗着,你注意点。”
“哎。我也不做你们的传声筒。不过现在这个樊阿姨,真是让我吐槽。爸爸50岁了,她一直说要生个儿子给他,怕没儿子继承家业。说到底,是怕爸爸把钱给我,可是爸爸爱给谁那是他的自由,管他干嘛。可是如果我现在早早结婚,到时候爸爸带两小孩出去,他要和别人说,大的是我孙子,小的是我儿子?忒滑稽了!颜晓丹,颜晓月也管不好,整个一学校的霸王,见到我也都是满眼的敌意。”我无力,毕竟是爸爸,也不能完全说没有关联。
“你奶奶在世的时候,她去给你爸爸算过命的,说命里无子,我估摸着那是一神算。”老妈摇摇头。
“那倒是。”我也觉得爸爸这些年,对孩子的教育有问题。他小时候大约是经济不好,所以他努力上进,年轻的时候进了国企,国企改革他有了股份,事业上的追求,使得他生出一些优越感。觉得老婆是相夫教子的责任,他管钱,家里女人管。当然,我是老妈的教育结果,他没操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