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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血的记忆

叶明桓保外就医的时限已经到了,叶暖心算准时间,找了一个借口出了施家别墅,也幸好最近一段时间施正豪都很忙,她有大把的空闲时间。

到了医院,远远的看到几个穿着警服的人员守在叶明桓的病房两侧,标准的站姿,威严的脸庞,她很难过,以后的二十年她的父亲可以熬的住吗?

巨大的矛盾攥住她的心脏。

“在里面的是你的父亲,你不是一直渴望得到一份完整的父爱吗?你忍心让他在里面受苦?”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她背后迷惑着说道。

叶暖心下意识的捂住肚子,上前走了两步,侧耳没听到脚步声这才说道,“不然呢?”

“我可以救他,只要你愿意。”莫宸装没看到她防备的姿态。

她转身,看着莫宸欣长的身影,清丽的脸蛋划过一抹惨淡的笑,“终归是错,就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吧。”

叶暖心静静的等在病房外,几分钟后,律师和警队的方队长先后出来,然后是两个警员带着叶明桓走出来。

她上前一步,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其中一个警员挡住她的路。

方队长回过头看是一个年轻女孩,认出她的身份,大手一辉,让警员给她让路。

她感激的笑笑,努力镇定的站在叶明桓面前,眼睛始终不敢看他。

“爸爸……”她轻声喊他。

叶明桓低下头看着女儿头顶的两个旋,半晌无话。

叶暖心的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下,垂在冰凉的地面上,一滴一滴的像是一颗颗饱满的珍珠滑落。

两只手紧紧的攥着身前的包包,指甲盖因为用力而泛白。

几个警员见怪不怪,一般家属见到亲人要坐牢都会哭天抹泪的,这个年轻的女孩算是隐忍的。

叶明桓看到了她的泪,坚硬的心脏微微动容,久未开口说话的嗓门沙哑而干涩,试着开了几次口,才成功的发出声音,“暖暖,不用来看我,好好生活。”

叶暖心抓住他的手,抬起头看着他,这么多年,他们好像才找到父女的感觉,互相惦念着,他虽然没说,但是她感受的到。

“爸爸,您原谅暖暖了吗?”

叶明桓的脸上不再有坚硬的外壳,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很多事情都看开了,奈何桥上无贵贱,太过执着都是妄增烦恼罢了。

“我只是原谅了我自己。”

警车开出好远,叶暖心依然呆呆的注视着。

手突然被抓住,她惊了一下,全身的毛细血孔都在,她还记得,他是怎样发疯的让她打掉孩子的,这也是她不敢来医院的原因。

“松开!”叶暖踢打着他的小腿。

“我不,我们需要谈谈。”莫宸已经快要被折磨疯了,看不到她还偏偏思念她,“给我半小时,就半个小时。”

叶暖心最后还是输给了他的强势和那难得出现的祈求,直到坐在车里,她的心还在控制不住的忐忑,“莫宸,放手好不好?”

“不好。”斩钉截铁,毫无商量余地。

车子越走前面的路越窄,车身不停的摇晃,底下的路坑坑洼洼的,叶暖心抓住车把大气都不敢出。

车子停下时,叶暖心两只眼睛都直了,竟然是曾经她离家出走时经过的小巷。

只是这里的记忆对他们来说却是血腥。

莫宸见她这样的神情就知道她并没有忘记。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讨债吗?”

“我做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爱你,我无债可讨,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在你的生命里绝对不是过客。”莫宸咬牙,这女人竟然觉得他在讨债,竟是这样没心没肺。

“不是吗?”眼前出现当年的场景。

男孩背着女孩一步步向前走,他的脚步坚定,一步步走下的都是他许下的承诺,嘴角紧抿,稚嫩的脸上是早熟的执着,神色坚定,转眼温柔的望着在他背上安静的沉浸在梦乡的女孩。

路是一条通往陌生的巷口,为了不让人发现他们的行踪,男孩很是聪明的选择了这条幽暗的小路,可是夜路难行,容易遇见路过打劫的小鬼。

这不,男孩转头的功夫,前面昏暗的灯光下,两个摇摇晃晃的酒鬼已向他们走来。

男孩脸上的温柔不再,眼神戒备的望着两个高大的身影,小小的身影,悄悄地挪向拐角的阴影,想借此隐藏行迹。

眼看就要成功隐藏在黑暗里,可是一心在前面的男孩,没有注意脚边的小水沟。

“咚。”

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在这沉闷的空气里置下了音响,在这安静的小巷中很是格格不入。

“谁?”一个喝醉了酒,说话很是大舌头的男人声音粗鲁的喝道。

男孩没有顾忌那个粗鲁的怒喝声,也不查看隐隐作痛的脚踝,急忙扶起摔在地上已经醒来的女孩。

“你怎么样?”男孩想掀开她的衣服看看有没有哪里摔伤,却被女孩一把推开。

“做什么?我不要你管!”女孩睁开的眼睛怒视着男孩,此时方才看清女孩的长相,巴掌大的脸上是深深地两个酒窝,紧抿着的嘴角让两个酒窝格外的明显。

白嫩嫩的脸蛋,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绝强,戒备而怨恨的看着男孩,丝毫没有感激他背着她走了一路的陪伴。

男孩的眼睛里快速的闪过受伤,那一闪而逝的光芒并没有让对面的女孩看到,扬起的脸上依然是宠溺的温柔,“暖暖,有没有摔疼?”

回答他的只是女孩不屑的冷哼。

“嗨,老六,我当是谁不要命的来打劫我们呢,原来是两个娇嫩嫩的小娃娃。”一个粗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男孩闪到女孩身前,用他不是很单薄的身材挡住两道肆无忌惮的眼神。

那速度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女孩在男孩心中的地位可见一般,那种保护者的姿态很强势。

男孩的眼睛像狼一样望着这两个摇摇晃晃的醉鬼。

“哈哈哈哈,这……这小子有意思。”被称作老六的人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看上去只有十岁左右的男孩。

“小子,你不怕吗?”俯,粗犷的身形像山一样压迫下来,嘴中呼出的酒气一阵恶臭。

“恶……”女孩因为这个酒气一阵反胃,空空如也的胃里翻江倒海,趴在一边干呕着。

“暖暖?”男孩迅速的转身,轻拍女孩的后背,可是手却被女孩隔开,拒绝冷漠的态度很是无情。

男孩的手僵在半空中,半晌漆黑的眼睛不见神色,手掌慢慢的紧握成拳,垂在身体两侧,回转身,站起,眼睛中狠辣无谓牢牢地锁住身前的两人,那个架势是随时进入战斗状态。

男孩身上突然散发的气场,仿似已不是孩子,而是一个强大的男人,这种感觉让两个醉鬼深受其辱,更为那一瞬间的怯意而雷霆大怒。

“呸!哪里来的臭小子,秃头,打死他,剩下的女孩给老大带回去玩养成。”老六恶狠狠的说道,手下向男孩的头伸去。

男孩的头快速的撇过,拉起女孩就跑。

衣领却被老六抓住,动弹不得。

男孩松开女孩的手,推着女孩向前跑,“跑啊!”

女孩被推的酿跄着停下来时,就看到让她惊惧的一个画面,男孩和两个壮实的成年人缠打起来,小小的男孩处处攻击男人的软肋,可是毕竟身形小,故而处处受制。

一声声的击打,一声声的咒骂,男孩痛苦的蜷缩在地,却一声不吭。

“秃头,去抓住那个丫头。”老六甩甩手,擦去手上的血迹,望着在一边傻眼的女孩,邪笑道。

“得嘞。”

可是脚下却被一只手牢牢地抱住,秃头低下头看不到男孩的脸,因为他的头是垂在地上的,早已被泥沙所盖,脸上是横横道道的血迹和泥土。

身上的衣服也被血迹覆盖,气息微弱可是那双眼睛血红血红的,那种置生死于度外的决绝让两人愣在当场。

“走……走啊!”男孩第一次用命令的语气跟女孩说话,强硬的命令着,只因生死攸关。

“不是。”莫宸揽住她的肩膀,眼睛对着她的眼睛,肯定的重复道。

回忆被打断,叶暖心被曾经的记忆缠绕,施正豪消失的那几年,她经常离家出走,走遍H市的大街小巷只为找他的身影,她身后也总是跟着一个男孩,不远不近的跟着,她迷路了默默的指路,她饿了渴了总是默默的送食物,她困了总是有人及时出现安排住处。

那次她赌气不按照他指的路走,因为他指的路总是找不到她的施哥哥。

然后就是越走越偏,两只脚都起泡了,他走上前背起她,默默的找回家的路。

那些记忆都被她的恨给盖住了,“莫宸,你冷静一点,我现在是施正豪孩子的妈,我有我要找的幸福了。”

“这么肯定他就是你的幸福吗?给你听一段对话。”莫宸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录音笔,打开开关,里面的对话倾泻而出。

“……”

录音笔里的对话放完,莫宸看着她的眼睛,“他对你做的一切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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