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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继位

虽说泰儿的问题让哲哲有些犹豫,但她还是很快镇定下来,找到了合适的回答话语。

哲哲会心一笑说:“此事与四贝勒有没有关系我也不清楚,四贝勒做事也不是什么都给我说,但事情的结果对四贝勒是有利的。德因泽的告发直接导致了大妃阿巴亥和大贝勒代善的失宠。当然,大妃后来又再度得宠,因为只有她才能把先汗照顾的很舒服。但大贝勒却再无回天之力,他名声扫地,继位无望了。”

布木布泰高兴地说:“如此说来,我们四贝勒是很有希望了!”

哲哲冷静地说:“在今天之前,只能说有希望,今天之后,就是很有希望了。”

“这话什么意思?”布木布泰不解地问。

哲哲看着问题不断的泰儿,沉稳地回答:“大贝勒失宠后,先汗也并没有属意于我们四贝勒,虽然四贝勒鞍前马后为他效力,战功卓著,威名远扬。但大汗更希望多尔衮继位,因为他的母亲是宠妃,父汗要为他的宠妃着想。”

布木布泰瞪大了眼睛说:“可是,四贝勒年长啊!”

哲哲微微一笑说:“所以啊,先汗没有在他有生之年立储,他只是暗中增加多尔衮的实力,包括他的哥哥和弟弟的实力,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到的。在他们实力增强的情况下,只要大妃活着,她把这些力量都联合起来,汗位就是多尔衮的。”

听到这儿,布木布泰心中一亮,“所以,大妃必须死!”她说出了这句话后,自己都感觉吃惊。

哲哲毫不惊讶,她笑着说:“我们等等消息吧,四贝勒是有希望的。”

布木布泰转眼望向窗外,若有所思、似有所悟。虽然她同情多尔衮,但她更希望皇太极继承汗位。所以,她对哲哲说:“姑姑,我明白这中间的利害了,我当然希望四贝勒继位。但是多尔衮救过我,今天我看他那无助的眼神特别可怜,我觉得我应该慰问一下他,我让苏茉尔带些点心去看看他和他的福晋,可以吗?”

虽然泰儿说的犹犹豫豫,但哲哲的回答却是果断的,她说:“可以啊,明白了这其中的一些事情,并不是要你和他们断绝关系,关系要继续,就看你怎么处理了。日子还长着呢,这么亲近的关系肯定要有来往,你让苏茉尔去看看他们也很好。”泰儿听姑姑同意了,高兴地冲着姑姑不住地点头。

布木布泰回到自己房里,让苏茉尔做了些科尔沁风味的点心、奶酪和牛羊肉送到了多尔衮府上。

苏茉尔办完事情,回来高兴地对泰儿说:“主子,我把东西送到多尔衮府上,他和他的福晋我都见到了,两个人的情绪都不好,但您的情谊他们接受了,多尔衮说:‘非常感谢四嫂,这个时候还去慰问他,真是雪中送炭,感觉很温暖。你的好他会铭记在心。’”

泰儿幽幽地说:“不用感谢,我只是觉得,这个时候的多尔衮好可怜,只要他觉得能宽慰点就好了。这样,我心里也舒服些,你想啊,他只比我大一岁,现在,爹妈全没了,多可怜啊!”

苏茉尔看着泰儿,笑着说:“您真是好心,肯定能得善报。”

泰儿低下头,慢慢地说:“我不求善报,只要大家都活得舒心一些就好。”

苏茉尔知道,大妃的死给泰儿带来了不小的刺激,自己无法替她开解,只能悄悄地干活去了,留下泰儿自己陷入了沉思。

努尔哈赤去世后,诸位皇子面对汗位争的不可开交。其实,努尔哈赤对汗位的继承者早有表态。

有一次,代善、皇太极等八兄弟觐见父亲,他们请教父亲什么样的人才可以继承汗位,努尔哈赤说:“继我之后登大位为君者,不能选择那种恃强力之人,因为那种人往往依靠暴力行事,必得罪于上天。在你们八王中,一定要选择既有理政能力又能招贤纳谏的人继位。推选汗王时,你们要合谋共议,谨慎择贤,防止品德不端者继位。继位后,若发现选中者才能浅薄,不主持正义,也可以把他换掉,另在你们的子弟中选取贤者为君。”

诸位皇子谨记父汗的这些话。当努尔哈赤仙逝,大妃殉葬,多尔衮年幼无力争位时,皇太极就脱颖而出了。他的威望和实力远远超过诸位王子,但他并没有出面竞争,而是处理完父汗的丧事,就回府了。

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啊,管事的贝勒、亲王及大臣都很着急。代善的长子岳托和三子萨哈廉出面,向父亲提议:“四贝勒才德兼备,贡献突出,最符合先帝心愿,大家对他心悦诚服,应该让他尽快继登大位。”

代善知道自己继位无望,既然儿子们提议皇太极,他也顺水推舟地说:“我也有此想法,这是符合众人与天意的愿望,大家意下如何?”代善为长,他的态度至关重要,他同意,其他兄弟也就同意了。更何况,皇太极的实力有目共睹。

在代善的倡议下,他们起草了一份劝进书,请求皇太极即位。知道了这一决议,皇太极是再三推辞,最后在大家的极力劝说之下,才继承汗位。

皇太极继承汗位,对四贝勒府上的人来说是天大的喜讯,合府上下喜气洋洋。布木布泰孩子般地搂着姑姑大笑,哲哲把她安抚下来,摸着她的头说:“这是个大好事,也是个大难事。”

“姑姑先高兴一会儿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有我呢,我长大了,可以帮你们啊。”布木布泰撒娇般地说笑着。

“好啊,我的泰儿长大了!姑姑年龄渐长,体力衰退,以后就靠你啦。”哲哲看着这个欢天喜地的小姑娘,也露出了笑颜。

天命十一年(1626年)九月一日,皇太极举行了盛大庄严的即位大典。这年他35岁,他的年号是天聪。他发布的第一道诏令是:大赦国中自死罪以下的罪犯,重罪减刑,无罪释放。以此表示万民同庆。从此,后金进入了皇太极时代。

即位第二天,皇太极亲率代善以下大小贝勒向天地立誓。他首先祷告:“皇天后土保佑我祖先创立大业,今父汗已逝,我的诸位兄弟子侄以国家为重,推我为君,我唯有继承并发扬父汗的事业,团结兄弟大臣,护国安民、兴邦强国才能不辜负列祖列宗。在此,我立誓:我如不敬兄长,不爱弟侄,不行正道,天地无情,必加谴责;如我敬爱兄弟子侄,行正道,天地就厚爱支持,使我国运昌盛!”祷告完毕,皇太极将写好的誓词焚烧,表示送达天地共知。

接着,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率领诸位兄弟子侄阿巴泰、阿济格、多尔衮、多铎、济尔哈朗、豪格、岳托等人向天地宣誓:“我等兄弟子侄合谋一致,奉皇太极继承汗位,作为宗社与臣民的依靠。如果有心怀嫉妒,图谋损害大汗者,必将受到严惩!如我等有违善道,天地谴责;如能恪守盟誓,天地爱护。”

女真人有这样的传统,凡是遇到人生大事、国家大事都要举行拜天的仪式。其实是借这种形式,共同宣读誓词,以昭同心。借以维系国家或家族内部的秩序和上下的和谐。聪慧的皇太极希望借此安抚人心,维护国家稳定,达到上下同心、共谋大计的效果。

盟誓之后,皇太极亲率诸贝勒向代善、阿敏、莽古尔泰行礼,并宣布:“我虽登上汗位,但与三位兄长的关系不以君臣相论,也不以臣礼相待。我要把他们置于与我同等的地位上。”皇太极在众人面前,表示自己不会南面独尊,他要和其他三位贝勒“共议国政”。

忙碌了一天,皇太极终于回到了哲哲身边。他发现泰儿又长高了一截,又标致了几分。现在,聪明伶俐的泰儿成了他的开心果,小姑娘的欢声笑语总能让他从缠人的政务中挣脱出来享受一些天伦之乐。

都有两年了,他还是不能把她看作自己的福晋,他还不打算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不可否认,皇太极是牵挂泰儿的,但这种牵挂总于他的****无关。也许他还在等她长大,他自己都感觉莫名其妙。

泰儿见他吃完饭,脸上有了笑意,知道自己可以说话了,就站在他面前,笑着问:“姑夫,你终于做了大汗,这是您的心愿,可为什么却要和别人一同面南?泰儿真的不明白。”

皇太极看着调皮可爱的泰儿,笑着说:“泰儿考虑的问题越来越深入了,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因为中间有很多事要说明白,还是让姑姑给你说吧,我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处理。等你搞明白了这件事想着给我说一声。”

皇太极转向哲哲说:“你给她讲清楚,我看泰儿很聪明,可以让她明白更多的事情了。”说完皇太极离开去处理他的军政大事,哲哲则牵着泰儿的小手坐了下来。

哲哲满脸洋溢着笑容,说:“孩子,登上了汗位,并不就等于拥有了权利。四贝勒是在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的支持下登上汗位的,在拥有实权的四大贝勒中,他的年龄最小,前三位贝勒虽没有登上汗位的充足条件,但他们自身的实力及他们的人脉决定了他们支持的力度。也就是说,他们支持谁,谁就可能登上汗位。四贝勒需要他们的支持,再加上他们都是他的兄长,所以,现在的这种做法是最好的选择。”

布木布泰恍然大悟:“泰儿明白了,做了大汗,更需要人们的支持。特别是在先汗刚去,人心飘浮不定的时候,更需要这些人来稳定局面。因为他们每人都领导着好多人。我说的对吗?”

“对啊,泰儿真是越来越明白了。”哲哲很欣慰,因为自己的侄女竟然对这些事感兴趣,并且能很快悟通其中的道理。身在宫中,不理政事是大忌,因为国事即家事。她想存活,她想活得好,她就必须懂,这样,自己也就有了依靠。从此,哲哲对侄女的栽培就更加用心了。

刚上台的皇太极殚精竭虑地思考着整个国家的事情。他需要一个安定的局面,他用尊重老臣稳住了国内,用佯装和谈稳住了明朝,让自己有时间发展国内的经济,增加自己的实力,壮大自己是他的目的,因为他还有更高远的理想要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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