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木布泰在佛祖面前祈祷过后,皇太极心里感觉沉稳踏实了,回到他处理政务的大殿,就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与他一起理政的是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当初,皇太极继大汗位,三位贝勒给予了大力支持,所以,皇太极继位后,并没有独揽大权,而是与三位贝勒共同理政,一同南面而座,与他们不以君臣之礼相论。
皇太极充分地尊重三位兄长,但他们却得寸进尺,处处阻挠皇太极的治国理政决策,使得后金社会前行受阻。皇太极心中有数,他是大汗,必须维护国家利益,使后金在他的治理下更加强大繁荣。
天聪四年(1630年),皇太极下令:命阿敏、硕托率兵六千去镇守永平。阿敏心中不快,到永平后妄自尊大,声称自己是大贝勒,实力雄厚、战功赫赫。
阿敏公开声称不满意皇太极的优俘政策,希望杀降民以泄愤。当榛子镇归降后,他令众兵抢劫降民的牲畜财物,驱赶汉人到永平,分给八家为奴。他的这种做法,严重损害了皇太极要笼络人心,与明争天下的战略。
之后,明军围攻滦州,激战三昼夜,伤亡惨重。阿敏却拥兵自重、坐守观望,听其城陷兵败,找种种借口,不肯出兵相救。
等到城被攻破后,他又尽屠永平、迁安官民。俘获的人口、财帛、牲畜都带了回去。他的做法与皇太极所提倡的优待俘虏的政策正好相反。
后来,在战斗中,阿敏丢掉了永平,失败而还。皇太极气愤至极,他下了命令:士卒可以回家,诸贝勒大臣禁止入城,以示惩罚。他严厉指责诸贝勒不战而失永平,奔回时又不能妥善殿后,使士兵受到很大损伤,大贝勒阿敏负主要责任。
阿敏至此方不得不服罪。后来,通过严格审查,阿敏被定十六条大罪,皇太极念及他曾有的功劳,从宽免死,囚禁终身。
阿敏锒铛入狱,皇太极倍感轻松。他回到后宫,见到泰儿时,不禁面露喜色。皇太极说:“今天,阿敏由于自己失责,被囚禁,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在我面前说三道四,我们上次说的收权诸事总算前进了一步。”
泰儿高兴地说:“臣妾恭喜大汗旗开得胜,有了一个好的开端。”
皇太极兴奋地说:“这确实是一个好的开端,万事开头难啊!阿敏是个极难抗衡的人,他走到这一步,绝对是咎由自取。他是我的堂兄,是先父同母弟弟的儿子,他有军功、有能力,也有野心,今天我为国家的发展清除了一大障碍。”
泰儿见皇太极说得高兴,接着又问道:“阿敏失势,少了一个威胁,接下来是代善了?”
“不,代善为人圆通,很难抓住他的把柄,倒是莽古尔泰的错误多一些。”
“是啊,这样一个连自己母亲都敢杀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谁又敢与其亲近!”
“哈哈,泰儿知道的事还挺多了。是啊,当初,父王下令赐死其母富察氏时,他为了讨好父亲,竟亲手杀了他的母亲。这之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他都拼命地站在父汗一边,维护父汗的利益,因此才得以位列四大贝勒的高位。但是,他的这种做法却使得人人忌惮,所以清除他比清除阿敏容易。”
泰儿曾听哲哲说过很多关于莽古尔泰的事,所以她接着说:“臣妾还听说,当年,先王去逝,国中人都在服丧。有人到莽古尔泰府中时,竟发现他与其妹妹莽古济格格及其弟弟德格类都穿着华美,面前摆着筵席,还有乐伎吹拉弹唱。此事传出,当时影响就很坏,别人虽口不敢言,但大家都对他有着很深很差的印象。”
皇太极信心满满地说:“是啊,这就是他的群众基础,他所行不正,人神共弃,只待时机了。”
天聪五年(1631年),后金大军在皇太极统率下围攻大凌河城。正蓝旗将领图赖率兵轻率鲁莽前进,中了埋伏,致使副将孟坦等十多人阵亡,部队兵力受到较大的损伤。皇太极十分恼怒,下令不许诸大臣看望受伤的图赖。
莽古尔泰是负责管理正蓝旗的贝勒,图赖是他手下的大将,这种情况,莽古尔泰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只好硬着头皮来到皇太极面前辩解,皇太极毫不留情地批评了他:“我听说,你手下的将士每当被差遣,总有失误!”
莽古尔泰则出口顶撞,辩解说:“我部凡有差遣,总是积极参战,奋勇杀敌,不曾失误,这次是个意外。”
皇太极对于他的这种辩解嗤之以鼻,并表示对此事一定要严加惩办。由于图赖轻进中伏,两蓝旗损失惨重,图赖负有指挥失误之责。而莽古尔泰用人失当,作为主管正蓝旗的贝勒负有连带责任。
莽古尔泰受到皇太极训斥后,心中气恼,他没有丝毫觉悟,更没有反省自己的错误,反而恼羞成怒地对皇太极说:“战争上的胜负乃兵家常事,现在大汗抓住这次失败不放,公开与我为难,为什么?我一直推崇大汗,按照您的指令办事,但现在您却要与我为难,大汗是要杀我吗?”
粗暴的莽古尔泰边说边把自己的佩刀拉出来一半,并直接让佩刀对着皇太极,大有一副与其拼命的架式,他是用刀告诉自己的大汗:你若杀我,我必回击。站在一旁的弟弟德格类看到如此僵局,知道哥哥罪不可恕了,他赶忙跑过来,将莽古尔泰推了出去。
目睹此情此景的大贝勒代善义愤填膺地说:“如此悖乱,大逆不道!”
皇太极更是愤慨至极,他说:“莽古尔泰幼时,我和父亲一起来教育抚养他。其母死后,我更是对他关爱有加,不想现在他却是如此对我。”
皇太极余怒未消,又训斥众侍卫:“我养你们何用?他拔刀要杀我了,而你们都呆若木鸡,为何不拔刀对他,‘操刀必割,执斧必伐’,你们不知道吗?你们竟然坐视他的为所欲为!我要你们何用!”皇太极愤恨不已。
莽古尔泰被拉出去后,清醒过来,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严重错误。于是,他率色勒、昂阿拉等人来到皇太极营地,向皇太极请罪。
莽古尔泰让人传话给皇太极说:“我喝了酒,才对大汗多有冒犯,出言不逊,竟不自知。今来叩首,请求恕罪。”
皇太极传谕:“你在白天拔刀想要杀我,晚上又来干什么?你还带来诸多兄弟,是想让我们兄弟互相结仇厮杀吗?我命你们火速离开,如果你们一定要来,就罪加一等!”皇太极坚决不见他们。
天聪五年(1631年)十月,莽古尔泰因醉酒“御前露刃”之罪,由大贝勒代善及诸贝勒共议商定:革去大贝勒名号,降诸贝勒之列,夺其五牛录属员,罚驮甲胄雕鞍马十给皇太极,驮甲胄雕鞍马一给代善,素鞍马各一给诸贝勒,此外还罚银一万两入官。
这些惩罚由代善等人议定,交给皇太极批示,皇太极看了看说:“这些都是因我之故而被治罪,我不发表意见,依据国家的法定去处理即可。”皇太极的回避实际上就是同意了诸王贝勒的审判,不肯宽宥莽古尔泰。这样,莽古尔泰及其依附势力受到了沉重打击。
回到后宫,见到泰儿,皇太极感觉扬眉吐气。泰儿已再次怀孕,皇太极对她呵护倍至,体贴入微。皇太极笑容满面地走进宫门,泰儿深情款款地迎了上去。
“大汗今天心情真好,肯定是诸事顺利啦。”
“哈哈,泰儿真会察言观色,我今天心情舒畅,莽古尔泰的事已顺利解决了。”
“莽古尔泰是咎由自取,没了他的阻挡,大汗以后处理国事会更加得心应手。”
“是啊,现在,只是大贝勒代善有资格与我平起平坐了。”
“接下来,大汗是不是要解决代善的问题了。”
“代善为人圆通,他不像阿敏那么嚣张,也不像莽古尔泰那么粗野,他出错是时候很少。”
“大汗是还没有想出对策?”
“不是想不出对策,而是我不想像对阿敏、莽古尔泰那样来对他。”
“为什么呢?”
“因为代善有一定的良好的群众基础,作为大汗,要以德服人,而不是以计算人。”
“臣妾有些明白了,对阿敏、莽古尔泰这样人神共弃之人,可以把他们绳之以法,但对于代善这样表面安稳,心有所图的人要采用不同的方法应对,要让天下人信服。”
皇太极欣赏地看着泰儿,微笑着点点头。
“可是,代善如果还可以和你一起南面而坐,那你不是还有一个障碍存在吗?”
“我只是说不能像对待阿敏和莽古尔泰那样来对代善,而没有说不解决他的问题。”
“看来,大汗已是胸有成竹了,解决代善的问题易如反掌。”
“是的,不同的问题也有不同的解决方法。”
“你要如何解决他的问题呢?臣妾洗耳恭听。”
“呵呵,爱妃,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