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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泗水两岸

“宗政令剑,受死吧!”

大枪如蟒似龙,在那一片刺耳的破空声中激射出,势如破竹,排山倒海,好似无边的狂澜奔腾出去,天地间一片怒吼声。

一枪出,乾坤颠倒,日月无光,否极泰来!

天地间的万物好像都失去了色彩,在这最终的一枪中一点点消耗殆尽。

面对这如死神镰刀也似的一枪,感受着那不断狂飙的力量,他的心平静下去,一道灵慧之光堪破那层隔膜,直通生命本源。

噼里啪啦!

倏然间,宗政令剑的身体剧烈地震动起来,一声声嘹亮的虎啸声从他的体内迸发出来,传遍四野,响彻云霄。

一头三四丈高下的白虎虚影在他身前凝聚出来,他右手拍了出去,那只白虎的右爪也跟着拍了出去。

轰隆隆!

在阵阵的霹雳声中,大枪与白虎巨爪碰撞在了一起。

时间在这一刻定格,明明是刹那间的事,却仿佛过了千万年,一股逆流汹涌而出,李崇义的身子突然像一只断线的风筝般倒飞了出去。

“见素抱朴!”鬼面阎罗纪如风和江洋大盗熊心面色骤变,异口同声地惊叫起来。

他们虽然只有化劲的实力,但对于这个传说中的境界还是略有耳闻的。

宗政令剑闻言大笑道:“你们还不算太孤陋寡闻!”

他此时倍感畅快,什么洞房花烛夜,什么金榜题名时,都不如此时这一刻来得痛快!

他梦寐以求的武道境界,见素抱朴,终于达到了!

素:本性慧明之光;朴:先天未散之德。朴素者,即为先天生命本质。

人在母胎中的时间里,保留着一丝先天灵慧,可一旦降临都这个世界上,沾染上俗世的喧嚣气息,就会失去先天灵慧之光,一切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出现,蒙蔽了生命本质。

见素抱朴这个境界就是将人的先天灵慧光与生命本质重新挖掘出来,返本还源,返璞归真。

不同的人,生命本质自然也就不同,但无论如何也脱离不了五行,而宗政令剑的生命本质为金性,为白虎。

而现在挖掘出了本源金性,也就能够幻化本体守护神兽。

这种境界,已经足以与那华山陈抟并列为真正的天下第一高手了!

“真有这种境界!不是传说!”纪如风与熊心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那浓浓的惊骇。

他们以前虽然听说过这个境界,但一直认为这个境界是一些武道宗师的猜想,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今天竟然在宗政令剑身上见识到了,又怎能不惊讶?

就在他们惊骇时,宗政令剑的身子又动了起来,就像一阵狂风掠过,似鬼魅般出现在他们二人面前。

二人大惊失色,立刻挥舞着流星锤与宣花斧招呼了过去。

然而,他们原本就不是宗政令剑的对手,此时就更不是了。

只见一道白光激射而出,浩浩荡荡,一股前所未有的高温释放出去,笼罩上了二人。他们面上的表情立刻变得狰狞,眼睛里满是对于死亡的恐惧。

咔嚓嚓……

流星锤与宣花斧在同一时间化为了无数的碎片,一股股浓烈血气从他们的胸膛中升腾出来。

龟蛇剑入鞘,两具干枯的尸体倒在了雪地里,就像两根枯藤,没有丝毫的生气。

两具尸体的胸膛都被龟蛇剑贯穿一个大洞,但没有鲜血流出来,因为他们的鲜血已经被蒸发干净了。

踏入见素抱朴境界之后,宗政令剑的功夫已经达到了一种化繁为简的境界,看似是简简单单的一剑,却已经将天人神功、龙蛇剑法、化血神功的特性都融合了进去。

可以毫不客气地说,现在的他除了陈抟之外,将没有任何人是他的对手。

“咳咳咳……”李崇义艰难地从积雪中爬起来,一手驻着大枪,咳嗽不止,大量的鲜血也跟着喷射出来。

他看着宗政令剑的双眼中没有一丝恐慌,片刻之后,便强撑起了身子,端起了大枪。

宗政令剑根本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回头向江雪走去,声音却朝他传过去,道:“你的功夫已经快要进入上善治水的境界了,我不想杀你。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我希望你能拾起一份属于武者的尊严。你走吧……下不为例。”

李崇义一脸错愕,看着那渐渐被风雪掩盖的背影,内心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宗政令剑为什么会放了他?

他是江湖上,第一个被宗政令剑主动放过的人!

“拾起一份属于武者的尊严……”李崇义低下了头,站在雪地里半晌,最后长叹一声离去了。

洒洒扬扬的大雪丝毫没有减小的势头,反而下得更大了,宗政令剑搂着江雪,在厚厚的积雪层中如履平地。

半晌之后,江雪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会单单放过他?”

在她看来,宗政令剑放过李崇义是不理智的举动,虽然她不喜欢宗政令剑杀太多的人,但李崇义此人是一个高手,随时有可能踏入上善治水的境界,是个能对他构成极大威胁的隐患。

宗政令剑柔声道:“当今江湖之中,真正算得上顶级强者的已经是少之又少,李崇义虽然对我没安好心,但我不能杀了他,他在武功方面是有一定天赋的,再给他一段时间,就一定能够踏入上善治水的境界,也能够振兴武林。”

江雪有些不明所以地道:“可是,你与江湖中人向来不对付,怎么又去在乎这么多?”

“纵使我与江湖中人再不对付,却也不能否认我是江湖的一份子,我可以杀许多武林人士,却不能让一个真正的高手折损在我手中。”宗政令剑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地道:“当今武林中人才凋零,早已不复上古辉煌了。”

“难道历史上有很多你这样的高手?”江雪反问。

“不多,但不像现在这么少,武安君白起、西楚霸王项羽、大汉龙臣樊哙、汉寿亭侯关羽、新亭侯张飞、赵云、典韦、李存孝、武穆岳飞等等。我列举的不过是其中一部分,战国时期与三国时期曾出过许多武道宗师,不乏上善治水,甚至连见素抱朴也有好几十个。”宗政令剑列举道。

之所以放过李崇义,是因为他是以一个武道宗师的身份对与另一个武道宗师的珍惜,并没有其他想法。

江雪闻言点了点头,但她内心还是不理解他。宗政令剑知道她并不明白,却也不点破。

他现在在想,到底是谁请天网的杀手前来对付他的?

要想请天网组织出手,而且还是对付他这样的高手,没个千百两黄金是不能请得动天网。

到底是谁会有这么大的财力,而且又对他如此恨之入骨呢?在他的记忆中,江湖上好像没有这么财大气粗的人。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天网组织这次行动失败,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还会卷土重来,下一次定会然派遣更多高手前来对付他,倒是不可大意。

除此之外,宗政令剑对天网这个杀手组织的幕后主使也越来越好奇。

竟然连李崇义那样武道高手都能为其卖命,这个组织绝不简单,其幕后主使也很不简单啊!

“你在想什么?”江雪见他心不在焉的,伸出白皙的小手在他面前晃悠了几下。

宗政令剑回过神来,“没什么……这雪越来越大了,我们赶紧赶路,争取天黑之前找个客栈投宿,不然的话,今天晚上只能睡雪地里了。”抬头看了看天空,风雪交加,势头不减。

江雪撇了撇嘴,道:“你以前不是经常风餐露宿吗?怎么现在计较这么多?”

宗政令剑道:“可我也没在大雪中露宿过?再说,我能在这种天气中过夜,你能吗?”

江雪丝毫不以为然,还同他争辩着,他也不与她计较,只是付之一笑。

二人终究还是没能在天黑之前出了这片森林,如此寒夜中,却也只能在躲在一棵大树下避雪过夜。

不过,虽然下着大雪,但树木并未因此而潮湿,宗政令剑将一些枯枝削断,好不容易用火折子引燃,供二人取暖。

夜里,江雪一直埋怨着这鬼天气,最后好不容易躺在树下睡着了,身子却还冻得直哆嗦。

宗政令剑见她冻得瑟瑟发抖,默默解下了自己身上的狐裘大衣,悄然盖在她的身上,那单薄的娇躯终于颤抖得没那么厉害了。

宗政令剑此时毫无困意,默默坐在篝火前,不停地添加柴火,周围的空气也渐渐升温。

清晨,大雪终于停了下来。

江雪从睡梦中醒过来,却见宗政令剑坐在篝火前,而她身上却盖着他的狐裘大衣,一脸感动之色。

“你醒了。”宗政令剑熄灭了篝火,从她身上揭起了狐裘大衣披在身后。

江雪吃惊地看了他一眼,略带感动道:“你一夜没睡?”

“以我现在的境界,即便是十天十夜不睡觉,依旧精神充沛。”宗政令剑淡淡一笑。

江雪眼里地吃惊立刻变成了羡慕,那一丝感动也荡然无存,道:“这么厉害啊!我要是也能够十天十夜不睡觉,还一点事也没有该多好啊!”

宗政令剑笑着用手指戳了下她的眉心,“你一天想什么呢?还不赶快赶路?昨天夜里冻的哭爹喊娘。”

“哪有!”江雪不满地嘟起了嘴巴。

宗政令剑见她又要撒娇,赶紧向东行去,慌得她快步追上来。

二人步履蹒跚,靠着一点干粮酒水在雪地里行了一日,终于出了这片森林,又如此行了两日,一座宏伟的城池自平地而起,隐隐散发出一股古老的气息,那是历经岁月的沧桑。

二人进了城,随意找了一家酒肆进去。

时值隆冬,城里百姓闲来无事,都跑酒肆里吃被热酒,倒是让个酒肆热闹得很,里面一片喧哗。

二人进了酒肆,任意找了个空闲的位置坐了下来。里面有几个火盆,比外面暖和了许多。

其他的客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纷纷被江雪那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绝色容颜所吸引力,一个个盯着她看,目不转睛。

“哼!”宗政令将手腕一抖,龟蛇剑出鞘半尺,刺耳的摩擦声与锃亮的剑光吓得众食客立刻回过头去,不敢多看一眼。

店小二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宗政令剑随意点了几个酒菜,他便去了。

“咱们还得多长时日才能到泗水啊?”江雪嘟着嘴巴问道。

“快了。”宗政令剑随口敷衍了一句。

他们目前还在山西东南边缘,再有两三天就能到河南,但要到南直的话,还得大半个月,更别说还要去徐州寻找泗水了。

二人闲聊着,时间过得飞快。

酒菜上桌后,二人径自从筷篓中取箸夹菜。

过了一会儿,酒肆门口走进一道黑色的身影,身上散发着浓浓的压抑气息。

宗政令剑抬头看去,只见那人穿着一身黑色大氅,头戴顶黑缦斗笠,脸上扣着一张半金半银的古怪面具,不是让銮还是哪个?

他看让銮的同时,让銮也看到了他,随后往他这里走来。

让銮随意坐下来,他还是和上次见面一样,眼里带着一丝忧郁的色彩。

宗政令剑给他倒上酒,道:“你这次主动找我,可是为了那最后一件事而来?”

“嗯。”让銮缓缓点了点头。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记着,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宗政令剑端起一杯酒,片刻时间又放下了。

酒杯已经空了。

让銮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酒杯里的酒自然是被他运功蒸发掉了,只是不清楚他这么做的用意何在,毕竟以前从没见过他这样。

“我想你这一次去泗水带上我。”让銮饮下一杯酒,竟然说了句破天荒的话。

“哦?”宗政令剑稀奇地道:“为什么?我记得你可一直认为永生是无稽之谈的啊!”让銮的话让他有些不思议。

“人终究是会变的。”让銮轻笑一声。

宗政令剑皱眉,片刻后道:“如此说来,你是放下心中的仇恨了?”

“没有。”让銮坚决地摇头否认道:“我只是需要更长久的时间来完成我的使命,我只希望这次能让我找到突破的契机,进入上善治水的境界,那样的话,我才能有时间准备这一切。”

“你是想花百年时间来布局吗?”宗政令剑嗤笑起来,“不得不说,我很佩服你的毅力,但你的这个想法……我觉得很荒唐。”

宗政令剑清楚了让銮的想法后,竟然莫名其妙地产生了想要放声大笑的冲动。

让銮不动声色道:“我觉得永生也很荒唐。”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他觉得永生是很荒唐的想法,而宗政令剑却坚持了。

同样的,宗政令剑觉得他的想法很荒唐,而他却是要坚持下去。

宗政令剑沉默了。

“这是最后一个要求,也是一个请求。”让銮目光炯炯地看向了他,坚定不移。

宗政令剑长叹一声,道:“泗水是很危险的,水里隐藏着你无法想象的东西,你真的确定了吗?”

“嗯!”他点了点头,虽然因为受制于面具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凭声音也能判断出他的决心。

正说间,江雪撇了撇嘴道:“有你说得那么危险吗?我看是你唬人的吧?”

宗政令剑没有理她,继续道:“你大可以在龙兴寺等我,为何要千里迢迢跑这里来找我?”

让銮摇了摇头,郑重道:“你盗取了《皇觉书》,朝廷现在注意着你的一举一动,而龙兴寺在南直,南直由朝廷直接管辖,分布了大量朝廷细作,一旦你进入了南直,恐怕立刻就有飞鸽入京。在那里等你的话,我的身份容易暴露。”

宗政令剑莞尔一笑道:“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在龙兴寺待了四年都不怕被发现,现在怕什么?”

“现在情况特殊,况且,越到后期,就越得小心。”让銮摇了摇头,自斟自饮。

说完了正事之后,三人又叙叙旧,期间让銮多次看着江雪,眼里的哀伤转化成一丝莫名的情绪。

一个时辰之后,让銮起身离开了。

他已经和宗政令剑商量好了,为了不引起注意,他事先动身前往泗水,宗政令剑与江雪随后。

让銮离开后不久,宗政令剑与江雪又备足了酒水干粮,再次上路了。

往东南方行了两三日,二人终于进入了河南境内。到了河南后,离南直还有不远一段距离。

让銮当初是骑马赶路的,要比他们二人快上不少,此时恐怕已经进入南直,往徐州古泗水去了。

这一路行来,宗政令剑感觉到奇怪的是,朝廷竟然没有再派人缉捕他。

数月前在故原的那一战中,朝廷损失四五百锦衣卫,然后就再没有什么动静了,似乎根本就没有这档子事一样。

不过宗政令剑可以确定,这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按照朱棣的性格,从来都不会吃哑巴亏,他背地里一定在制定着什么计划。

朱棣此人,心有山川之险,胸有城府之深,从当年发动战乱篡位就可以看出来。

此人当年继位后将废除了建文年号,改建文四年为洪武三十五年。虽然看似普通的一件事,但其中的水却是很深,他这么做就是为了将他自己“反贼”的帽子给取掉,以示众人他的皇位是从太祖皇帝手中直接继承,而不是篡夺来的。

不过,宗政令剑虽然对朱棣不喜,但又不得不说,此人文韬武略,确实比当年的朱允炆更适合当皇帝。而且宗政令剑擅长术数推演,曾经也确实推算出朱棣此人原本有五六十年的皇命,不过会因为他自身的缘故而产生一些变数。

闲话休题,言归正传!

且说宗政令剑二人进入河南的同时,江湖上也是暗流汹涌,风云变幻……

京城。

一座富丽堂皇的宅院里,亭台楼阁一应俱全,琉璃青瓦,飞檐斗拱之下道路曲折百转。

后院中,一个戴着黄金面具,身穿黑色蟒袍的男人坐在石凳上,看着石桌上刻画的棋盘,独自一人用两只手下着围棋,丝毫不惧这深冬季节如刀剑般犀利的寒风,古怪之极。

蟒袍男人看着棋盘上那串黑子连成的扭曲线条,发出一声戏谑的笑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倏然间,飒飒风声响起,一道白色身影从天而降,单膝跪地道:“主上,李崇义回来了。”

“让他来见我。”蟒袍男人抛下手中的两把棋子,头也不回地说道。

“是。”白衣人躬身退下。

过了不久,李崇义进到后院,走到他身边单膝跪下。

李崇义低下头颅,毕恭毕敬地道:“属下无能,非但没能杀得了宗政令剑,反而令纪如风和熊心被杀,还请主上责罚。”双手将大枪呈了过去。

蟒袍男人接过精铁长枪,在手中摩挲了许久,才悠悠地开口说道:“去了四五十个人,都折损了,就连纪如风和熊心都死了,按理说我应该重罚你的,不过——”语气一变,淡然道:“宗政令剑的实力我最清楚不过了,凭上善治水的力量,根本无法在面对你的同时杀掉纪如风和熊心,他应该是踏入见素抱朴的境界了吧。”

蟒袍男人淡然一笑,还没等李崇义说什么,就已经推测出了实际情况,眼里露出锋利的光芒,仿佛能够洞悉一切。

“是的!”李崇义一字一句地道:“就在我们斗得难解难分的时候,他突破了,行动之间有白虎虚影相伴。”

“白虎虚影……白虎虚影……”蟒袍男人反复咀嚼了两遍,随后又道:“行了,起来说话吧。”李崇义闻言起身,但依旧不敢抬头正视蟒袍男人。

蟒袍男人森然道:“此次行动的结果早已在我意料之内,如果宗政令剑能被你们轻易杀死,他也就担当不起‘龙蛇神君’这四个字了。”目光深邃,仿佛归纳百川的大海一样。

李崇义沉默不语,不敢插话。他深知“主上”的脾气,没让你说话的时候说话,后果是相当严重的;但如果让你该说话的时候你又不说话了,代价同样沉重。

蟒袍男人继续说道:“此人追求的是永生,对于其他的一切满不在乎。你将他要证永生的消息散布出去,越广越好。”

“是!”李崇义转身就走。

“等等。”蟒袍男人又突然叫住他。

李崇义止步不前,“主上还有何吩咐?”

“老虎不能没了爪牙,否则就成了病猫。”蟒袍男人随手将精铁长枪抛了过去。

李崇义接过大枪,诚惶诚恐地道:“属下谨遵主上教诲!”随后退了出去。

蟒袍男人注视着石桌上的棋盘,那条由黑子连成的蠖屈线条——正是宗政令剑从故原城出发后的行动路线!

这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让李崇义将宗政令剑想要永生的消息散布出去,就是为了让这水搅得更浑。

整个江湖,也被他牢牢地攥在手心之中!

数日后,有关宗政令剑想要永生不死的消息传遍了天下,大街小巷都在流传着这件事,也成了人们每天的饭后谈资。

人们在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也被宗政令剑的疯狂想法所震惊!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永生是一个未知数,但从古至今有无数人在追求永生,其中最大的规模的一次,就是始皇帝令天下方士为他炼长生金丹,以及派遣徐福东渡了。

永乐四年腊月初八。

江湖各大门派齐聚一堂,商议征讨“武林败类”宗政令剑一事。

武当山。

迎宾大厅当中,上首坐着一个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道,闭目不语。此人正是武当掌门张三丰。

下方两边的宾位上,分别坐着十多道人影,都是当今武林正道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在江湖上都是赫赫有名的主儿。

此时,各大派掌门人喋喋不休,在为宗政令剑的事争吵不休。

“张真人,你倒是说句话啊!”下方有人见张三丰沉默不语,终于坐不住了,出言催促起来。

“是啊,您倒是说句话啊。宗政令剑自从出道以来就乖戾无比,残杀武林同道,现在竟然妄想长生,不知道安得什么心。”一名锦衣玉冠,手执拂尘的中年道人开口了。

这中年道人正是崆峒派掌门人清薇子,此人小肚鸡肠,嫉妒心重,最看不惯别人比自己强。

“永生只是一个笑话,怎么可能有这种境界?不过,宗政令剑既然这么做,必然是有更高的武道境界,他还没到那个境界就如此嚣张了,如果真的达到了,那我等武林正道可有活路?”又有一人发言,“此人数月前灭了沈家镖局满门,江东五虎前去找他寻仇,也被他杀得一干二净。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如果真的突破了当前境界,实为武林之祸啊!”

说话这人一身金衣,眉间带着一股戾气,正是天山派掌门人冰霜子。

“我曾经见过此人一面,眉间戾气极重,如果让他达到一个新的境界,恐怕又将会在江湖掀起一片血雨腥风,造成武林浩劫啊!”昆仑派掌门人王元一也跟着附和起来。

清薇子、冰霜子、王元一三人陆续发表意见,都是针对宗政令剑的,立刻博得了许多人的支持,大厅之中呼声连连。

许多主张讨伐宗政令剑的人都将目光投在一直沉默的张三丰身上。

清薇子、冰霜子等人面上冷笑连连,就等张三丰说话了。

“嘿嘿……”就在此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响起,对着众人说道:“什么叫庸人自扰?什么叫杞人忧天?什么叫危言耸听?你们就是,我看都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众人闻言震怒,纷纷向说话之人看去。只见那人年过半百,身上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手里拿着一根青竹打狗棒,毫无半点礼数地蹲在椅子上,冲着众人嬉笑,满口黄牙一览无余。

这人不是丐帮帮主胡一吹又是哪个?

王元一猛一拍桌子,怒声呵斥道:“胡一吹,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胡一吹嘿嘿一笑,捧起一只臭气熏天的大脚丫子道:“我能有什么意思?只是有些好奇而已,以你王元一的实力,曾经见过宗政令剑的一面,是怎么从他手下逃生的?你说他眉间带走一丝戾气,我怎么感觉你这话是在说冰霜子道兄啊?”

“你是在质疑我吗?”王元一冷哼一声。

“岂敢岂敢!”胡一吹依旧嬉笑道:“老叫花曾经也和此人有过几面之缘,他还请我喝了几顿酒,我看他生的儒雅,风度翩翩,怎么可能是你口中所说的那等恶人?”

胡一吹撇了撇嘴,一脸不屑。他自然是没见过宗政令剑的,宗政令剑也没请他吃过酒,他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看不惯这些所谓的武林正道的嘴脸。

崆峒掌门清薇子插话道:“那宗政令剑灭沈家镖局一事,证据确凿,而他曾在陕西境内与江东五虎发生冲突,后来有人在城外发现了江东五虎以及同去的人的尸体。足足一百多条性命,都死于此獠之手,如此魔头如果继续存活于世,天下间不知道还有多人要惨遭毒手!”

他这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义愤填膺,要不是胡一吹深知他人品低劣,又看清了他眼里那丝跳动的诡诈,还真有可能就被感动了。

胡一吹并未回话,只是端起几上茶盏,猛地朝清薇子面门扔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所有人吃了一惊,就连一直沉默的张三丰也霍然睁眼。

清薇子一手拍出,茶盏应声落地,“啪”的摔碎。

清薇子暴起,怒声道:“胡一吹,你意欲何为?”

“嘿嘿嘿嘿。”胡一吹满脸戏谑道:“清薇子,我只是扔了个茶盏,你都激动成这样,一副你老婆背着你偷人被你发现了的样子。更别说那宗政令剑了,一百多人无缘无故地前去杀他,我要是他,我也暴怒,我也杀人。奶奶的,难不成得反绑了手脚给别人杀?”

胡一吹斜视众人道:“至于沈家镖局被灭一事嘛……我丐帮弟子满天下,对此事倒也知情,这事不过是那江东五虎所为,栽赃嫁祸给宗政令剑,想要博得一个名声,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死了又能怪谁?”

“嗯?”胡一吹这话出口,在座众人一片哗然。

宗政令剑灭沈家镖局一事已经在江湖上传开了,而且已经被公认,但从胡一吹嘴里说出来却又变成了另外一个版本。

清薇子出言辱骂道:“你这胡侃乱吹的老叫花子,吃得百家饭,一肠子的糠糟,三九天冻坏了脑子,尽扯些胡话!”他这一言却是彻底撕破了脸皮。

胡一吹脸色阴翳下去,一股杀气突然迸发出来,冷冷直视着清薇子。

要不是在张三丰的地盘上,他早就出手教训清薇子了。

清薇子见他怒目圆睁,也不甘示弱,瞪大了眼睛迎上了那吃人的目光。

二人剑拔弩张,气氛变得僵硬起来,一股无形的风暴酝酿起来,好像要将整座大殿压垮。

就在此时,张三丰见场面失控,突然开口道:“这一点,胡善人说的不错,那沈家镖局被灭一事确实是江东五虎所为,不用争议。”

张三丰一发话,顿时没人敢多嘴了,他是武林正道公认的领袖,不仅武功出神入化,而且待人处事宽厚仁慈,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那就肯定没错了。

见无人反驳,张三丰继续说道:“此次讨伐宗政令剑一事,贫道并不赞同,所以,贫道此番前往泗水只为讨回镇门之宝龟蛇剑,不会插手其他事。”

胡一吹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张真人,万望三思而后行,宗政令剑一旦突破现有的瓶颈,必然会向我等武林正道发起挑战,引起一场武林浩劫!”清薇子、冰霜子、王元一竟然如同商量好了一般,齐声高喊。

而其他的席位上,也有许多人站起来,拱手道:“恳请张真人主持大局,还武林一个安宁。”

张三丰皱眉扫视下方,整个大厅内,竟然只有胡一吹一人反对讨伐宗政令剑一事!

“贫道将会于元旦前往泗水,取回龟蛇剑,其余诸事,一概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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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太阳系的人类,开始了对银河系野心勃勃的殖民运动,科技的力量使人类站在了已知文明世界的顶端。但当科技文明强大的时候,一种神秘的能量与未知的敌人出现了。生命由此开始了全新的进化道路,文明世界也开始寻找新的方向。然而总有些生命是特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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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清明节,窗外下着毛毛细雨。苏凤叶已备了两束花,和一些冥纸准备偕丈夫林春旺及儿女们前往银华峰下的幽谷去奠祭亡人:她的结拜妹妹李月琴,还有她的前夫陈甘雨。话说苏凤叶、林春旺、陈甘雨和李月琴,他们尽是同伞不同柄,同人不同命。苏凤叶、林春旺、陈甘雨三个人从小就经常喜欢在一起,自然地组合。老师、家长、同学无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情谊和爱情。从少小无猜,随着时间推移发展到爱情。他们之间形成了三角恋情。他们历经意乱情迷,孽海情天。李月琴后来揳入了他们之间的情迷,拨乱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