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紧紧咬住下唇，小小的手掌依然紧紧攥着。
“把手摊开。”顾墨晨的话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声音微微沙哑。他看到顾染曦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从手心里浸出的鲜红液体染到了衣袖边缘。
“嘶——”痛得不紧出声，开始注意力被转移了，现在回过头来才感觉到疼痛。
顾墨晨的眉头几乎不可见地皱了皱，“下次别这样了。”说着，卷起了被染红的衣袖，拉着她的手腕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让她们说去吧，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晶莹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崩溃，掉在地上仿佛盛开了一朵朵娇弱却又坚强的花朵，“顾墨晨，你是不是也很讨厌我呀？”
顾墨晨知道，她现在心里面很难受，任谁也不会喜欢被欺凌的滋味，“傻瓜，想什么呢。”修长白皙的手指将她垂落的发丝绾在耳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讨厌你的。”
“真的吗？”那些痛苦和难过似乎都被抛在了脑后，水灵的眼睛闪烁着天真无邪的光芒。
少年轻笑出声，“当然是真的。”
小小的弧度悄悄爬上了女孩的嘴角，目光所到之处仿佛都是一片美好，“一点都不痛了，我们不要去医务室好不好？”银铃般悦耳的声音恢复了这个年纪应该有的青春活力。
“不行。”顾墨晨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其实，他几乎不会对顾染曦露出这种表情，奈何他比她自己更懂她。只有在受到委屈的时候，顾染曦才会一副小绵羊的样子，平时的她定会是果断坚决的。平时的顾染曦，软的比硬的来的实用，而在这种情况下，你不发脾气的话就只有等着顾染曦耍无赖了。
顾染曦倔强地死死瞪着顾墨晨，但要是论狠的话肯定是比不过他的，“那……可不可以不要喷消毒水？”她也不知道自己说话为什么要小心翼翼的，只知道每次顾墨晨说出的话她每次都是乖乖地按做了的。
“现在知道怕疼了？”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心疼被掩藏的很好，“走吧，再晚点儿估计人家得下班了。”
“哦……”
＊
回过头来再看看自己现在的处境，或许过去的美好时光真的是一去不复返了。
顾染曦从小开始学习钢琴，因为那是唯一有可能找到父母消息的途径。她的天赋是任何人都不可比拟的，称之为“钢琴精灵”也不足为过。音乐可以带给她各种各样的情绪，她也可以赋予音乐鲜活的生命。
也许，是所有人都低估了自信心的重要性。
“掌声雷动，心潮翻涌，这是开始，不是最终……”
一阵风拂过，使得草丛带来了毛茸茸的触感，以及淡淡的，从很远很远飘过来的栀子花的香气……
也许就这样静静地，没有人来打扰的话，顾染曦会决定好好地睡一觉，可是这时候不远处传来的声音却让她不得不让精神高度集中。
“顾染曦明明刚刚还在这里的啊，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赵莳萝一直死死盯着她们分开时的位置，没有了人的踪影，但却还留有她特有的柠檬香气。
“顾染曦又不是不会走路。”司顷竹实在是不想对着赵莳萝的智商吐槽了。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
“这里好像很多鸟来着。”另一边也同时传来说话的声音，闻声而看到的是正在和邹云季说话的戚十三。
“鸟？！”邹云季皱了皱眉头，顾染曦那丫头可是最怕这一类的动物了。
“是啊！”戚十三笑嘻嘻地拍了拍邹云季的肩膀，还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嘿嘿，没想到啊，你这么大人了，居然还怕鸟……哈哈哈哈哈！”
“你想多了，不是……”话音未落，邹云季便问到了空中弥漫飘散着的淡淡的味道，“戚十三，这里有人！”
“人？敢情咱室友这么久了你都还没有把我当人看？”戚十三的嗅觉可没有邹云季那么灵敏，只是不以为然地开了一个玩笑。
邹云季不客气地给了戚十三一个大白眼，风中残留着的柠檬香气，让他断定顾染曦或是顾墨晨来过这里。
“其实……这里好像是挺香的。我想想……这是什么味道呢，好熟悉呀。”戚十三拱了拱鼻子，“嗯，柠檬的香味……不对啊，这里全是草，哪来的柠檬？”
邹云季没有理会戚十三，自顾自地走向前去。
身前的草木依旧，但是隐隐可以看出有人在这里久留的痕迹。
“你怎么了？”戚十三伸出手在邹云季面前挥了挥。这货平时和顾墨晨一样，也都不大爱说话。嗯，邹云季比起顾墨晨还是要好很多的。不对，这不是问题的关键，他只是想知道这位大哥愣在这里干啥？
“没什么。”拉回了思绪，邹云季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来了又怎么样？很正常不是吗？
“鬼信你。”
＊
顾染曦拨开面前一丛又一丛的野草，隐约觉得要走出去了。尽头就在不远处了，仔细点还可以听到河水流动的声音。
“嘶——”顾染曦倒吸了一口冷气，前面还好好的，谁也没有想到最后这里的草是带刺的。
殷红的液体缓缓流出，一点点地滴到了地上。
这些小伤口倒也没有什么，就是刚刚突然被刺的时候感觉有点痛而已。
对了，说到痛，她想起了刚开学时被安初雪不小心划到的伤口。扭过手背去看了看，现在只有淡淡的痕迹了。
不知道为什么，走出了草丛让顾染曦感觉像是重见了光明一样，仿佛空气都要新鲜多了。
她特别喜欢听风拂过的声音，还有小河淌水。
调皮的风儿吹起她的发丝，尚未及肩的短发飘飘扬扬地跟大家打着招呼。太阳渐渐地被云朵遮住，不刺眼的话阳光正正好。
脱掉了鞋子，将脚放进了小河里，清清凉凉的感觉特别舒适，流动的水仿佛在为顾染曦做着特殊的按摩，这种感觉真的很不错。
正当顾染曦准备躺下休息一下的时候，却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以及衣间和草木的摩擦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