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造成这结果的。”他将她放到床上,躺到她身旁,唯有如此他才能安心度过这一夜。
“如果你是我,你也一样会想逃的!”
“如果你是我,你也一样会紧紧抓牢的!”
“我恨你!”她被深深的无力感淹没,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他却凝住她,深情款款道:“我爱你。”
再次被告白,让她突然领悟,跟他说什么都没用的!她不想看他的脸,那让她又气又恼,她乾脆转过身,眼不见为净。
狄亚戈也不再逼她,反正他自有办法让她靠近。
没多久,何孟芸发现一个问题──房内冷气怎么越来越强?
虽然有被子盖,仍挡不住那强烈寒意,十一月在南美是夏天,开冷气并不为过,但也太强了吧?
“冷气太冷了,拜托关小一点。”她终于憋不住,闷闷地开口。
“我不怕冷。”
“但我怕!”她连这点基本人权都没有吗?
“冷一点才好,因为我的体温够热,你才不会离我太远。”他认识她一年了,对她的了解当然足够,每次聊天都是在收集讯息,否则怎能在这时派上用场?
“你是故意把冷气开这么强的?”明知她怕冷,还强逼她忍受?
“嗯!”他点点头。“我很聪明吧?”
昏倒!她真希望自己可以昏倒,再跟这个男人相处下去,只怕她会神经病发作!
“我绝不会靠近你的!”她移到床边,拉开两人距离,把被子盖得密密实实,就算冷死也不让他得逞。
他盯著她的背影,唇边浮起微笑,期盼许久的梦终于实现了,她就在他房里、在他床上,而且他们将每天一起入睡、一起醒来。
他的家不再冷清,他的生活不再空虚,只因有她的存在……
在强烈“寒流”中,何孟芸度过难熬的一夜,她一向有手脚冰冷的问题,在冷气房中总要穿厚外套保暖,没想到在南美洲的夏日中,还要忍受这种不人道的虐待。
醒来时,她却发觉自己躺在狄亚戈怀中,他早已醒了,含笑望著她。
他需要的睡眠不多,五个小时就够,醒来后他也不惊动她,静静欣赏她的睡容,这女人到底是妖精还是仙子,到底对他施了怎样的咒语?让他眼中除了她,什么也看不到。
“放开我!”她气他也气自己,怎会主动贴近他?一点骨气都没有!
他的回应是把她压在身下,整个人包覆住她。“你会著凉的。”
昨晚她入睡后没多久,他就把她拥入怀中,意识朦胧的她毫无抗拒,寻求他的温暖,甚至不由自主地抱住他,不愿两人有任何距离。
“你别靠过来!”她慌了,清楚感受他的兴奋,在饭店那一夜的回忆涌上,她不愿自己失去理性,她知道他是大有那种本事的。
“我的小妖精、小仙子……”他的额贴著她的额,呼吸好近,体温好烫。
忽然间冷气失去作用,她浑身发热,双手握成拳,挡在两人之间,想拉开一点距离,但一碰到他的胸膛,她又觉不妥,好像只造成反效果。
他的脸越靠越近,她连忙转头,但他坚持寻找她的唇,即使她左闪右躲,他仍有办法吻上她,即使她紧闭双唇,他仍吻得津津有味。
“你走开……”她试著推开他,一说话却让他有机可乘,直接探入她口中。
在饭店那夜,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让她格外昏沈,此时却是清醒无比,她不得不承认,他的味道好极了,虽然她极力想抗拒,还是稍稍陶醉了几分钟。
不,她讨厌自己这样,她绝不认输!
气愤中,她咬破了他的唇,鲜血在唇舌之间流出,他闷哼一声,并不停止,反而更深吻住她,像在跟她比赛,看谁能撑到底。
除了她的唇,狄亚戈还要她的身子,他双手抚上她胸前、腰间,那意图相当明显。
“不要……不要这样……”她怕她会沈陷,而后更自我嫌恶。
他看出她眼中有泪意,停下动作,吻过她的眉、她的颊,轻柔道:“我会等你,但不要让我等太久。”
天晓得他多么极力忍耐,一整夜,她的呼吸、她的娇躯就在他怀中,他却不忍将她吵醒,只因她需要休息,一下发生太多事情,他不能再压榨她的精神。
等她醒来后,他要吻她、碰她、拥有她,直到她再次因疲惫而入睡,他简直像情窦初开的少年,满脑子都是她融化时的美丽。
“这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她虚弱抗议,唇边有他流的血,看来格外楚楚可怜。
“我知道你短时间内很难接受,我会用一辈子对你证明,我们是为彼此而生的。”他一再抚摸她的发、亲吻她的脸,希望把力量和热情传给她。
只要她接受现实,他们可以过幸福快乐的日子,他会把她牵挂的家人接来,在他眼中一切都没问题。
何孟芸在他的抚慰中,当真恢复了点力气,心想或许来硬的没办法,她该试看看用软的?
于是她强迫自己微笑,以最温柔的声音说:“狄亚戈,从我们认识以来,我一直相信你,相信你的人格、你的诚意,我觉得你真的是个好人。”
他点点头,对她的了解感到欣慰。“我并不是坏人,你能清楚是最好了。”
“但你这样对我,让我非常痛苦,请你理智一点,我们谈一谈好吗?”
“割伤我手臂、咬破我嘴唇的人,现在想跟我理智地谈一谈了?”他挑起眉,佯装诧异。
他完全知道如何挑起她的怒火,只见她立刻发作:“那是你自找的!”
“我可爱的孟芸,你生气时脸颊会变红,我喜欢看你这样,所以你继续生气好了。”他轻笑出声,他怎会看不出来她的计谋?那全写在她灵动的眼眸中,只可惜他不会因此动摇。
至此,她明白她是白费工夫了,他太聪明也太狡诈,想攻破他的防守是太难了。
“难道你要我绝食抗议,甚至伤害自己,才愿意让我回家?”
他当然不会让她做这些傻事。“你若不肯吃,我会亲自喂你,你若伤害自己,我就拍照寄到你家,你一定不希望他们担心吧?”
“你该死!”她骂人骂得越来越顺,原本温和的个性似乎已弃她而去。
对她变化丰富的表情,他只觉可爱极了,情人眼中出西施,在他看来,不管是她睡著、想哭或生气时,都是一样的美。
“要不要打通电话给家人,告诉他们你很好,想跟你的朋友多玩一阵子?还有联络你的公司,跟他们说你要留下来度假。”他早已替她想好说词,不会让她陷入困境。
她当然没那么笨。“你全都设想好了,就是要让他们以为我很平安,才不会有人去报警是吧?”
“我是为你著想,若你不想联络任何人,我也没意见,选择权在你。”以他的身分地位,阿根廷没人敢动他,那等于是动摇全国经济。
选择权?她还拥有这种东西吗?她瞪著他,无言表达怒气。
“现在是早上八点,台湾的晚上七点,你若决定要联络其他人,就告诉我一声。”
“可恶的你!”她没有太多考虑的空间,她迫切想跟家人报平安。“给我电话。”
“我帮你拨号。”他拿出手机,按了一组号码,这些数字在他脑中已太熟悉。
咦,他背得起她家的电话?她有点惊讶有点感动,想到以往两人透过电脑,几乎是每天热线谈话,而今变成这样,教人怎能不感慨,今非昔比呀!
“电话接通了。”他把手机拿到她耳边。
她接过去一听,听到长长的嘟嘟声,心跳得好快,脑中飞快想著,她该怎么说才能瞒过狄亚戈,让家人知道她在阿根廷被绑架了?
这时他从背后抱住她,让她坐在他腿上,还把耳朵靠在她脸旁,目的很清楚,他要听到一切内容。
她瞪他一眼,这下她还能说什么悄悄话?这男人完全看透了她的心。
三秒后,电话被接起,是她弟弟何尚轩。“喂,请问找哪位?”
“是我,姊。”何孟芸强迫自己用最镇定的声音说话。
“姊!”何尚轩立刻鬼叫。“你两天没打电话回来,妈都快急死了!”
“我很好,你们不用担心。”除此她还能说什么?难道要说她被骗了、被绑了,而且主谋是她的网友?
“妈要跟你说话,你等等。”
陈紫娟慌忙接起电话。“孟芸?孟芸你在哪儿?”
“妈,对不起,这两天太忙,没打电话回家,我在一个……一个朋友家。”
“没事就好,我知道你会照顾自己,但还是要打个电话报平安,听到了吗?”陈紫娟向来信任女儿,总能打理一切,但毕竟隔著大半个地球,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听到了。”
“那里天气怎么样?吃的东西习惯吗?你可不要变得更瘦了。”
“天气很好,我都有吃饭,妈你不用担心。”何孟芸忍住哽咽,她不能让家人发觉异状,那对他们只是更大折磨。
母亲跟她闲话家常了几句,又找来小妹何美儒跟她说话,总算一家人都放心了。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何孟芸却觉得想哭,家人是这么关怀她,只希望她健康平安,她又怎能让他们在地球另一端担心?况且他们若得知实情,又能做什么?只会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跳脚而已。
成熟而懂事的她,选择把苦恼都留给自己,把安心的感觉留给家人。
电话挂上时,她忽然觉得好累,也许是不习惯说谎的缘故,也许是心情起伏太大,总之她真的累了。
狄亚戈看出她的倦容,开始替她按摩颈部和肩膀。“你做得很好,不要想太多。”
这算什么?她竟然让绑架她的男人安慰她?可矛盾的是,他的大手确实带给她安慰,她甚至闭上双眼,把自己交给他。
“嫁给我,尽快嫁给我。”她对家人的温柔让他心折,等他们结婚了,她也会把他当成家人,对他牵挂不已吧?
“不要说这些蠢话。”她突然睁开眼,脑袋也清楚许多。“我还要打电话给公司。”
她试著分析眼前情况,不论如何,她不想失去原本工作,即使延长休假,也希望公司为她保留位子。她会回到台湾的,这些后路都得安排好,她相信,她绝对会逃出这男人的手掌心!
“没问题。”狄亚戈再次替她拨号,也再次在她耳畔聆听。
电话一接通,她已想好台词。“喂,是经理吗?我是何秘书,很抱歉,我想再多请假两周。”
“什么?”正在加班的欧文铭在电话那头鬼叫,没有秘书的日子,他过得是万般痛苦啊。
“事实上,这里刚好有家公司希望我去上班,如果我不能请长假的话,我可能就会考虑辞职。”她不得不再编造藉口,都是她背后那男人的传染力,让她的谎言越说越顺。
如此威胁,教欧文铭心惊胆跳,他根本没有条件谈条件。“不不!你千万别冲动,我让你请假没关系,但你一定要记得回来,知不知道?”
“我会的,请放心,真不好意思造成您的困扰。”
“你要是跳槽了我才困扰,切记不可辞职啊!”欧文铭再次强调,他是禁不起这打击的。
“那么等我回台湾后,再跟经理联络,谢谢您。”
讲完电话,何孟芸把手机交还给狄亚戈,默不作声走进浴室去梳洗。
狄亚戈看得出她在想什么,却不想因此再跟她吵架,总之他不会让她如愿以偿,最终她将成为他的新娘,他们的故事会是美好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