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他们金童玉女似的一对,简紫铜只是一杯喝过一杯。
“紫铜。”苏明阔终于来到她的身边,酒后白俊的脸上有一丝潮红。
“明阔,我敬你。”真的面对面了,她才发现祝福的话反倒是说不出口了。
喝过一杯,林千金来了,唤走了苏明阔。
简紫铜将酒杯搁在桌上,就想要离开,可是林千金却又折回,“简小姐,我想和你谈谈。”
两人来到无人的阳台,林千金将一张支票递给了她,“我知道这几年来,明阔全靠你了。他不好意思来给你,所以就让我来了。他说你性子骄傲,多了也不会要的,所以这些钱是按着银行汇款记录算的。”
简紫铜怔了下,林千金又道,“收下吧,请别让明阔为难。”
情敌之间的谈话,永远不可能和睦,总有一方是胜者。
这一次,她却输的彻底。
简紫铜默了半晌,终于接过了支票。
她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要走。步子迈得很快,她急于想要离开这里。
只是一个不注意,就撞上前面的人,慌乱中她抓住了桌子的台布。
而后听见刺耳的声响,餐桌的台布被人拽下,桌上的酒塔也轰然倒塌。
酒水洒了一地,也洒了简紫铜一身。她跌倒在地上,四周投射而来的注目让她难堪。
现场顿时有些混乱,苏明阔瞧见了这一幕,急忙就要上前。
可是却有人比他快了一步,秦昱笙道,“我扶你起来。”
简紫铜认出了这个声音,她倔强地咬着唇,仿佛没听到一般,试图想要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偏偏脚却没有了知觉,一动也动不了。
她怎么能这样狼狈?
秦昱笙却不再多言,豁得弯腰,脱下自己的西装披在了她的身上。
简紫铜感觉身体一轻,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她错愕抬头,恍惚间眼底映入一张英俊脸庞。海藻般浓密的黑发垂下,他如刀削般的鼻梁,深邃的眼眸像是夜空里的鹰,两片薄凉的唇。冷漠如他,一贯的霸道深沉。
朦胧的光蕴,让她脑子空白一片,秦昱笙抱着她走进休息间,将她放在了沙发上。
简紫铜自始至终都低着头,头发上还有液体滴落,香槟的酒香此刻都是如此刺鼻。惟有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忽然之间,没由来得就让她有了想哭的冲动。
“脚伤到了吗。”他沉声问道,在她面前蹲下。
他的大手触碰向她的脚踝,简紫铜莫得感觉那疼痛一下子膨胀,眼泪逼出了眼眶,却没落下。
“是不是这里疼?”他又是问道。
简紫铜艰难地点了点头。
“没伤到骨头。”黑暗中,秦昱笙抬头望向她,隐约瞧见她的双眼,覆着氤氲水气。
简紫铜默了半晌,咬牙忍痛站起身来,伸手将西装外套脱下递还给他,“谢谢,我要回去了。”
秦昱笙瞥了眼她半湿的衣服,也不去接,吐出两个字,“披着。”
“不用了。”简紫铜固执地拒绝,将西装外套放下。
她一瘸一拐地走出休息间,加快脚步闪出他的视线。
走出酒店,站在风中等了十分钟,却迟迟没有拦到车。
就在她焦躁之时,一辆车驶出退下来。
瞧见车子里的秦昱笙,不等他开口,简紫铜直接脱了高跟鞋,光着脚在路上走。
秦昱笙愕然,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倔强?
可他没有再说话,以极慢的车速跟随着她。
夜色深沉,霓虹闪烁,走了一段,竟然还是没有看到空车。
简紫铜烦闷于身后那辆尾随的车,瞧见前方亮着牌的酒吧,她眼眸一凝,走了进去。
简紫铜是来过酒吧的,曾有一段时间,做过服务生。可是这个行业并不好,很容易被人吃豆腐,苏明阔就曾严厉禁止她来酒吧工作。她是有多听话,果然没有再去。但是现在,她不仅进了酒吧,还要喝酒。
来酒吧的人莫过于两种,一种是来寻欢的,另一种则是来消愁。
简紫铜明显是属于后者。
她阔绰地要了店里最贵的酒,一个人慢慢地喝。
不知是谁点了首歌,那个女人呢喃唱着,“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飘洋过海的来看你,为了这次相聚,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覆练习……”
只听到那句“为了你的承诺,我在最绝望的时候都忍着不哭泣”,简紫铜就感觉自己不行了。
什么东西在翻滚着,她拿起酒瓶仰头猛喝酒,那些泪水就仿佛全逆流回眼眶里。
“再来一瓶。”她又拿过一瓶就要喝,却被人制止。
“你醉了。”他温漠的男声低声说,秦昱笙的眼里深凝。
“放开!”
“不要再喝了,我送你回去。”
简紫铜扭头望向他,双目赤红,只是朝他喝了一个字,“滚!”
简紫铜一把甩开秦昱笙的手,跌跌撞撞地出了酒吧。
身后还有酒保在呼喊,“小姐!你还没有给钱!”
秦昱笙急忙掏了钱,又是追了出去。
夜色已经深了,深到只剩下黑幕,不见黎明的光影。
简紫铜往霓虹绚烂处走去,她一手提着那双高跟鞋,一手握着那瓶酒。
她哼哼地唱着什么,在寂静的街道上,猖狂地霸了一整条街。
可曾见过这样一个女子,光着脚步履蹒跚,她微笑着,却显得那样失魂落魄。
简紫铜茫然地走着,一直走到了护城河桥边。她站在桥头,热风呼啸着吹拂,她喝着酒,欣赏着夏暑夜里的风光。很多年前的夜里,那晚的月亮也似今夜一般,明润皎洁,他们也曾在这里游览过湖光。
简紫铜的手抖了下,一只高跟鞋落进了水里。
她低头,鞋子浮在水面上,没有沉下去。
简紫铜想着这鞋子很贵的,花了她几百元钱呢,她蹲下去,伸手就要去捡,可是够不着,于是她翻过了铁链子,身后却有人猛地横冲过来,有力的臂弯将她抱住,往一边拖。
“简紫铜!你疯了吗!”秦昱笙大喝出声,冷逸的俊颜已有了惊慌之色。
简紫铜有些头晕,更是眼花。
等她定睛瞧清了他,将酒瓶砸在地上,怒声回斥,“你才疯了!”
“有什么想不开,你要跳河!”他又是大喝一声,低沉的男音在空寂的夜里更显嘹亮。
简紫铜一愣,一时间没明白他在说什么,而后傻乎乎地露出笑容。
她呵呵笑了起来,含糊不清出地说道,“秦昱笙,你才想不开,你跳河了,我都不会跳。”
“那你刚才是在做什么?”
“我的高跟鞋,掉下去啦。”
秦昱笙瞧了眼河面,果然飘浮着一只鞋子。
又见她喝得晕乎乎的,知道她是醉了,“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简紫铜却奔向桥头,“我去捡我的高跟鞋,很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