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等等!”我直觉的自己要爆炸了,偏有人不知死活的触碰导火索。“老大!”隗才冲到我面前,挡住我的去路。
“你欠揍!”我狠狠的说。
“欠揍的是你!不觉得刚才下药太猛了点儿?口口声声要她照顾你的感受,你顾虑到她的感受吗?若不是巫婆给她下了咒,恶语中伤之下,她会固执成这样?”
“哪来的正义感?”竟敢站出来指责老大,有胆!
“她那像我妈妈的软弱令我感到气愤,你暴君的行为令我恼火,两者一相碰,便产生了正义感。你不会真的不管她了吧?”
“如果是呢?”笑话!我谁都可以不管,就是不会不管她。
“我现在就去把她砸昏,然后低价出售。”倒是个不错的提议。但是这样的行动,只有我可以采取。
“去把那首《月光风铃梦》找出来,在广播上反复放,直到3000米跑结束。”
“Yes,Sir!”
心乱如麻!事情演变到这种地步,是我始料不及的。如果运动会之初过目一下运动员的名单,或许可以提早扼杀。到了现在,都已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谁把箭搭在弦上的?那个固执的小笨蛋!我都怀疑,她平时有跑过300米的记录吗?此时此刻却要打肿脸充胖子的,跑3000米,她不想要命了,还是想彻底的逼疯我?那个残忍的小笨蛋!每每把我坚强的心脏折磨的脆弱不堪,眼前没冒金星,闪现的都是一幕幕她晕倒的场面。天!我快受不了了!祖元那个恶毒的小女人此时若出现在我面前,非揍得她满地找牙不可。可恶!
拖着沉重的步伐到了看台上,枪声一响,眼睛便随着跑到转动,只转得头晕晕、心怕怕。她跑第几与我无关,只想确定她是立着的,没有向横的方面发展的趋势就行。
“小学姐,加速呀!”隗才响在喇叭里的喊声,震醒了我的几根神经。她不会加速,她自始至终进行的都是匀速转圈运动,由我心脏的跳动次数可以比量。能控到这种水平,她是怎么做到的?
“我的天!她第一个撞线了!老大,快看!笨人往往是奇迹的创造者,是不是你太多虑了?”我没心情去理会问天响在背后的声音。不是多虑,是欠考虑了。她真的跑下来了,出乎意料的,是奇迹吗?该欣喜若狂吗?可是巨大的恐惧却向我袭来,心怕的更厉害了。
她挣脱了所有向她伸出的想要搀扶的手,跌跌撞撞的,极尽虚弱的,走向临时设置的广播台,隗才的手指向了我这边,然后,她便跌跌撞撞的,极尽虚弱的,向我走来。而我仿佛被钉住了般,傻站着,没有大踏步地去迎接她。近了!近了!剧烈运动后的红潮没有出现在她的脸上,而是苍白至极。
“大哥,不要生气了。对不起……”
“不!”我猛冲上去,她还是倒下了,没有倒在比赛场地,却倒在了我的眼前,我的怀里。最不想要的,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风儿,你挣扎着坚持来到我面前,只是为了说“对不起”三个字吗?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只要你醒过来,让我看见你的笑,或者眼泪。我不生气,只要你是健健康康的。风儿,我该拿你怎么办?又该拿我自己怎么办?
我沉默,所有的人都沉默。
急诊室的门开了,医生说:“没事了!她醒了。谁是她大哥,进去吧!”然后,我走了进去。
“大哥,对不起!”该死!
“别对我说那三个字。”又来了!每次都拿眼泪来逼迫我心软。“还有哪儿不舒服?”
“没!没有了!我很好,已经没事了。”
“真没事了?”
“嗯!没事了!”
“我有事!”事情不会那么简简单单的过去,有笔账得好好跟她算算。“柳风,你给我听着,往后不准你再干力不从心的事。逞强!这样的结果是你想要的吗?祖元是你什么人?要你不顾死活的在她面前树立高大的形象?她的看法对你就那么重要?明明知道是她设置的套子还心甘情愿地去钻为的什么?面子?还是想证明你很有骨气?天下第一大笨蛋!现在觉得很开心?”
“我知道我很傻、很笨。对不起!”
“别对我说那三个字,你还要我说多少遍?”
“老大,屋顶都快被你喊破了,想重建学校医疗室呀?”问天调侃道。
“就是嘛!或者还想把小学姐再吓晕过去?”隗才也在一旁帮腔。
“没你们的事!谁让你们进来的?”我极其不悦的瞪他们。
“反正不是老大你。啊!小学姐,你可真不简单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女子3000米第一名,介绍一下,你是怎么创造的奇迹?”
“第一名?奇迹?你是说我吗?”
“你不知道?”问天发现了新大陆,“你该不会连自己怎么跑下来的都不知道吧?”
“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跑下来的。只是觉得喇叭里的歌曲很熟悉,然后思想就跑掉了。等我会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撞线了。真的很奇怪!”
“天哪!”两声惨叫凭空而起,我表示十二分的同情。
“看来,真的是,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隗才惊呼。
“我同意鬼的看法,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问天道。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往外走。
“隗才,问天,你们这就走吗?”风儿头脑不怎么灵光的问。
“他们两个需要冷静地想一想。”我拉铃喊了护士,将风儿由急诊室转到病房,她已经没事了,但需要补充葡萄糖。护士调节了一下点滴的次数,转身走了。看着那只紧紧抓着我衣襟的手,其实很想笑。“你可以放手了。”我叹口气,说。
“大哥不管我了吗?”
“你说呢?”轻轻抚整着她额前的头发,到了现在,心总算跳得安稳了。这样的我见犹怜,又怎么舍得不管她。
“大哥,别生气了吧!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以后再也不敢了。”
“不气了。”我摇摇头,笑笑,不想再让她胆战心惊。“不要把所有的过错都往你身上揽,明白吗?我生气,不是因为你犯了错,而是你太不知道爱惜自己。事情没有那么单纯,她肯定重重伤了你的自尊,算了,都过去了,下不为例。你的思想跑哪儿去了?”这才是我眼下所关心的问题。
“什么?”她茫然的问,
“3000米跑的时候。”
“想与大哥的相识、相知、相依为命,一幕一幕,点点滴滴。我有大哥,能够跟大哥在一起多好啊!”借着回忆,忘了身之所在,实现了精神和肉体的分离,除了风儿,有谁还能做到吗?意外的结果,意外的震惊,源于意外的原因。
“上一期《月光风铃梦》中,作者写了一句话,叫‘爱他,所以才离开他!’大哥,我不明白,爱一个人,为什么会是离开他的理由呢?既然爱他,就该陪在他身边呀!”
“爱的成全,有时候也是一种爱的伟大。怎么突然间问这个?”
“突然间想起来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间想起来。”
“好了!别想多了!我去买饭!”我有点饿也有点儿累了。相信她也是如此。
风儿超假了,今天是第四天。一个星期前,她接到她妈妈的电话,说她爷爷病危、速归。她们母女俩一直保持着电话联系,这我是知道的,风儿不会隐瞒我。虽然有那么点点吃味,却也必须放之任之,没有权利、没有资格去阻断那份血浓于水的感情,也是阻断不了的,何况没有必要那么做。我有风儿就足够了,却希望风儿拥有更多的关爱,不只我的,还有与我无缘的母爱。
风儿跑来找我的时候,本欲与其一同回去,她却是执意不肯,说她自己能行,我又很忙,她也不过只请了三天假,并保证与我进行电话联系。我就这么大意的放她走了。
三天假期结束,她没有回来,只给我打了一个简短的电话,说她爷爷需要手术,所以不能回来,可能要过几天。从那时起,我的心便悬了起来,不是担心她爷爷,是不能理解这四天来因何不打我手机。几天?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四天不够长吗?她爷爷手术,她又能做什么?我可不认为,读了两年的护理学,就能看护一个动了手术的老年人。
是的!她是在乡下长大的,与爷爷的感情也是可想而知,所以,我才放任她回去,认为无论如何她是都该回去看看的。现在却忽然觉得,这样一份理解太欠考虑了。她是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孩子,当然死因我的关系。她现在回去了,谁会承认她吗?谁给她好脸色看吗?想到这儿,我就觉得很恐惧,若有人欺负她怎么办?我该跟她一起回去的。
心脏被淘空了七天,我再也忍受不了了。明天就坐车赶过去,只想看到她,只想确定她是安全的,只想知道她没事。
“岳晓光!”高跟皮鞋与这片碧绿色的草地实在不协调。我收了吉他,站了起来,眼前一身高贵气质的女人是风儿的辅导员。与她一起前来的人是卫亮,他俩?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