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她真的死了吗？她怎么就会死了呢？”梁笑儿轻声说着，还流下了两滴鳄鱼的眼泪，看的涵大姑心中一阵厌烦。
“五姑娘，你这样有意思吗？”
“大姑，你不知道，玉歌跟了我两年，我们主仆感情很好的。她如今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当然要伤心，否则不是太无情了吗？”
涵大姑翻了个白眼，心道装！你继续装！
梁笑儿很忧伤的继续说道：“我跟玉歌有缘，她原本在外院当差的，两年前犯了错，母亲当时就想把她打发了。是我，跪在母亲面前替她求情，这才把她留了下来，还放在了我身边当二等丫鬟。你说，我对她是不是有恩？”
涵大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心里却在思忖着梁笑儿的话。她绝不是因为玉歌死了而在缅怀故人，她说的话，每一句应该都是已有所指。她到底要干什么呢？
“玉歌是个知恩图报的，一直本本分分的当差，十分的妥帖。可是我知道，其实她心里一直在记恨着母亲！记恨母亲当初那样对她！”
梁笑儿抹了抹泪，看向涵大姑，“大姑，你不想知道当初母亲对她做了什么吗？”
涵大姑冷冷的看着她，一点面子也不给，“不想知道。”
梁笑儿却不管她说什么，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其实这事也怨不得母亲，是玉歌自己心太大了，仗着自己有几分颜色，就看上了不属于她的东西。也幸亏母亲发现的及时，要不然府里就少了个叫玉歌的丫鬟，而多了一个玉姨娘了。当初她肚子里的那一胎要是不落，恐怕我如今已多了个满地乱跑的弟弟了……”
涵大姑撇嘴，丫鬟爬床的事情高门大宅里多了去了，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不对，还是有稀奇的地方！一般发生这中情况，要么丫鬟真的被主人收了，要么就是被主母打死了。像玉歌这样只是打落了胎，还留在府里当差的，却是没有。
这样与主人有了深仇大恨的奴婢，只剩下贱命一条，一旦发起狠来，谁知道能闹出什么事情来？为了一绝后患，这样的人是无论如何也留不得的。
可玉歌是怎么留下来的呢？
“发生了那样的事，玉歌其实该是活不成的。是我，在母亲跟前跪了一天一夜，几乎将双腿跪断，眼睛哭瞎，才勉强求得母亲开恩，将玉歌留了下来。你知道我为何要帮她吗？”
涵大姑终于来了一点兴趣，“为何？”
梁笑儿莞尔一笑，天真而娇憨，可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就是为了今天，让她死啊！”
“你，什么意思？”
梁笑儿笑着瞥了涵大姑一眼，“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懂吗？大姑，你好笨啊！”
她迈步进了屋，在玉歌的尸体旁蹲下，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玉歌的脸颊，忧伤的哀叹道：“玉歌啊玉歌，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大的胆子，竟然偷了老太太的镯子，栽赃陷害给了母亲呢？如今母亲果然被撵到了庄子上，你的仇也报了，为什么还要死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涵大姑在一旁听的皱起了眉。
明明是她被梁菀儿胁迫，把玉镯偷偷藏在了赵氏的屋子里，这跟玉歌有什么关系？
梁笑儿回头看着涵大姑，“大姑，你说玉歌为什么要死？你说，她是不是畏罪自尽？”
“我不知道！五姑娘觉得是，那就是吧！”
“一定是的。”梁笑儿站了起来，将手指凑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还好啊，没有尸臭，应该还来得及。”
涵大姑忍不住又是后背一凉，心中一片恶寒，“什么来得及？”
梁笑儿幽幽的看着她，“大姑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呢，可是你真让我……哎，算了，那我就把话再说的明白一点吧！”
……
片刻之后，涵大姑目瞪口呆的看着梁笑儿，脸上的表情如同见了鬼。
梁笑儿的意思是让涵大姑去向蒋氏汇报，说玉歌不是中了邪，而是做了错事心中有愧，所以才会行为异常。而经过涵大姑的一番逼问，玉歌终于万分惭愧的交代了自己的所做作为，原来是她趁乱偷了老太太的镯子，栽赃陷害给了赵氏，目的自然就是报复。
如此一来，赵氏的罪名就能洗脱，她也就不用去庄子上了。
“大姑，这个忙你会帮我的吧？等母亲回来，母亲也会重重的酬谢大姑的。”梁笑儿又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眼巴巴的看着涵大姑。
“大夫人不会相信的！”涵大姑道，“她一定会亲自审问玉歌的！”
“这还不好说，就说你前脚刚走，玉歌马上就畏罪自杀了呗。死无对证，大伯母又能怎样呢？”
“反正她不会相信！”
梁笑儿轻笑，“她相不相信有什么重要的？你只管去说，别的事你不用管。”
看梁笑儿自信满满的样子，她应该还有别的安排。
涵大姑琢磨了一会，沉声问道：“可我为什么要帮你？”
“哦？大姑不想帮我吗？那我只能不小心多嘴，把回仙草的事告诉大伯母了……”
涵大姑咬牙，“好！那我就帮你这一次！”
……
蒋氏回到自己院子里，换了衣服躺下刚眯了会眼睛，外面就来报，说涵大姑有事求见。
蒋氏很不高兴的睁开眼，“她不是去了笑儿那边吧？怎么又过来了！”
心腹大丫鬟扶着蒋氏起身，奉上了一碗茶，说道：“许是来给大夫人赔罪的吧。五姑娘胡闹，可涵大姑还是个明白人。”
“恩。”蒋氏点点头，“叫她进来吧！”
大丫鬟笑道：“我看不如让她在院子里多站一会儿。”
蒋氏笑了笑，“也好。”
涵大姑在院子里站了足有两柱香的时间，丫鬟才出来传唤，让她进去。
涵大姑迈动略有些僵硬发麻的双腿，在心里又骂了梁笑儿一句。
小狐狸精！只怕这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内吧？她算准了大夫人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在园子里的时候才会故意惹怒大夫人，目的就是为了此时让涵大姑受罚。这边多耽搁一点时间，梁笑儿那边也好处理玉歌的尸体。
这小丫头片子，心思实在是太狡猾了！
而自己也真是倒霉，怎么就撞在了梁菀儿和梁笑儿两人的手里？！不行，回去她一定好好给自己算一卦，算算怎么才能避开这两个瘟神！
不，不光是她们俩，以后整个梁家的事她都再也不管了！惹不起，她躲着还不行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