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雯书及笄。
雯书想着自己及笄后就要开始伺候恩客了吧。
虽然她是明冉冉的暗卫,但她仍是怡香楼的花魁。
这些年因着雯书还小,怡香楼的妈妈借口这个,怕伤了雯书的身子,就说至少等雯书及笄再开始接客。
雯书轻轻一笑。
“愚蠢。”
“雯书,你要明白,无论如何你都是怡香楼的人,要守着怡香楼的规矩哪。这几日,客人们都光顾着我们怡香楼,可不就是为了见你一面,你就知足吧。及笄夜你找一个大官人,让他给你赎了身子,你嫁给他也不枉此生了。”
“妈妈,我是冉冉的暗卫,哪里需要赎什么身?我来这怡香楼,不过为了给冉冉获取什么情报。而且,妈妈不知我一失了清白,这客人就会减少对我的兴趣么?”
妈妈沉默不语。
雯书轻讽一笑。妈妈只知道自己是冉冉的暗卫,不知道明家。
“好歹这怡香楼也算是风光了些年,怎么这生意说不景气就不景气了呢。”妈妈微叹。
“那,又如何?”
“雯书,你又怎知这财富并不代表生意,近年生意惨淡,怡然轩不知笑了我们多少回呢。”妈妈的声音微微僵硬。
沉默。
“妈妈,有客人要见您。”一个模样姣好的女子掩唇低笑。
妈妈的笑容刚刚展开,只听一个清冷的声音道:“我不是来找姑娘的。”那声音似乎略带不自在。
妈妈的笑容瞬间消失,没好气地道:“公子,你来我们怡香楼不找姑娘,难不成还是来做清倌的?我们这儿不招清倌。”
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抱着一把琴缓缓走到妈妈面前,站定,微微一笑,道:“我想做这怡香楼的琴师。”
那个男子笑容清浅,使人见了即便再不高兴也生不了气。
妈妈语气略有缓和,神色玩味,道:“你有什么本事可以让我留下你呢?”
“我说过的,自然是弹琴。”
那男子声音略带骄傲。
妈妈微微一笑,后退一步。“那么,请弹一曲。”
那男子沉吟片刻,道:“我便弹一曲《梅花三弄》。”
琴声响起。
妈妈望向雯书。
雯书端起桌上的茶,浅饮便放下杯子,静静地闭上了眼,倾听这三弄。
恍惚之间,雯书似乎看见了那初雪后那朵朵梅花,也仿佛看见了一个粉面含春的少女。
一曲终了。
雯书含笑道:“倒可以称咏梅了。”
那男子回以清浅一笑。
妈妈忙问:“雯书,这人能过关么?”
雯书笑道:“自然,我们怡香楼的第一位琴师,水平自是差不了,都能与皇家乐师比拟了。”
妈妈大喜:“雯书,如果能把此人在你明日的及笄放出来与你合奏一曲,生意一好,指不定你也无需为难了。”
雯书眼光微动。
“公子,还未请教您的名讳。”雯书挂着习惯的笑容问道。
“雪涯。”雪涯声音温润。
“那么,明日·合作愉快。”
“嗯。”
“妈妈,我先回别枝阁了。”雯书转身离去。
妈妈也道:“雪涯,你就住意枝阁吧,我先走了。”妈妈吩咐了一会儿,也离去了。
“雯书啊,你住在别枝阁啊……”
雪涯站了好一会儿,才低低笑出了声。
雪涯将这名字反复念了几回,声音似带有温柔。
“你如今是雯书了呵……雯书……雯书……雯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