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黄河岸边正站着一位身姿窈窕的黑衣女子,一身黑色衣裙,脸上戴着一面黑纱,一头黑色长发在江风中随意飘扬。那女子从头到脚都是黑色,若不仔细观察,根本就不会发现岸边还有一个人。
那黑衣女子似乎感受到了女将军惊讶而冷冽的目光,缓缓转过身来,一只手捏着另一只手的袖子,亭亭玉立于江风明月之下,任晚风撩动她的长裙和青丝,在风中舞出一丝飘逸,简直就是九天下凡的水墨仙子,赵三炮一时间是看得有些痴了。
原来这妞这么漂亮,当初在山洞里老子为啥不好好揩揩油呢?赵三炮心里暗自懊悔,开始讨厌自己的‘假斯文’了。
“沙赤奴!”他身边的女将军轻声喝道,赵三炮回头看了她一眼,有点诧异,听这泼娘们的口气,似乎这两人还是旧相识,而赵三炮也终于知道了那黑衣女子的名字——沙赤奴。
矮胖汉子等女将军的手下这时候也是发现了黑衣女子,而且好像都认识她一样,不约而同地露出吃惊和紧张的神色,都把身边的佩刀拔了出来,高度戒备。
他们和黑衣女子沙赤奴在西北就交过手,知道她的厉害,所以谁都知道今晚势必有一场恶战了。
这时候沙赤奴已经向他们这边走过来了,随着她走过来,四面突然出现了许多火把,约有两千人左右的骑兵队伍瞬间就把女将军和赵三炮等人包围了起来。
两名手提长刀的将领来到沙赤奴的身边,正是赵三炮的老熟人——沙摩诃和鲜阳鹏。
三人已经距离女将军她们只有几十步的距离了,大家都能清楚看见对方的容貌表情。
沙赤奴三人并没有理会女将军,而是看着女将军身边的赵三炮。
静静地看着赵三炮好久,沙赤奴朱唇轻启,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你还活着?”
赵三炮嘴里塞着破布团子,说不出话,手被绑着,也做不了动作,只能“呜呜”了几声,点了点头。赵三炮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再一次见到沙赤奴,心里竟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激动。
“哈哈哈,我就说赵兄是打不死的小强嘛,”大胡子鲜阳鹏见赵三炮还活着,非但没有惶恐和震惊,反而是挺高兴。
沙摩诃点了点头,抱拳说道:“赵兄,当初你掉下黄河,老鹏说你不会死,我当时还不信,现在我信了。这都弄不死你,我老沙也是服了,你这家伙不死,我老沙心里说不出是喜还是忧啊,”说完,哈哈大笑。然后发现赵三炮是被绑着的,而且嘴里还塞了块布,鼻似青脸肿披头散发不说,嘴角还挂着斑斑血迹,而且精神似乎有些萎靡不振,都表明这是受了内伤的迹象,于是皱着眉头疑惑地问道:“赵兄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赵三炮呜呜了两声,然后不屑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将军,意思不言而喻。
“你对他用刑了?”沙赤奴向女将军问道,她戴着面纱,看不清表情,但是声音似乎有些冷冽。
女将军见赵三炮和沙赤奴他们似乎是老相识,而且听他们的对话好像关系还很好,怒从心头起,拔出佩刀架在赵三炮的脖子上,“不错,正是本将打的,你果然是奸细,”说完就准备把赵三炮抹了脖子。
“慢!”沙赤奴突然抬起手一声娇喝,“你说他是奸细?”然后指着赵三炮向女将军问道。
“哼,他不就是你这蛇蝎女派来的奸细吗?”女将军一抖剑眉说道。
“奸细?”沙赤奴一愣,竟然是看着赵三炮轻笑了一下,笑声中促狭和幸灾乐祸的意味很是明显,而她身后的沙摩诃和鲜阳鹏更是哈哈大笑。
“奸细?哈哈哈哈哈,她说赵兄是奸细!”
沙摩诃揶揄地看着老脸漆黑的赵三炮,捧着肚子大笑,笑了好一会儿然后一本正经地对鲜阳鹏说道:“咳咳,老鹏啊,咱不能把咱的卧底暴露了。”
“对对对对,你看我这人,咋把这茬儿给忘了,”鲜阳鹏赶紧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
沙赤奴看了女将军一眼,认真地说道:“不错,他就是我派来的奸细,没想到他这么没用,竟然暴露了。罢了,毕竟是我的得力手下,你只要把他交给我,我今天就放你们离去怎么样?”
赵三炮一听,狠狠地瞪了沙赤奴一眼,她却假装没看见。
女将军剑眉一皱,一时之间没法判断他们之间的关系,过了一会儿,突然冷笑着说道:“你既然愿意用这么大的本钱来赎这个人,看来他对你们极为重要了,我偏就不放你又能怎样?”
沙赤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能把他嘴里的东西拿出来吗?”
女将军瞥了赵三炮一眼,然后把赵三炮嘴里的破布给取了出来。
“呼”赵三炮呼了一口气,感觉嘴里轻松多了。
“我还以为你。。。”沙赤奴看着赵三炮说道。
“哈哈哈哈哈,以为我死了是吧,开玩笑,本炮是那么容易挂掉的吗,我说过的,炮爷有空还要来,来,来”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嫖你”二字终究是没说出来,他以前说这话感觉心安理得顺理成章,现在反而有些说不出口了。由于他身上被女将军打出来的内伤还没有好,所以这声音不自觉地就透出几分嘶哑和虚弱。
沙赤奴听见他这话,略微低了一下头,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想来也应该是羞涩之类了。
“元帅呢?”赵三炮问道。
沙赤奴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已经押往范阳听候主公发落了。”
赵三炮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这时候沙摩诃说道:“赵兄,我老沙向来眼高于顶,说实话,除了我阿姐,我谁也没有佩服过。不过你赵兄却是个例外,你这家伙身手厉害得吓人,我估计就算是我和老鹏一块儿上,最多和你打个平手,但要是论狡猾的话,就是十个沙摩诃加鲜阳鹏也不是你对手,我估计只有我阿姐能和你比试一下。论血性胆色,你是我沙摩诃见过的唯一的真汉子,所以我老沙佩服你”沙摩诃这几句话说得极为诚恳,发自内心,可见他对赵三炮这个对手的真心赞叹,顿了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过我想问你一句,赵兄,你披肝沥胆奋勇杀敌,当初为了救哥舒翰孤身犯险,腹破肠出仍是不肯投降,到头来竟落了个奸细的下场,有功之人却沦为阶下之囚!刚才还险些死在自己人的手上,赵兄,你这是为了什么!值得吗?我老沙不明白,还请你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