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是成光推云鹏,佳蕙拿东西,后来是佳蕙推云鹏,成光拿东西,再后来,就都推不动了,脚步明显慢了,还把成光远远地落在了后面。我回头一看,只见成光用左胳膊夹着衣服,右胳膊自然垂直地拎着包,又慢又散地跟在后面。平时很善于走的二哥也没劲儿了,推得很慢,而且我能听到他气喘吁吁,还不时地擦一把额头上的汗。于是我和云鹏提议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在苏堤上,路两边一条条长椅随处可见,找了一个没人的长椅,我们直奔而去!这里离西湖水很近,我一再要二哥“再近点再近点”,轮椅的前轮已经挨到了西湖水。我和云鹏在这里休息,二哥和佳蕙、成光他们在长椅上休息。水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它可以让人无缘无故地静下来。我喜欢这种感觉,亲近西湖水,听西湖水一波一波地洗刷着湖岸,这水声虽不比海浪壮阔、震撼,但却温柔、细腻,这就是西湖水,静、柔。
游过西湖,我们一行人去了位于西湖边不远的“淘咖啡”。很早以前就在网上知道“淘咖啡”了,那时的它对于我们来说远在天边,遥不可及,而如今,它就在眼前。“淘咖啡”的整体颜色依然使用淘宝的代表性颜色橙色,里面环境幽雅,放着令人放松的音乐,更有着一种特别的感觉。这种感觉只有淘宝人自己可以体会吧,因为里面的服务员全部都穿着淘宝的T恤衫,我和云鹏还每人有一件呢!在这T恤衫的前胸左边写有英文字母,我和云鹏的字母是“a”,我看这里服务员的T恤上还有其他的字母,我想,也许不同的字母代表着不同的分工吧。我们每人一杯淘咖啡,巧克力的深色正中间用牛奶泡沫点成一颗心,让人不舍得破坏。喝着这美味的咖啡,我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车流,思绪如漫天的雪花,轻舞飞扬……
蒙眬间,我仿佛看到了二哥急促跑向邮局发货的脚步,看到了二哥为讲下一元钱的快递费,而与快递公司争得面红耳赤的情景,看到了自己想找到出路而夜夜睡不着觉的愁容,看到了云鹏也要分担网店工作,而如磕头机一般地叼着筷子填发货单子;而如今,就在此时,我们兄弟三人,就在这电子商务之都,所有网商梦想的地方,要去参加网商的盛会!这是所有网商的梦想,又是所有网商不一定都能实现的!要不是当初受高伟的建议选择了淘宝,也不会有今天的衣食无忧;要不是有当初拒绝他人资助过安逸的日子,也不会有选择自己创业得来这苦尽甘来的成功果实;要不是有当初整天的全家出动找出路,也不会有此时的闲适与自在,苦过、累过,唯独没有哭过,所以才有了这笑了、好了,信心百倍地去开创更多幸福。
“云成,还想再点什么?”佳蕙的话将我从这思绪中拉了出来。
“嗯,随便吧,你看着点。”我有些没回过神儿来。后来佳蕙点了石锅拌饭,还有一些汤和饮料。酒足饭饱后,成光叫服务员过来结账,佳蕙出来打车,我们准备回酒店。夜幕下的杭州,霓虹闪烁,昨天我还在一座百年老房子里努力拼搏,今天却徜徉于这江南名城,有很多事表面上是在瞬间发生巨大变化,而实际上,在这变化之前早已有了无数的积累,正所谓“质变来自于量变的积累”——今天的成功与光荣正是昨天那无数次失败与不放弃的沉积所致!
5.走上这舞台
9月15日网商大会正式开幕,早上八点多我们就出发了,但当我们赶到时已经座无虚席,只能赶到二楼,到了二楼,二楼也是坐满,最后又赶到三楼才找到合适的位子停下来。这是一个很大的会堂,席位有三层,每层有几百个,我们在三层的一角,不仅可以全览整个会场,更可以将舞台全部纳入视野范围内,是一个不错的位置。
开幕式的第一个环节是马云的演讲,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见马云——这个带着无限传奇的人物,这个电子商务界的领军人物!我不由得笑了笑,笑这世事妙不可言。昨天,我还只能在网上看到他,对他的感觉是那样遥远,而如今他就在我眼前,活生生的,那么近。如以往在网上所见到的一样,丝毫不感到陌生。略高的颧骨,智慧的笑容,那一刻我觉得似乎我们之前已有过无数次会面,已经很熟悉。他在台上不是呆呆地站着,而是走来走去,所有人都被他吸引,不管是目光还是思路都跟着他走。他讲话条理非常清晰,有层次,这一点很能吸引人,并且能抓住现场的气氛加以发挥,让你觉得妙趣横生。他适时的幽默,总会让全场的观众放松,并对他要讲的话题或道理记忆深刻,然后回馈以雷鸣般的掌声,我觉得这是一种巨大的魅力,希望自己也能像他一样。
他的语速非常快,然后在结尾处猛地给你一个让你意想不到的结果,让你突然间发笑。他的话让大家觉得他离自己很近,就像身边的朋友,让大家能感受到他普通人的一面,有亲和力。他的手势很多,搓手、挥手、双手往下压,甚至手舞足蹈,让大家觉得很过瘾。当他谈到成功要有眼光的时候,他说:“眼光是走出来的,多跑多看,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从没走出你们县城,你根本想象不了北京有这么大,纽约二十四小时什么都可以送。”让人听了很信服。他说作为公司的领导就是要容纳各种各样的人,后来又说:“动物园为什么人们愿意去看,因为有各种各样的动物,如果动物是一样的,那是养殖场。”这时不仅台下的人都笑了,他自己也笑了。
晚上8点钟,我们被提前安排在后台做上台前的准备,也没说上去做什么,也许是要参加一个活动环节吧。我们从后台可清晰地看到十大网商揭晓的一些过程及花絮,这让我看到了在台前不曾看到的东西。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程序,都是事先经过精细安排的,包括我们的上台,更是没有让大家感觉到动作的迟缓,而是在念到我们名字时就恰到好处地“闪亮登场”,因为我们早有准备。在后台还见到了很多熟面孔,有马总、金总、宋阿姨,还有财神和郭靖,原来他们和我们一样,也是来候场的。上台前很紧张,在心里准备的词儿,反复念叨一遍又一遍,生怕到了台上会没词儿或结巴,但还是没有一遍是完整记住的。当台上传来介绍我的资料片声,这更让我紧张,心跳得厉害,就像是一个秘密即将被展示在众人面前一样。大屏幕中一段熟悉的录像画面,让我恍然大悟:早在一两个月以前,就有杭州一个电视台的节目组,来过北京进行拍摄,拍片子的人说是网商大会委托他们来拍片子的,到时候会用到,原来是用在这里啊。
资料片播过之后,台上有短暂的安静,就像是大雨来临前的风平浪静,然后便传来了主持人富有感染力的声音:下面要颁发的是感动中国网商奖,它的获奖者是……主持人有意在这里停顿了一下,足足吊了一下大家的胃口。正在我也跟着紧张和着急的时候,没想到的是,我竟听到主持人念的是我的名字:“感动中国网商奖的获奖者是张云成、张云鹏兄弟。”“啊!这怎么可能?怎么是我们?”这是我的第一反应!这让我不敢相信,可是我听到的确实是我的名字啊,这三个字我再熟悉不过了,不会有错啊!这时我看了一下身边的云鹏,他早已明白我的惊讶和奇怪,于是,还故作深沉地向我抖动了一下左眉毛,这时我有一点想瞪他的冲动;而这时的二哥早已笑得合不拢嘴,眼角的皱纹更明显了。这对于我们来说无疑又是一个意外惊喜,只是它来得这样快,让我们没有准备,更不知自己是否有资格去领这个奖,怕自己辜负了组委会对我们的期望,给这个奖抹黑。
就在这个瞬间,走过来两位身穿黑色旗袍的礼仪小姐,带着芬芳走到我们身边,侧身弯腰,右臂伸出,手心向上,面带微笑对我们轻轻地说“请”。随即,二哥和一位工作人员将我和云鹏向舞台中央推去。我目光向前面带微笑,脑子里好像在想很多东西,却又好像什么也没想,也许这就是一种轻松的感觉吧。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走在这样的舞台上,但激动的心情却不曾削减,这一段短短的路,我们整整走了两年,在这两年中,有多少的辛苦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能够走到这个舞台上,有多少朋友的支持,我们心里也不会忘记!在网商中,我们感动中国,在其他领域中,我们也要感动中国,感动世界,而我们的那些朋友们感动着我们!
别看我在后台极其紧张,可奇怪的是,等我上了台后,反而一点也不紧张了,很放松。原来,可怕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心里很激动,那么多观众将目光聚集到我们身上,耀眼的聚光灯让我目眩,让我有一种做明星的感觉,更有一些发自内心的感动,我有点说不清这感动从何而来!也许是从那成百上千的目光中来,也仿佛是从那潮水般的掌声中来。
当主持人让我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面对那些掌声,面对那些相识与不相识的人,忽然感慨万千,一时间无从表达,只能用真诚却略显平淡的话来表达我此时复杂的心情:“感谢阿里巴巴、淘宝网和马总给了我们这个平台,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们的支持,我们会一直坚持不懈地努力下去,谢谢!”然后,台下掌声一片!于是,一股暖流从心底升起。给我颁奖的是马云!他将晶莹剔透的水晶奖杯颁发给我,面带赞扬、和蔼、肯定的笑容。然后向全场竖起大拇指,就像那本《倒立者赢》的封面一样!这时我真的很激动,也很自豪!给我戴花环的是宋阿姨,她是中国电子商务协会的理事长,我们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了,在北京赛区“网商五十强”的时候也是她给我颁的奖;她亲切地称我为“宝贝儿”,给我戴花环的时候还和我聊了几句天,问我开不开心,说我很棒,要我继续加油。云鹏将他的那幅名为“一方天地”的画送给了淘宝网,马总代表淘宝网接画。台上我们更近距离地接触了马云,见到我们时,马云先生并没说太多,但我能看到他目光里的那份感动与称赞,他被我们震动了,被我们这样的网商感动了!
这时台上出现了这一幕:马总双手紧握云鹏轮椅的两个扶手,面带微笑,缓步推云鹏走下舞台……那一幕真的让很多人感动,让我们感动!马总是那么的平易近人,关注弱势群体。淘宝网的总裁财神更是真挚地对我们表示了深深的感谢,说我们很棒。是淘宝网给了我们一个赖以生存的平台,说感谢的应该是我们啊!领完奖之后,佳蕙问我是看演出还是回酒店,“看演出。”我痛快地说。按照会场秩序,我们要从后场绕一圈,才能到达下面的观众席上。众人相拥着我们退场,而给我们领路的竟是财神,他将我们领到了观众席,这让我感动也感谢他,心里更觉得很荣幸!
颁奖和演出结束后,大家都纷纷上台与获奖者合影留念。我们这一次没有按“套路”——按规定路线走,而是从观众席直接被抬上了舞台。台上有一个大大的玻璃纪念牌,是用来签名留念的。工作人员对我们说:“不方便可以不签的。”可云鹏坚持既然来了,就一定要参与其中——要签。我们叼着笔,在那块“大玻璃”墙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很多人争先与我们拍照,不断有人从台下挤上来,那感觉有点儿像找明星签名的场景,大家的热情让我很意外,我们被团团包围着。这时候我看见台下的鲁姐与蔻蔻相拥而泣,我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这样,随后她们又表情严肃地拉那些蜂拥而上的人。我想,她们是怕我们太累,身体受不了,看着我们如此连续十几小时地参加会议、领奖,一直跟着大会的行程走,她们一定是心疼我们,又无法阻挡那些热情的人们,所以才这样无奈的。而且在现场,二哥又不方便经常为我们活动,我们的疲劳可想而知,不过说实话,那天兴奋和喜悦的心情多少淹没了疲惫,让我们一时间忽视了自己的特殊情况,全身心地投入其中。我们所有奖项得主和所有工作人员在台上合了影。
当灯光照耀,满天的彩纸纷纷落下,音响里奏响了一首难忘的曲子。一大群人在台上聚集,面向同一个方向时,做出各种姿势,有的站着,有的歪着,有的蹲着,有的干脆坐在地板上,嘴里喊着各式各样让大家呈现笑状的“口号”时,我知道这一刻将变成永恒,无论是在相机里,还是在我脑海里。而我是这其中的一员,那是怎样的荣耀啊,那些为了发布商品而流的汗没有白流,那些为了一个中差评而几天几夜睡不好觉的苦没有白吃,那些为了做好生意而上的火没有白上,二嫂为了包书而手上磨出的泡没有白起,云鹏在二哥出去发货时而忍受的硌痛没有白受,高伟为了让我们尽快掌握店铺操作而一次一次往我们这屋跑的累没有白挨,全家人为了把生意弄好而讨论到深夜的苦没有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