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臂展开,看着壮汉在浮力的作用下缓缓移开,我的思想也停顿了下来。
同归于尽!
难道结局就是这样吗?
不甘心,我要活下去,因为我还有使命没有完成。在没有将舒尔曼博士的秘密生化实验室捣毁之前,在没有将这个纳粹魔鬼杀死之前,整个世界都将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我不能就这么死去。
“没有心跳了,大姐,求求你,放过教官吧!”
“再等等好吗?我感觉到他的意识就快要觉醒了。”
“可他如果醒不过来呢?大姐,你有没有想过,血蝎五号为了救他,宁可性命不要,是为了什么?就是想让他活下来,可你却为了重建他的记忆库,硬要把他扼杀。你这样做,是不是太没有人性了?”
“人性?”
“黄蜂一号,你冷静点好不好?大姐这样做,是想把这三个月时间的记忆抹去,然后再将之前的记忆进行植入,最终还原一个你所熟悉的教官,你明不明白?”
“大姐?是这样吗?”
“黄蜂一号,我知道陈逸龙在你们心中的地位,从开始时的不屑一顾,到成为无法取代的精神支柱。但我绝不会因此而恨他,因为他也影响了我。只是这个过程正如我所说的那样,充满了痛苦和煎熬……”
我脑海一片空白,若白纸般纯洁。这样一个大脑,是否能随意篡改呢?我不知道,但当我意识到耳边响起那些激烈的争执时,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心底的最深处开始静静地萌发。
“你是魔鬼营有史以来最出色的特种兵,你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你的价值,是当之无愧的超级士兵,是所有士兵学习的楷模。在这里,我不想说魔鬼营不需要你了,而是有更需要你的地方正等着你去征服。去吧,带着魔鬼营的骄傲征服世界,成为世界最强者……”
D国慕尼黑国际机场。
一架猎鹰2000EX私人飞机降落在跑道上,一路滑行至停机坪。
飞机停稳后,舱门打开,舷梯落下。
四名身材彪悍的大汉簇拥着一位精神矍烁的老人从机上下来。老人名叫弗兰克,是一家跨国公司的总裁,这家公司的前身曾是一家臭名昭著的军火公司,只是在近几年才开始转变营销思路。
虽说弗兰克年事已高,但他依旧精力旺盛,时常奔波于世界各地,游走于各大武器展销会。有意思的是,尽管弗兰克一年中要参加不下数十次各类武器展销会,但他从不进行任何军火买卖。
不知情的人,或许还以为弗兰克改邪归正了。
但知情的人,必会对弗兰克的行径嗤之以鼻。
金盆洗手的弗兰克的确不再进行军火的直接买卖,却转而改行开始了中间人的工作。原因很简单,早年弗兰克贪图高额回报,将明令禁售武器卖给与A国政府为敌的国家,A国政府自然大为恼火,暗中破坏了几笔生意。
在痛失了几笔军火后,弗兰克学会了韬光养晦,不再直接投资军火交易,转而干起了中间人的勾当。靠着几十年在道上打拼得来的关系网,弗兰克的生意是越做越红火,大有东山再起的势头。
A国中情局自然不甘罢休,怎奈弗兰克的关系网遍布全球,就连A国政府官员也有不少是他的座上宾。这无形中为他提供了保护伞,令调查取证十分困难,并且数次因证据不足无法立案而最终他被无罪释放。
几番下来,弗兰克在业内名声大躁,许多需求商都选择通过他进行禁售武器的买卖。弗兰克也并非浪得虚名,每一笔生意都精打细算,将可能的风险降至最低,是名符其实的老狐狸。
弗兰克此次乘坐私人飞机抵达慕尼黑,不外乎是借参加武器展销会当烟雾弹从事他的罪恶勾当。不过,此次他的需求商求购的商品令他非常棘手,是一种可抵御核武攻击的押运箱。
能抵御核武器打击的押运箱,自然价格不菲。弗兰克正是看中了其中的利润,这才铤而走险地运作了大半年,好不容易凑齐了箱子数目,马上便兴冲冲地联系上了需求商,准备交货。
需求商的身份极其神秘,只有弗兰克知道如何联系。正是基于此,跟踪中间人弗兰克也就成了追踪需求商的最后手段。但要想跟踪弗兰克,其难度是可想而知的。
有难度,才有挑战,敢于挑战,才会有机遇。
A国中情局采用的方式不外乎两种,秘密潜入安装窃听装置和派遣特工进行渗透。从以往的经验来看,中情局在这场游戏中明显落于下风。不难看出,弗兰克的团队中有精通反窃听和反间谍的高手。
传统方式困难重重,要想完成这个任务,就必须推陈出新,只有这样,才能让事情依照预想的方向发展下去。为此,一个经过精心策划的军事行动在弗兰克抵达慕尼黑后,便开始了。
“教官,车队已经驶出机场,估计30分钟后可抵达。”
“收到,你们可以撤离了。”
“是。”
黄蜂四号五号两人乔装成空姐,刚好经过先期由运输机空运至机场并早已经等候多时的车队附近。弗兰克上车后,在保镖关车门的刹那,由黄蜂四号掩护,黄蜂五号使用笔式发射器,将一枚牙签大小的跟踪器钉在轮胎壁上。
跟踪器安装到位,计划中的第二步随即展开。
在驶出国际机场的高架桥上,一辆机车突然减速,紧随其后的车子果断刹车,可碰撞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发生车祸后,后面的车主自然不甘罢休,与前面的车主发生争执,就在这时,弗兰克的车队驶近。
两辆车交叉停在高架桥上,车队无法通过。
负责开道的车子见前方路面有情况,忙减速并询问后面车上的弗兰克。尽管心事重重,弗兰克在得知两位车主是两位年轻漂亮的女士后,这位花花太岁还是耐着性子命令手下询问情况。
立即,从开道车上下来两名保镖走过去了解情况。询问中得知前面的车主因行车中接了个电话,未防备后面有车子驶近,结果发生了碰撞。两名手下自然很是恼火,齐声讨伐那位车主。
车主自知理亏,一边赔礼道歉,一边将车子驶向路边,让出路面。
两名手下见情况解除,忙走回车里。
车队再次开拔,缓缓驶过两辆车之间空档。
就在弗兰克坐在车里饶有兴趣地打量桥上那两名如花似玉的美女时,突然,两辆车的后备箱几乎同时弹起,两个身穿黑色作战服的身影分别扛着便携式火箭筒,对准了前后两辆车子。
“轰,轰……”
伴随着两声巨响,两个巨大的火球冲天而起。
此时弗兰克才如梦初醒,大声呵斥司机提速冲过去。意外再次发生了,不知何故,那辆价值千万美元超豪华的凯迪拉克突然间熄火了。惊慌失措的弗兰克忙命令启动车子的防御系统。
弗兰克的座驾与A国现任总统的座驾是同一种车型,亦进行了相应改装,拥有世界上最完备的防弹功能,据说能抵御核武器冲击波。不过,无论车子再怎样先进,在高架桥上还是会成为一个危险的玩具。
当弗兰克看到对手不慌不忙地从后备箱内卸下液压机时,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起来,他探头向远处看了一下,审时度势后,不顾保镖的阻止,隔着车窗表示愿意合作。
几分钟后,凯迪拉克再次被发动起来,但驾驶车子的司机却换成了两位美女车主中的一个。至于弗兰克的司机和两名保镖,则只穿着短裤面面相觑地站在桥上,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报告,我们已成功捕获金丝雀。”
“收到,车上的卫星定位装置破坏了没有?”
“已经搞定了。”
“OK,带他回来。记住,不要吓坏了我们的朋友,他最少能值1亿美元。”
“1亿?那够我们……唉,对不起,我有点太兴奋了。”
听着耳麦里传出青蛇五号兴奋的声音,不难想象她此时定是激动莫名。如果此次行动成功了,不仅能获得关于需求商的情报,还能额外得到1亿美元的奖励,可谓是一举两得了。
“教官,这里不安全,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我回身看了一眼赵凤,心情复杂不巳。
若没有赵凤的帮助,此次行动能否成功还是一个未知数,而且她还提供了非常重要的情报:舒尔曼是一个生物学家,能制造出席卷全球的生化病毒,可他却无法生产出用来保护病毒不被破坏的押运箱。
生化病毒的可怕之处在于它的高传染性和高扩散性,这使得这种武器一经使用,便能威胁到无数生命。但这种武器在运用上也有无法克服的困难,比如在存储和运输环节,要求极其苛刻。
将收货人定性为舒尔曼,或是与之有关的人,不是简单的假想。
这个世界上,的确有很多的怪人,但还没有人怪到花费数亿美元收购这种特殊用途的押运箱,而且据赵凤之前提供的情报来看,这些箱子非常符合那个巨大的阴谋:用来运送组装好的生化病毒。
“赵凤,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没有训练你,所以你不必称我教官,明白吗?”
赵凤笑道:“那怎么行,跟她们比起来,我现在才知道什么是井底之蛙。”
我笑道:“你是井底之蛙?那我岂不是癞蛤蟆了?”
赵凤怔了怔,随即会意过来,遂开怀大笑。
望着面前喜笑颜开的赵凤,我心中隐隐作痛。
人的记忆,是不会凭空消失的,忘却的,只是那些无关紧要的生活琐事。至于那些重要时刻发生的事情以及所见所闻,则会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在人脑中某个隐密的部位烙下了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迹。
超脑的“手术”成功了,她用奇特的手法唤醒了我沉睡的记忆。但我并没有如她所期望的那样,相反,那三个月时间所经历的一切都历历在目。痛苦是值得的,因为有些记忆,是值得终生拥有的。
恢复了曾经的铁血,就意味着必须有所取舍。为了尽可能的不干扰超脑的研究,还有对其他女兵负责,我选择了将这段记忆永远封存在心底,就当这一切从未发生过。
赵凤低声道:“教官,我们走吧,有人留意我们了。”
打量了一下正盯着我跟赵凤的两名D国警察,我知道我在机场航展楼待的时间太长了,以致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叹了口气,将对血蝎五号的歉疚埋在心底,我们向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