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集合,在魔鬼营里就像家常便饭。
当我依照研究中心墙壁上的指示,一路找到女兵休息区准备来一次紧急集合时,却被一道牢不可破的电网阻住了。有电网也就罢了,想办法破坏了就是。可正当我小心翼翼地搞着破坏时,超脑毫无征兆地现身了。
“陈逸龙,你想做什么?”
“长官,我想搞一场紧急集合。”
“可现在是凌晨一点,有这种必要吗?”
“有,而且是非常有必要!”
“可是,你不是说过要给她们三天的适应时间吗?”
面对超脑的质问,我心里暗骂自己怎能如此心软。
想当初,我们头一天进魔鬼营,当天晚上就差点被教官玩死。每隔一小时一次紧急集合也就算了,当兵总会有些情况是无法预料的。可在操场上,等待我们的不是想当然的“拉练”,而是教官打开消防水龙头从头浇到脚的冷水。
我挠头道:“我有说过这种话吗?”
超脑神色不悦,轻触身边的墙面。
凝视浮现影像的墙面,我暗自心惊的同时,也清楚了一件事。超脑的确控制着整个研究中心,她可以在任何时刻任何地点以任何形式出现,所有的墙壁,永远都是她的显示器或是投影仪。
画面定格在我与超脑约法三章时的情景,气氛有些尴尬。
我惨然道:“长官,我承认我说过那种话,可既然训练已经开始了,就应该起个好头,就应该从严把关。想想吧,当敌人入侵时,他们是否也会像我一样仁慈地给女兵们三天的时间准备呢?”
超脑神情一滞,犹豫不决。
超脑的不作为,让我有些恼了,愤然道:“我不明白,既然你把女兵交由我训练,我当然应该尽全力把她们训练成为优秀的士兵,可是现在你却处处限制我的权力!不,这不公平,我要离开这里,请安排一下,我明天就走。”
超脑变色道:“等一下,我给你看一些东西,要不要取消行动,由你好了!”
我问道:“什么东西?”
特写定格隐没,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切换的场景浮现。目光聚焦,我赫然发现那些镜头竟是女兵寝室内的情况。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其中不乏有个别女兵的表情特写和梦中呓语。
超脑柔声道:“看,她们睡得多香,相信你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她们吧?”
超脑的温柔,让我觉得她很人性化,不过,也正是因为超脑情不自禁流露出的温柔情怀,让我越发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忍不住冷道:“长官,我改变主意了!”
超脑喜道:“你同意了?”
我摇头道:“长官,你不觉得你其实就像这些女兵的母亲吗?”
超脑怔道:“怎么可能?我的责任就是培养她们!”
我冷道:“在我看来,她们就像是温室中培育的花朵儿,经不起风雨的洗礼。拥有非凡的基因却没有铁血锻炼,终究也成为不了超级女兵的。现在,我将权力交还给你,一切由你自己决定好了。”
“难道,我真的错了?”超脑表情凝固,好一会儿才道:“陈逸龙,你就是最好的例证,我以为静静会击败你的,可结果我还是错了,看来,这个计划的确需要一个铁血教官,而非面面俱到的保姆。”
低语中,墙上的影像消失了。
接着,电网也消失了。
最后,连超脑也消失了
若魔鬼营的教官都如超脑般多愁善感,那是不可能造就出无数铁血汉子的。可超脑的豁达却还是让我由衷敬服,将羽翼下的“孩子”拱手交由魔鬼进行残酷的训练,需要的不是勇气,而是深深的“爱”。
向超脑敬上一个军礼,不管她能否看到,以表我对她的敬意。
深吸一口气,我吹着哨子走过狭长的走廊,将一扇扇门擂得如战鼓般轰响。毫不理会房里传来的呵骂声,我站在走廊尽头吼道:“紧急集合,你们有三分钟赶到大厅集合,限时不到,三个一百。”
吼完,我按下秒表,而后丝毫不理会房间里正在忙着穿衣或是骂我变态的女兵们,一路急行,向大厅方向走过去。正走着时,突然感觉身后风声鹤唳,扭头间却见齐静风一般从身边跑过。
心中称奇,可随即想到齐静有幸参加了军演,还跟真正的特种兵同场竞技过,对军营生活有所了解也是有的。暂且不理会齐静,看着不断有人后来居上从身边跑过,我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10,9,8,7……”
倒数计时,心中有的仅是失望而已。
十四个女兵中,仅有齐静一人穿戴整齐。其他人莫不是丢三落四,有的帽子不知去向,有的鞋带未系踩在脚底,有的……不言而喻,这是一个战斗力奇差的团体,若在战争年代,将无人能活下来。
我道:“三分钟时间到,还有谁没有来?”
大厅内静悄悄的。
面前的女兵,对我的话置若罔闻,这让我分外无法忍受,吼道:“为什么没有人回答?别忘了,你们是一个团队,如果这是在战场上,有战友失踪,你们也会这般无动于衷吗?告诉我!”
“报告,是血蝎五号,她睡觉很死的,叫不醒。”
“叫不醒?有意思,当敌人来袭时,希望她还能睡得这么香。在此声明,介于此次紧急集合极其不成功,本教官特定每周三次以上此类训练,任何人到场都要穿戴整齐装备上身,还要准备三天的压缩食品和水。现在整理服装,拉链鞋带扣子帽子都给我弄好。顺便,把首饰都给摘了,开始吧。”低声冷笑,我下达命令,而后面无表情地沿旧路向女兵生活区域走去。
“死变态。”
“没人性……”
身后响起一片低沉的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