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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婚宴上

春夏交际,几日来有倾盆大雨,柏青小路有积水,行走起来不方便。不过今天算好,出门的时候雨势不大,中雨转小雨。不过帆布鞋不及她幸运,都湿透了。

她出来时父母都在休息,平日里有司机送她,今天她告诉司机,她想自己走,她想挤公交。

当然,她可不会告诉父母这个疯狂的决定,要是父母知道了,她准挨批!

见雨有将停的趋势,莫弯弯收起雨伞到车站等。出来看时间觉得早就以为公交车也是那么早,没想到她走过去时那辆经过学校的公交车准备走了。

莫弯弯冲上去大叫:“请等一下。”

她走得急不小心踩中洼,水淹没她的鞋子和裤管。

车子停下,她走上去抱歉,急急忙忙滴卡走到后面找位置。她还没有站稳,车子已经开了。莫弯弯跌到在地,不小心伤及无辜,把一旁安静看书的站立的穿着制服的少年拉下来。两人就这样:一个跪坐,一个跌坐。

她都不敢看他,感觉到他身上的寒意,她慌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站稳不小心弄伤你。”

难得他好脾气,深深呼吸后,站起来,“没事,你没伤到吧。”

莫弯弯惊慌失措地抬头,竟发现他对自己绽开笑容,莫弯弯的心怦怦地跳着,她双脸绯红,也对少年笑了笑。

弯弯的眼睛,洁白的牙齿,纯真的微笑,那大概是莫弯弯一直以来讨人喜欢的缘故。

少年明显怔了,眼里闪动光明,她有好地伸出手,“起来吧,地下脏。”

莫弯弯没有拒绝,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上,“谢谢。”

指尖触碰的时候,双眼温热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当时的感觉就像少女漫画中的某个情节。

十六岁的她第一次悸动。

她的长裤子都湿了,脚下积水,走起路来哒哒声。她抬头看着少年,少年也看着她,莫弯弯觉得特别不好意思。

“喏,将就点穿上吧,女孩子的脚浸入冷雨水不好。”少年从书包里掏出包装好的男式拖鞋递给莫弯弯。

弯弯不知道该不该接受——少年的鞋子也湿透了。

少年挑眉,不悦,“怎么,嫌弃啊。”

莫弯弯摇头,伸手接住,说声谢谢。少年到站了,他的学校与她所在的学校相隔不远,两个站点就到了,他下车时,莫弯弯已经换好。小脚丫踩着大拖鞋,这个样子好滑稽啊。少年撇眼她的脚,然后嘴角噙着微笑,觉得好搞笑。

下站时,莫弯弯看着他的背影良久,鼓起勇气大声喊:“喂~~什么名字啊。”

他没有回头,伸手摇了摇,示意再见。

莫弯弯仿佛吃了蜜糖一样,感觉甜甜的。

“只记得这些,后来的事情都模糊了。你说我是不是记错了……那个人是不是你呀。”

尹淮初捏她的脸,叹息,“不是我是谁啊。是你记性不好了。我当时应该把名字告诉你,好让你的记忆还有我的名字。”

莫弯弯轻拍他的手,一如既往的平静。

当年家里突然爆炸,她在哪里?父母死了,她在哪里?为什么她会选择离开,为什么张少仪说那对狗男女害她不够惨,当年都有什么事?为什么张少仪会知道她有一笔财产?

“淮初,我很迷茫。”她闭眼,害怕一直伤害自己的人……都是那些她熟悉的人。他们出于什么原因伤害她呢?为钱……还是为了一时的不满而报复。

“别怕。”尹淮初抱紧她。

“我会保护你。”莫弯弯此时闭着眼压根没有发现尹淮初眼里充满狠意。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会在你身边保护你。”不会再让爆炸事件发生,不会让图谋不轨的人侵害你,不会让当年的悲剧发生,不会让你再一次受不了舆论压力而逃走。

张少仪在家等得不耐烦了,指针转到到8的时候,张少仪急躁地打电话过去。打了两次也不通,她担心弯弯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迷路了,便匆忙换衣服出门。

一大开门弯弯也在门掏钥匙开锁。她松口气,声音尖锐很多,“怎么这么晚,我好担心啊。”

莫弯弯低头,像个认错的孩子,“去溜达熟悉环境。”这颔首低眉的模样让她顿时舒缓,“你自己?”

“是……我自己,走出公司后也发现有个同事也没走,我们聊了会儿。”

“男的?!”

“女的。她住在半夏湾。”

张少仪哦了声,然后把弯弯拉到屋里,刚才将弯弯堵在门把事情盘问到底的行为,的确不恰当。

“很晚了,你洗完就睡吧。”莫弯弯听了点点头,张少仪便回房了。

——想让莫弯弯去给你道祝福吗?我明天就拉她去。

——弯弯回来啦?你怎么不告诉我她什么时候回的?待多久?她不是……

——估计大火烧坏脑子了,连我也忘了,唉真可怜……她不记得你了,你背叛她的事最好别再提,她会受不了。”

张少仪熄灯,点燃床头的蜡烛,看着烛光闪动,她轻声地说:“弯弯,明天见。”

浴室里,站着淋浴感到后背凉嗖嗖的莫弯弯猛地回头。

窗户紧闭着,白色的瓷砖里是她裸露的身影。

对于敏感多疑的弯弯来说,那种凉意堪比诡异小说里的情节,仿佛在。他不知道的背后突然出现一张恐怖且令人畏惧的脸。她急忙洗完澡出去。

半夏湾,二十二层住所,男子换好睡衣,走到书房抽出邀请函,好看的眉头皱起。

“石头,明天陪弯弯去参加婚礼。”

“弯弯?”石头一下子没意识到,想了想才恍然大悟,“哦,弯弯小姐!老大,你有结果了。嘿,老大陪弯弯小姐去吧,顺便当众宣布你和弯弯小姐也准备办婚事。”

那头安静极了,一点声音也没有,石头以为自己的手机没电了,唤了几声老大。

尹淮初深深叹气,在黑夜里,他的眼神涌现出哀伤,暖色的台灯照得他的身影落寞。

石头心知老大伤心,他挠头,“老大做事有分寸,我听你的,明天去。”也不知道尹淮初什么时候挂电话,他看着黑屏的手机,从床上下来,迅速穿好衣服。床上的辣妹嗲声嗲气问他干嘛呢,他头也不会,“老子去办大事,你自便。”

“钱呢。”

石头呸了声,“钱你妹,老子还没上呢,哪里凉快哪里待去。”

辣妹没想到自己遇上铁公鸡,直骂小气。

石头固然不是什么善品,他初中毕业后当过几年混混,行走过黑道,后来去了部队当兵,慢慢开始收心。那时候他当兵回来找工作遇上创业者尹淮初,尹淮初没有觉得他有什么不好反而觉得他是个好料子把他带走。尹淮初是这样对他说:“石宁远不是普通石头,是被坚硬外表包裹的热血赤子。”后来他便称自己是石头。

至于如何认识弯弯的,那也就是后话了。

清晨。

“弯弯开门,别睡了。”急促的敲门声把熟睡中的莫弯弯吵醒。

“弯弯,换衣服我们出去了。”

张少仪换了中袖贴身的酒红色的礼服,蹬着黑色高跟鞋,画了黑色的眼影,上了粉底,吐了腮红,细细画上红色的唇彩。

如此隆重,还是第一次见。莫弯弯知道张少仪要带她去参加婚礼,那个曾经害惨自己的男人的婚礼。张少仪突然转态让莫弯弯不安,她回来时张少仪明显不希望她去,说‘那对狗男女害你不够惨吗?’现在却说‘过去的都过去,人要向前看。’这般又是演哪出戏?

“我知道你回来肯定没有礼服了,我替你准备了,看,这件白色的礼服怎么样?”

弯弯没有回答,拉开衣柜打开盒子拿出那件‘馅饼’裙子。

淡淡地回答:“这件比较适合我。”

张少仪用十分怪异的表情看着莫弯弯,一直到上车去到目的地,她的视线都没离开。

莫弯弯自然不会与她大眼瞪小眼,她做在车窗边看着这一点点靠近又一点点远离的街景。这般陌生,让弯弯害怕。从未离开过她回来后接触的事物,从未离开过城市回到如此偏僻的地方……

“你看这里很漂亮,全是欧式风格。听说是富贵人家或者是那些明星大腕才能入住呢,我今天可是沾了主人的光进来目睹它的风采。”张少仪亲昵地挽着莫弯弯的肩膀,“弯弯,要不等一下我们到处走走?”

莫弯弯淡笑,“再说吧。”

张少仪觉得无趣,瞪眼看向小河的莫弯弯,然后扯起微笑,“也好,慢慢来吧,等适应了再做决定是好的。”

装饰横溢的酒店,高档的品味,五星级水平。张少仪拉着莫弯弯进去,里面全是弯弯不认识的人,她们一脸诧异,微笑地拉着她问长问短,大家还好,只是新娘见到她后一脸局促不安,甜蜜的微笑顿时僵住,然后愕然地站起来打招呼。

莫弯弯觉得气氛不太好,“我是不是不该来?”

张少仪出面,用一句话化解了,“有什么该不该的?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现在重逢便是最美的喜悦。弯弯,你可是要对新娘说些祝福语,讨个吉利呀。”这完全是给大家一台阶下,又让弯弯融入她们,这个厉害的张少仪是莫弯弯从未见过的。

“那……祝你新婚快乐。”

新娘点点头,“谢谢。”

笑声又回来了。

大家这才仔细看着莫弯弯:穿着希腊风情的裙子,由腰间至裙摆褶皱出漂亮的层次感,浅蓝带白色的抹胸仿佛爱琴海翻涌的海浪,湛蓝色的长裙垂下。轻描妆容,美丽淡然。

从前的弯弯是个友善亲和的小女孩,现在的弯弯是个成熟的,看似可亲其实却是让人感觉很远,令人琢磨不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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