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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她的鬼魂来了(2)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定的时候,顾苏苏终于忍不住鼓起掌来,由衷称赞道:跳得太好了!

那个妖娆的背影顷刻停顿了,而那张被背影藏匿的脸,亦慢慢地转了过来,居然不是萧玉君!

顾苏苏的双手几乎要僵硬起来,因为站在舞蹈室中间的人,分明是唐绣!

唐绣没有任何动容,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眼睛里晃荡着幽怨不安,还是那样若隐若现的微笑,让人的呼吸都要停滞。

顾苏苏正要冲进去,眼睛却被一双手遮住了,紧接着是一个略为沙哑的声音:“苏苏,你猜我是谁?”

这样独特的声音,当然是形体老师张老师。

顾苏苏一边扳开了那双手,一边着急地回答道:“是张老师啊,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哪知再从玻璃窗望过去的时候,唐绣又消失了。舞蹈室里恢复成一片空白,好像刚才根本没人来过。

张老师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笑着介绍道:“唐绣,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韩城舞蹈大赛的首届冠军,萧玉君小姐。”

顺着视线望过去,萧玉君比海报上更漂亮,穿着一身的素白,神情里还多了温和的成分。

顾苏苏只好暂时放下惊恐的情绪,伸出右手微笑着说:“萧小姐,你好。我叫顾苏苏,是韩城舞蹈大赛的第七届冠军,不知道这样该不该算是你的小师妹呢?”

“苏苏,不要太客气了。”萧玉君握住了她的手,“既然是我的小师妹,那就叫我小君姐姐吧。”

礼貌问候之后,所有人都涌到了舞蹈室。

其他人都坐在周围,萧玉君则坐在中央,讲述着舞蹈的经验与学习,甚至不时跳上一两段。这份亲和力感染了其他老师,亦都在轻松的交流中表达出自己的看法,随兴跳着自己钟爱的舞蹈。

唯独顾苏苏没有这份心情,而且胳膊又还有伤,只能安静地坐在舞蹈室的角落里,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难道刚才看到的,又是唐绣的鬼魂吗?可是又觉得没理由,唐绣是韩城艺术学院的学生,若是死后怀念过去,也不应该回到韩城大学吧。

萧玉君的容颜,在身体的旋转中,开成了一朵美丽的花朵。所有的人都在为她欢呼,只有顾苏苏的心中,开出了一朵叫做“唐绣”的玫瑰。

因为还要准备明天的舞蹈交流会,这次小小的相聚只持续了三个小时,就意犹未尽地结束了。

萧玉君的身影,如同花朵一样,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顾苏苏来不及跟张老师道别,就着急地跑出了舞蹈室,想要追上萧玉君。因为电梯迟迟不停靠,她只好步行了整整五层楼,在艺术学院门口追到了萧玉君,气喘吁吁地说:“小君姐姐,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希望你能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萧玉君望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她,露出了疑惑的目光,却又马上反应了过来,点头说道:“那好吧。不过我还约了老朋友吃饭,你可以尽快问完吗?”

于是,两人随意地走了几步,坐在了草坪边的长椅上。

顾苏苏开始还不好意思,但是经过萧玉君的温和诱导,她终于鼓起勇气,大胆地问道:“小君姐姐,其实我想要问的是,你认识唐绣吗?”

萧玉君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回答道:“是韩城舞蹈大赛的第二届冠军吗?不过很奇怪的是,我去美国的第三年,她才来美国呢。照理说,比赛规定只在肖家待一年,她应该第二年就来美国吧。”

“因为她在肖家待了两年。”顾苏苏紧接着说,“她和肖家的感情很不错,所以肖家就多留了她一年。不过最后她还是为了寻找梦想,前往美国学习舞蹈。”

萧玉君似乎在思考着,又疑惑地说:“那她挺厉害的,那个叫茶卡的女孩真是太古怪了,很少有人能忍受呢。不过我怎么觉得,她并非想在美国找到舞蹈的梦想。我和她在美国的同一家舞蹈学院,可是她整天都不去上课,而且生活得非常消极。所以,我跟她关系并不是很好……”

顾苏苏再次震撼了!

唐绣不是为了能匹配上肖安锦,抛却了多年的亲情,要到美国去实现梦想吗?可是,为什么又会如此堕落地生活呢?

在百思不得其解中,顾苏苏又继续问道:“那么,她为什么……会死了。”

萧玉君叹息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那时候,她每天白天都不去上课,晚上还到酒吧迪吧去玩。我曾多次劝告过她,一个女孩总是半夜出门,会很危险的。可是她偏偏不听,结果有天晚上出门,被歹徒给奸杀了。好好的一个舞蹈苗子,就这样冤死了。”

听到这里,顾苏苏的泪水终于掉落下来。原来她千辛万苦想要找到的真相,居然会如此的残忍。萧玉君的话语,就如同刀子一样,把她的心割得四分五裂。

“对了。”萧玉君递过来纸巾,这才反应过来,“唐绣,她是你的什么人啊?”

顾苏苏接过纸巾,伤心地擦着眼泪,抽泣着回答:“她是我的好朋友。”

“哎,可惜了。”萧玉君轻拍着她的肩膀,惋惜道,“如果她到了美国,能够积极地生活与学习。或许今天肖家所赞助的舞蹈交流会,应该是我和她两个人吧。”

难怪唐绣会出现在舞蹈室,难道那是她的鬼魂在跳舞,想要弥补生前的遗憾吗?

顾苏苏不敢多想,更加难过地说:“怎么会这样呢?唐绣从小都很努力地学习舞蹈,想要成为最出色的舞蹈家。可是……可是为什么最后会这样呢?”

萧玉君的确是有耐心的人,善解人意地说:“其实开始到美国的时候,她也挺努力地学习舞蹈,可能是因为环境的不适应,还有对家里的思念,她一直到想要回国,还和肖家交涉过这件事。但是肖家似乎不太同意,说已经为她缴了巨额的学费。如果要回国的话,必须得赔偿学费。所以,后来她就索性不学了……”

原来,是肖家逼死唐绣的!

顾苏苏顿时感觉到,肖家的人都有一张虚伪的面具,明明不想唐绣回来,却还故意说舍不得唐绣。是想以来表现肖家的善意吗?

再联想到在卧室里找到的那封信,顾苏苏突然觉得,唐绣根本不愿意离开肖家,只是她自卑于与肖安锦的身份差距,就去美国深造舞蹈。哪知爱情的思念禁锢了她的思想,还加上对国外环境的不适应,她突然想要回到肖家,却遭受到肖家的无情拒绝。伤心欲绝的她,只能用颓废的生活来麻痹自己,最终走上了不归的道路。

那么,能够主宰这一切的人,只有肖父!

顿时,记忆里那个成熟温和的男人,已经以狰狞的形式,完全占据了顾苏苏的思考!

因为萧玉君中午还有约会,顾苏苏自然不敢耗费她太多时间,只好匆匆与她道别了。

但是一想到唐绣的事情,顾苏苏就觉得头疼,泪水止不住地掉落。她在餐厅买了盒饭,神情沮丧地回到了宿舍,却不料俞若兰也在宿舍。

见到顾苏苏伤心的样子,俞若兰完全没有问到底怎么回事,上前安慰道:“苏苏,你不要伤心了。我也没有想到,他一直都对你那么好,居然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

顾苏苏听着不对劲,疑惑地问:“若兰,你在说什么啊?”

“苏苏,别隐瞒我了!”俞若兰轻轻地揽着她的肩膀,继续安慰道,“其实沈流白能给你坦白事实,都是因为我昨天回宿舍的时候,亲眼看见他跟夏小悦在一起。”

沈流白和夏小悦?

顾苏苏吓得连连后退,失神地说:“他们……他们在做什么?”

俞若兰长吁了一口气,难过地说:“他们在学校树林里搂搂抱抱呢!开始的时候,我也不敢相信那是他们。可是事实就是事实,我还大声责骂了沈流白,他居然理直气壮地说,自己会跟你说清楚的!”

顾苏苏慌忙摸出了手机,但是更加伤心的是,沈流白根本没有打过电话。她了解沈流白,或许他根本不会给她任何理由,就悄然退出了她的世界。她依旧不甘心地打过去,电话里一直都通着,但是始终都没有人接听。

泪水更加汹涌了。

顾苏苏难过的,不是沈流白背叛了她,而是沈流白根本没有给她一个背叛的理由。这段长达数年的感情,就此无声地结束了吗?

忧伤铺天盖地地侵袭过来,那些相遇的回忆,在相爱里缱绻而来,却在黑白的画面渐行渐远了。

顾苏苏的世界都灰了,她突然扑到了床上,肆无忌惮地哭了起来。

俞若兰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坐在她的旁边,絮絮不止地说了一下午。虽然听上去会有些烦躁,但是顾苏苏知道,这远比一个人的孤单要好多了。所以她不反抗不理会,只是将脑袋藏在枕头里,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下午。

直到下午六点钟的时候,俞若兰才摇了摇她的肩膀,试探着问道:“苏苏,你还去肖家上课吗?”

是啊。没有了沈流白,没有了爱情。她还是要努力下去,还清家里的所有债务,让母亲过上幸福的生活啊!

顾苏苏即刻坐了起来,抹去了一脸的眼泪,咬着嘴唇说:“若兰,谢谢你的安慰。我想,我要尽力忘记那个男人,开始新的生活。”

俞若兰早已口干舌燥了,终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苏苏,其实以你现在的地位,完全可以找到比沈流白更优秀的男人。对了,你昨天晚上怎么没回来啊?”

“太晚了,我就只好留在肖家。”顾苏苏迟疑了一下,回答道,“不过以后,我晚上可能都不会回宿舍了。”

俞若兰知道,现在的学校对于顾苏苏来说,是一幕幕回忆的伤疤。但是,又不无担忧地问:“那明天萧玉君的演出报告呢?应该能有很多收益,你不来参加吗?”

顾苏苏突然觉得很厌恶这个学校,只想要远远地离开,便说:“我已经见过她了,而且还聊了不少。所以如果明天没有时间的话,我就不来参加了。对了,你怎么没上班啊?”

俞若兰戳了戳她的脑袋,大声笑起来:“苏苏,你上课上傻了吗?今天是星期六,我去给谁上课啊?”

顾苏苏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低垂着头说:“原来已经是星期六了,我都快忘记了。那你在学校好好玩吧,我先去肖家上课了。”

离开宿舍之后,顾苏苏径直前往了公交车站牌。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她似乎一直感觉到,有人紧跟在她的后面,好像是如影随形的影子。

直到挤上了公交车,顾苏苏才看见,沈流白正站在不远处,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那个波光脉动的眼神,让顾苏苏顷刻便有了下车的冲动,想要与他对质,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她?

可是,当顾苏苏摸出钱包要给车费的时候,却意外发现包里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苏苏,这个男人永远都不属于你。

是唐绣的笔迹!

顾苏苏再次往车窗外望去,果然看见唐绣站在沈流白的后面,露出阴郁的笑容。那笑容,如同一把尖锐的刀,要将人活活生剥。

顾苏苏终究没有再下车。她知道,已经没有必要再寻找唐绣了。

或许唐绣只能站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却又如同美丽的天使,一直守候在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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