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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魔术社幽灵(3)

她站在小礼堂门外,望着空荡荡的四周,心想这空旷的好处是能够一眼看见来赴约的人。来者会是谁呢?不过,她还是不太相信已死去的程东会出现,那么,来赴约的将是替程东发邮件的人了,那会是个什么人无法想像,这更引发了她的好奇心。

路上偶尔有行人走过,但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光线越来越暗,已是八点了,等了半小时的美美感到自己被捉弄了,根本就不会有人来赴约的。就在她准备离开时,突然,不知何处飘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来了——”

美美全身一震,谁在说话,真是程东来赴约了吗?她转身辨别了一下,觉得那叫声是从小礼堂里边传来的。小礼堂关着门,只有侧面的一道小门是虚掩着的。美美推门走了进去,她看见密集的椅子和前方一张白色的电影幕布,空寂中没有一个人影。她不敢往里走,只好退了出来。回想刚才的声音,越想越怕,赶紧快步离开了此地。

美美说完,从口袋里拿出几张扑克牌和一条白丝巾,说:“你看,我出了小礼堂后就发现了这个。一定是社长利用魔术手法,偷偷塞给我的。”

小朵接过来,在手里翻看着,她感到这些东西有种凉意,像是从水井里捞出来的。

“你相信有鬼魂吗?”美美突然问道。

小朵点点头,又摇摇头,她已经无法判断这些离奇的事件了。

“我有些相信了。”美美说,“自从那次在许巍歌友会上看见社长,我就相信他回来了。想起当时的友情,我还真的想见到他了。去赴约的时候,我并不是特别害怕,要是真见面了,还可以问个水落石出。我们为什么要怕鬼呢?鬼就是前生的人,并且非常重感情,那个电子邮件就是证明,他怀念过去,想念我们……世界上最危险是人,而不是鬼。”

“可我害怕,今天我见到宋驰了,他告诉了我一些可怕的事情,他不想这些事情再跟我们有任何牵连,你知道吗?”

“什么可怕的事情?”

“顾晓光死了!”

美美冷笑道:“顾晓光那只是罪有应得罢了。程东社长他们是不会害我们的,难道……难道你就不想凌飞回来吗?”

“你知道,我爱他、思念他,也想见他,可他已经死了!”

刺痛再次从她心头掠过。没错,凌飞确实已化为幽灵了,在许多年以前的那个夜晚,小朵曾经是如此地痛苦,永远地失去了她。现在,那张的脸又浮现在她眼前,仿佛回到了她的身边微笑着。她曾无数次在梦中设想过跟他重逢的场面,也曾想过,如果再见,她会怎么做,会跟他说什么。会有那一天吗?

“听上去很迷信,对吗?但有些事情连科学也不一定能解释。”

小朵叹了一口气,伤感之余,也隐隐有了另一种企盼。

美美不愿多加解释,她只想闭目养神,以缓解这些事件对她的刺激。小朵看见她疲惫的样子,也不再说话,洗过澡后躺到了床上。

房间里异常安静。

也许,人一旦受到了什么暗示,就会产生一些奇怪的幻觉。

关上灯,小朵一闭眼,就迷迷糊糊听见房间里有人走动的声音。她惊了一下,睡意全无,头脑也显得异常清醒。她在黑暗中转动了一下眼珠,声音又响了一声,好像有人在拿杯子。她用脚尖踢了踢上铺,轻声道:“房间有人!”

美美也一下子清醒了,两个人凝神听着,奇怪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这次似乎是在书桌边,像是啃噬东西的声响。小朵身子不停地发抖。她听见美美的呼吸声也很紧张。

不会是有贼进屋了吧?小朵心想,但她快否定了这个念头,这里的窗户都有铁护栏,贼轻易进不来的,除非是……

房间里拉着厚重的窗帘,密不透光,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不过,小朵还是闻到了一股异样的味道,这味道让她的心跳猛然加快,她赶紧伸手去摸电灯开关,忽然,她感到掌心触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毛茸茸的。

“妈呀!”小朵尖叫一声,触电般缩回手。

紧接着,一束手电光从上铺射了下来。

这让小朵一直在黑暗中观察四周的眼睛有些难以适应。她眯起了眼睛,用双手揉着,过了片刻之后才看清楚了。

在那束白色的手电光下,一双绿色的眼珠子正对着她,像幽灵一般游弋着。

瞬间,她吓得魂飞魄散。

“喵——”一声猫叫让她的心脏再次哆嗦了一下。眼前白影闪过,她再定睛一看,原来是她买的那只小白猫。

“这里怎么会有只猫呢?”美美惊呼道。

小朵连忙解释了一番,心里也犯了嘀咕:这猫不是呆在葛路克家吗?什么时候跟过来的?她赶紧打开了灯。更令她困惑的是,那只猫看起来无精打采的,走路的时候还歪着脖子,眼睛几乎突出了眼眶,一些血丝从眼角渗出……

见只是虚惊一场,美美赶紧叫小朵关了灯。

不过,经历了这个小折腾,两人都睡不着了。美美索性打开收音机,又开始听那个惊悚的午夜电台。

“大家好,这里是调频44.4MHz,欢迎进入夜惊魂……”

“……1944年2月17日,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在英国伦敦郊区,小学生在当地一家大教堂里上课,因为他们的教室在战争中被炸毁。当天,德国的U2炸弹的平衡翼发生故障,攻击目标发生了偏差,越过了伦敦,直接飞到了那个郊区城市。教堂里60多名学生和5名老师遇难。后来,人们到处去找寻他们的尸体,但是,其中有七具尸体却怎么也找不到。”

“那家教堂在二战以后又重建了。1949出现了第一个目击者。当地居民说,晚上常常在教堂里听到孩子们唱歌的声音。甚至有人在教堂里看到孩子们穿着白色的衣服,一边飞一边唱歌。1950年到1954年期间,教堂的敲钟人和居民等几十人或看到或听到孩子的形象和声音。而且,虽然教堂的神父一直否认这些传闻,但四年间却陆续有五为神父因不明原因离开了教堂。1951年7月13日,敲钟人詹姆斯·比利跳楼自杀。人们在钟塔里发现了他的遗书,在遗书中他称,他受不那些孩子鬼魂的骚扰,而选择离开。在自杀前,他向神父屡次说了这件事,但却被开除了。人们看了他的遗书以后,请来了有名的神父举行了驱鬼仪式,结果都失败了。在举行仪式的过程中,神父突然晕倒,醒来的时候却已经疯了,人们将他送入疗养院,但他仍在三个月以后死亡。”

“1954年12月13日,这个城市的居民越来越少,当地政府封掉了那个教堂。一个名叫拉利·梅堪基的房地产商人买下了这块地,并在上面建起了旅馆。1954年1月7日,该旅馆中第一次出现了因心脏麻痹而死亡的旅客。同年7月9日,该旅馆出现了第八个因心脏麻痹而死亡的旅客。同年10月4日,该房地产商人十岁的儿子约水里·梅堪基失踪。10月6日,在旅馆后面的仓库人们发现了他的尸体,他是被吓死的。10月15日,拉利·梅堪基自己放火将旅馆烧为灰烬。他被人关进了神经病院。1955年2月17日,拉利·梅堪基在神经病院自杀声亡。负责的医生说,拉利·梅堪基相信在旅馆里有孩子的鬼魂,令他非常恐惧。1955年至1979年,那个村庄的居民陆续搬走,那个城市变成了一座被诅咒的坟墓。”

“1980年2月16日,一系列科学家去了那个城市,调查事件的真相。他们准备了红外线照相机,录音设备,和其他探测设备,等着灵魂的出现。凌晨2:20,奇怪的歌声从那里响起,渐渐出现孩子们的身影。录音和照片都记录成功,但是洗出的照片却只有发光的物体,没有具体的形象。录音带被分析了以后,发现了7个人的音色。录音中所唱的歌就是炸弹爆炸时候老师正在教孩子的歌!在现场参与调查的科学家在精神上都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大部分人在经过心理医生的治疗以后才渐渐恢复正常。1980年到现在,这座荒城一直保留着,应该政府也没有开发的打算……”

听着这个故事,小朵感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小朵,你说魔术社那帮人的幽灵会出现吗?”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嘻嘻,怕了吧,瞧你那老鼠胆子。”

“小样儿,皮痒了不是?改天我非给你紧紧。”

窗外,一只淡白色的月,像一只有着无边手臂的章鱼,透过窗帘的缝隙,正在冷冷地探看。

美美缓慢而又清晰的鼻息声,在夜里荡漾。

小朵努力地不去想那些可怕的东西,然而,脑海中总是像放电影一样,一会儿出现食人山皑皑的云雾,一会儿出现那场诡异的祭祀,一会儿又浮现出葛路克厨房里那四处流淌的红色血迹,一会儿又映出凌飞苍白、消瘦的脸。几幅恐怖、惊悚的画面在脑海中交互闪现,怎么抹都抹不掉。

这一切,都像是一个夜的给人困扰的咒语,让她的神志,似醒非醒。

一直挨到午夜时分,她才好不容易的迷迷糊糊地睡去。

突然,床微微动了起来。

这轻微的震动立刻让小朵清醒了过来。随后,慢慢地,她感到睡在上铺的美美在动,簌簌地,上铺传来轻轻的被子掀动和穿衣服的声音,然后,一只白色的脚丫从上床的床沿上垂了下来,那样的轻缓,好像没有任何的重量,夜的暗光之下,青白无比。

随后,另一只小脚丫缓慢地自上铺落了下来。那两只小腿,夸张地占满了小朵的视线,让她有种错觉,这双腿,就像一个吊死鬼在眼前晃动。

她的牙齿,战抖了起来。

那双吊在床上的小腿又动了,脚丫儿在寻找,划动着,很快它落到了小朵的床上,差点儿踩到了小朵陷入黑暗中的头。

气氛妖异而紧迫。

于是,小朵听到自己的牙齿撞击的声音。

床铺又一大动,一团影子“呼”地落了地。

虽然心中知道那落下来的影子一定是美美,可是小朵不知道是不是被眼睛和黑夜欺骗了,她总觉得美美身上有种妖异的味道。她披散着黑油油的长发,遮住了半张脸。

她从上铺跳下来之后,不知在想什么,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向着小朵的方向探过头来,那一团头的暗影,像幽灵般向小朵一点一点地逼近。这让他想起了《大话西游》里的黑山老妖从躺着的人中吸摄精气的一幕。

小朵睁大眼睛,刚想叫出声,却见美美已经扭身向门外走去。

“美美。”

没有任何反应。

“美美,你去哪儿?”

依然没有反应。

小朵冲过去,看见美美泛着灰白的呆滞的眼神中,依稀有了些别的东西,说不出来那是什么,但却可以感觉到那已经是一个人的眼神了。

她心里凛然一紧,顿时想起美美有梦游症,这种病随时都可能发作。

难道美美又开始梦游了?

一般来说,人在梦游的时候,往往会做出一些怪异的举动和事情来,比如张国荣在《异度空间》扮演的那个角色。小朵有心想要跟踪去看一下,但又怕被美美发现,落了个偷窥的罪名。寻思再三,她还是跟了上去,毕竟现在时间已晚,要是美美遇见了什么危险,那就酿成更大的罪过了。

此时,已经接近深夜十二点了,按照惯例,宿舍管理员会在十二点准时关门。

透过值班室的小窗户,那个年轻的女管理员正对着电视机,津津有味地看着“快乐女声十强突围赛”,嘹亮的歌声完全盖住了美美的脚步声。

小朵跟上美美,从还未上锁的门缝挤了出去。

这个时候校园里几乎没有什么学生了,附近草丛中不知名的虫鸣此起彼伏。夜晚的校园其实并不平静,这样的夜晚,谁能知道还会发生些什么呢?

对于熟悉的校园,她徒然产生了迷路的感觉。

那些带着凉意的风吹进她的心里,她下意识地就抬起头,看路边的建筑物,还有宿舍楼上遍布的窗台。这个时候,大部分窗户都是漆黑的,黑暗在这里似乎隐喻了一些什么。

朦胧的月光下,美美的脚步很轻盈,看起来轻车熟路,披肩的长发在夜风的吹拂下,飘逸而凌乱。

本来,小朵怕美美发现自己,故意放慢步伐,和她保持一段距离,连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弄出声响惊动了目标。但美美从头到尾,始终都没有回过头来。

跟踪一个梦游者,这样的事说出来当真匪夷所思,但它现在真的就发生在小朵身上。不知不觉,她们已经走到了一栋小楼前。月光下的建筑物笼在一片黑色的阴影里,那是魔术社的房子。

这么晚了,她到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听了午夜电台后,过来找幽灵?难道这里隐藏着一些别人看不见的神秘所在?她的脑海中适时想起跟踪另外一个人的情形,那个奇怪的人也是消失在这个楼里。

小朵偶一失神,前面的美美便消失不见了,宛若被黑暗一口吞噬一般。

莫非她上楼去了?

小朵内心一阵恐慌,她想起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难以摆脱的梦魇,她已经快无法忍受了!唯一的选择就是揭露真相,小朵决定冒险尝试一下。

黑暗已经完全笼罩了小楼,寂静像是一头噬骨的猛兽,一下子钻到人的心底深处。

值班室的灯已熄灭了,那个管理员似乎已进入了梦乡。

为什么今夜没有锁门?

幸亏她临行时带上了手电,小朵惊慌地拧开手机,企图找到美美的身影。同时,她尽量屏住呼吸,希望倾听到一点可以给她指明方向的声响,但她耳边听到的,只是自己鼻中的喘息。

恐惧像一团浓密的雾环绕着小朵,她这时几乎感到彻底绝望了。失去了目标,自己又身陷这样黑暗的境地当中,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还能回到宿舍中。

终于爬上了三楼,走廊里静悄悄的,和傍晚过来时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此时四周是没有一丝温度的黑暗,走廊的尽头也是一片黑暗。

没有人出现,没有任何声响。不知为何,那种死亡的气息又一次的降临,令人窒息的冰冷,侵袭她的全身。

小朵开始大口地喘起了粗气,却浑身动弹不得,她忽然感觉有一双冷酷的眼睛在看着他,那冰冷的目光几乎要戳穿他的皮肤。

可落眼处,空无一人,自己像是来捕捉空气。那双可怕的眼睛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一股风吹着他的后背,一股酸痛直击她的每一寸骨骼。

她走过去,借着手电光微弱的光线,发现魔术社的门开了一个缝隙。它就像一口墓穴一样,张开最浓郁的黑暗向小朵扑面而来……窒息,冰冷。

难道里面有人?是美美进去了吗?

小朵的思维再一次有些混乱,她呆呆地站在门口,犹豫着不敢进去,她真的要冒险吗?她在心底深处自我挣扎着,她必须谨慎,这不仅关系着谜团的解开,更关系到她的生命安全。这分明是在玩火。

“小朵。”

一句幽幽的呼唤从门缝里传出来。

好熟悉的声音。

瞬间,她听到了自己上下牙齿之间的碰撞声,她的心几乎就要跳出嗓子眼了。

“小朵,小朵……”刺耳的声音,一波一波地没过头顶,在幽静的黑暗中变得触手可及。

“小朵,我回来了,进来玩吧,我们等着你类……”

张旭、郭台亮、马天书、薛洋、杜小磊的声音都出现了。

小朵的头晕得难受,像是橡皮筋在脑袋里肆无忌惮地乱跳乱弹,痛得找不出正确位置压制,只觉头皮整个都在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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