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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转变

庄冷月轻轻松松地把这件事抹平了,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一回到自己住的水月轩,庄冷月终于绷不住了。她右手狠狠地砸在一只白玉瓶上,半尺来高的珍贵玉瓶一下子被砸得粉碎,手上也出现了丝丝血迹,但她丝毫不觉得疼痛,扭曲的脸庞上全是凌厉的怨毒,喃喃地说:“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没死!我明明看见她掉下去了,她怎么可能从断魂谷里逃生?!”随着她的怒吼,丝丝缕缕的黑气从她身上弥漫出来······

庄灵住的漆园内,满天的星光下,楚红袖静静地坐在临水的荷塘边,庄灵温顺地趴在她的膝盖上,阿楚默不作声地站在母女身后。一轮明月在云层中露出半圆的脸,映照着一园的荷塘美景,和月下的舐犊情深。

楚红袖看着一脸孩子气的庄灵,她唯一的女儿,不由地深深叹息。她和庄衍生没有儿子,只有这么一个懵懂无知的女儿,为此,她一直深以为憾但是,不得不承认,她一直对女儿过分溺爱,一直由着她率性胡为。以前总怕让她过早承担作为天衍山庄后人不得不面对的压力与挑战,现在该是让她清醒的时候了。

在狠狠地训斥过后,楚红袖决定要对以往的教育方式加以改善。所以,她决定要对女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也许在她明白天衍山庄即将面对的麻烦和必须承担起的责任之后,这个她寄托了全部希望的女儿也许能从此奋发图强也不一定。

“灵儿,我们天衍山庄遇到了麻烦,很大很大的麻烦!”楚红袖轻抚着庄灵的背说。

庄灵没有动,心里一沉,黑夜里睁大了双眼问道:“还有什么麻烦是连爹爹也解决不了的呢?”在她的心里,父亲就是这里的一片天,她从没有想过在这一片之天之外还会有天,更想不到还会有能压垮这片天的存在。

楚红袖轻轻一笑,溶溶的月色洒在她的绝美的脸上,她轻柔的声音像是飘荡在天际,给庄灵娓娓诉说着一个关于天衍山庄的童话:天衍山庄地处曲水之滨,而曲水不过是中洲大陆的一个小角落。在曲水之外,是无穷无尽的大荒,大荒之中有许多未知的事物,有数不胜数的天材地宝,也有闻所示闻的洪荒巨兽。那里是一个天衍山庄从不曾涉足过的地方,是天下所有天道灵力的来源。那里的人形形色色,妖魔与人、仙混杂,他们那里不像曲水这一方的天地这么祥和,那里的人也好妖也好魔也好,他们都一味地争斗、厮杀,争那所谓的天地运势,甚至连仙也参加进来,只为了成为这天地间至高无上的主宰。总之,那里的地方充满了血腥与死亡,到处都是阴谋与算计,跟大荒相比,天衍山庄就好比人间乐土、真正的世外桃源。”

“瞧,我们这里人与动物还有森林里的一草一木相互依存、互相爱护,我们与这片天地间的所有飞禽走兽相处融洽、其乐融融。但这仅限于曲水,当然,我们不排除在曲水之外的中陆某些地方,也会有我们这样的僻静所在,那里的人过着跟我们一样的生活。”楚红袖说。

庄灵扑闪着黑溜溜的眼睛,兴致勃勃地聆听着。

“但是,那些大荒之外的某些力量,他们不甘于盘踞在那一方小天地,他们渐渐把触角伸到天下的各个角落,现在连曲水甚至天衍山庄都成了他们的目标。其实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把镇压在中洲大陆各个角落里的邪恶之灵唤醒,重新让那些恶魔出来为祸人间。就像天衍山庄的禁地千丈峰下压的地罗刹一样,这中陆世界别的地方还分别镇住了另外四个魔头,据说在洪荒世界还潜藏着另外三个。千年以前的那次大劫中被他们逃脱,所以他们留在了人间。现在千年即将过去,按照当年的预言,千年之后天道崩毁、万法俱灭,到那一天便会是这些邪魔的出头之日。我们庄家世代守护着一块乾坤封魔印,是镇压邪魔的天地至宝。这块封魔印经过天道灵力的加持还有庄家世代灵力的累积,便衍生出了七劫之花。顾名思义,这七劫之花是专门为了应对七个天魔而生的,所以,它对天下所有的邪魔外道都有效力。但正因为如此,它对于一心向善的凡人也具有脱胎换骨的魔力,能凭空提高修炼之人不知多少倍的灵力,所以多少人都对它虎视眈眈。但天衍山庄不能没有七劫花,七劫花好比是封魔印的外壳,失去了七劫花,封魔印的法力也要大打折扣。”

“这些日子以来,陆陆续续有不知来历的人围在天衍山庄外打转,甚至还有人潜进了山庄禁地,虽然后来你爹证实,来的不是敌人,但这也给我们敲响了警钟,证明有无数明里暗里的或敌或友的人在蠢蠢欲动。我们要赶在千年大劫到来之前,也就是十年之内想出挽救这一场大劫的法子,那就是找齐七块乾坤封魔印,让印合为一体,发挥出它镇压邪魔的至高法力,让这一片天地得以安定。”

楚红袖的话讲完,满脸神圣的光辉,她郑重地凝视着庄灵说:“所以灵儿,做为庄家的后人,你从一出生起就担负着庄家世代守护这一方天地的使命,你不能逃避!”

如醍醐灌顶,庄灵的神智如被从沉睡中唤醒,脑海里犹如一只蚕蛹破茧而出,心里从不曾发觉出来的热血豪情被一丝火苗点燃,这些火苗呼呼燃烧,直燃得小小的心灵热血沸腾。清冷的月光下庄灵的小脸儿通红,在依旧天真无邪的外表下,她的一颗心正悄然起着巨大的变化,似乎是几生几世,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庄灵起身坐起,一字一句地对母亲说:“灵儿终于明白了父亲为何常年不眠不休地守在千丈峰上。请母亲放心,从此灵儿一定规规矩矩地听从母亲的教诲,用所有的精神学习,提高自己的实力。”

楚红袖一听心下大喜,心说总算没有白费口舌。于是她欣慰地给灵儿颁下了任务,从明天起呆在自己的漆园内哪儿也不许去,先由阿楚教她最基本的修炼基础学起,等到学有所成,便可以把她送去曲水历练。“曲水水土丰美富饶繁华,其中更是卧虎藏龙,你一定能学到不少知识。要是能找寻到你大伯一点音讯就更好了。”

庄灵听得眼睛一亮,曲水啊,那么遥远神秘的地方,母亲竟然给了自己这个机会去历练。哈,以后终于有机会走出这片大森林了。庄灵高兴得差点儿跳起来。虽然母亲说的前提是自己必须先好好练功,等到学有所有。但是,想来并不是太难。庄灵信心满满地笑开了,高兴得手舞足蹈。

楚红袖看着女儿如此高兴,也不由得笑了。笑着对阿楚说:“说实话,我对灵儿还是有点私心的,还是希望她能超过冷月。冷月现在的修为都在你之上了,要灵儿超过她,你说我这是不是痴心妄想呢?”她自嘲地一笑,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压低了声音说:“也许每一个女人难免会有私心吧,但真的不是我挑冷月的毛病,我总觉得把天衍山庄未来寄托在她身上不踏实,所以,灵儿,你一定要付出她十倍的努力,你要让我安心。”

一抹阴霾涌上庄灵的心头,想起千丈峰上发生的一幕,庄灵几乎就要脱口而出,说出冷月对自己作出的事来,但随即一想:是啊,自己有一个如此宠爱自己的母亲,冷月却什么都没有,她已经够可怜的了。冷月天分比自己要好得多,而母亲还处处护着自己一心想让自己超过冷月,想让自己挑起天衍山庄的重担。这对冷月也是不公平的,她就是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来也情有可原,自己就把这事放下了吧。再说,只要自己实力够强,冷月也不可能伤害到自己的。但首先我得学一门技艺以图自保才行。庄灵这样想。现在的她真正就像是换了一副心肝,不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玩乐、懵懂不知世事的小女孩子。这深刻的转变真的是来自楚红袖一番苦口婆心地劝诫吗?庄灵不知道。在她的脑子里,一个蒙胧的蝶影子正破茧而出。

第二天一大早,当阿楚走进庄灵住的漆园的时候,庄灵已经早早在那里练功了。

阿楚身着月白长裙,白皙的胖圆脸笑得如一尊女弥勒佛。她从没有见过庄灵如此的精神抖擞,如此地郑重其事:庄灵一身粉红的劲装,头发梳得精致而整洁,双眼炯炯有神,她这所僻静的园子里所有往常收集的玩耍物件都全部搬空了,唯留下一些清淡秀丽的花草。园子各处还点上了千年檀木香,丝丝缕缕的香气沁人肺腑,让人耳目一新。阿楚甚至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这个作风一点都不像是庄灵做出来的。更像是冷月,不,比起冷月来现在的庄灵身上更有一种清净纯正的韵味。

第一印象不错,阿楚露出来一个满意的微笑。

庄灵的面前闪烁出一片光雾,里面出现一个朦胧的人影子。人影子缓慢地比划着,动作舒缓而优雅。庄灵一丝不苟地跟着学,遇到不懂的就扭头问阿楚。阿楚上前两步耐心地讲解提气要领和注意事项。

阿楚是天衍山庄的管家,负责山庄里的饮食起居一切事物。尤其做得一手好菜。在几个重要人物中修为最弱,但也最擅长腾、挪、闪、避,以及一切安全逃生的法门。她把毕生所学都抖了出来,她相信这些已经足够庄灵自保无虞。

庄灵身上具有的是天衍山庄独特的灵力,这些只是最基本的练气基础。以前的庄灵对阿楚讲的这些丝毫提不起兴趣,但现在,她努力地让自己心神安定下来,一边仔细琢磨人影子一招一式的精妙,一边领会阿楚的讲解。

接下来的几个月,庄灵整天呆在漆园中,每天专心致志地练功,楚红袖不仅亲自上阵教授庄灵巫药,甚至还允许庄灵每个月可以上千丈峰找父亲亲自指导内功心法。有了楚红袖的允许,庄衍生也不再对女儿避而不见,这也是因为他们都意识到了女儿的转变,只要庄灵一心练功,庄衍生夫妻俩支持还来不及。

这样平淡而忙碌的日子过了差不多一年,庄灵的功夫进展神速。天衍山庄里面的人都给她传授过功夫,包括平时对庄灵吹胡子瞪眼的修罗。修罗走的路子刚猛无匹,他擅长用迅猛凌厉的杀招进攻、快速地制服敌人。连他也不得不承认,庄灵并不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她只要肯学,她的天赋并不输于遥遥领先的庄冷月。

在天衍山庄上众人合打造之下,庄灵的功夫小有成就。其中,提炼巫药的功夫更是突飞猛进,而这大半的功劳得益于阿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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