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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秋去冬来

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被尊为女王的尘绝音整天在石壕村耀武扬威,在老村长和小司空的默许下,所有人都不敢违抗她,就连公西善人都乖乖听从尘绝音的命令。毕竟,玉清一脉和龙狱门两派的领袖都已经表态了,大家当然不会反对。

对于女王大人,石小吏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也许因为是同龄人的缘故,尘绝音朝石小吏动手的时候最没有轻重,这也导致在整个石壕村中石小吏最畏惧的就是这个顶着他“师傅”名号的家伙了。

至于丁一,在石壕村里也是个奇葩的存在。除了龙狱门正常的修炼方法之外,石小吏经常要面对的各种稀奇古怪的训练都是这个家伙想出来的,石小吏对他的畏惧也仅次于尘绝音。

不知道为什么,丁一对于石小吏似乎比其他人期待得更多。虽然他自己的说是对故人之后要严格要求,但石小吏总觉得他对自己关照过头了。

鸡鸣之时,必然是丁一叫石小吏起床,日落之后,也一定是丁一陪石小吏训练到最晚。在殴打石小吏的时候,当然也是丁一最卖力了。虽然丁一的武功不高,但他的手法最是刁钻。对于石小吏所经历的苦楚,丁一美其名曰讴歌青春。

在石小吏奋斗之时,尘绝音也没有闲着,所有不教训石小吏的时候,她要么都在照顾笙歌,要么就是自己修炼。

说起笙歌,这小家伙长得很快,学起新的东西也很快,无论村里人教她什么,笙歌都是一学就会,甚至读书写字都是。但令人不安的是,笙歌看起来都三四岁了,却还不会说话,只会发出嗯嗯啊啊的婴儿般的呓语。

石小吏也觉得这个大师姐很有意思,像个小跟屁虫一样。虽然大部分时间笙歌都和尘绝音在一起,但她也很喜欢跟在石小吏身后。不过石小吏不认识是因为笙歌喜欢自己,而是每次自己挨揍的时候,小家伙都很兴奋。

兴许是跟魔女身边呆久了的缘故,她似乎对于看石小吏吃瘪情有独钟。

这个小娃娃确实非凡,关于笙歌的来历,村里的老头子们有很多猜测,不过大都是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什么神女转世、天降神娃、先天灵胎之类志怪小说里常见的情节。

说起志怪小说,石小吏跟着说书先生学了不少东西,他只要一有空就会跑去说书先生家看小说。说书先生叫尘世美,石小吏一开始怀疑他是尘绝音的间谍,后来发现两人真的没什么关系,这才放松了戒备。

说书先生家其实离石小吏家很近,但妈妈还在世的时候,石小吏却从未和尘世美有过深交。

现在不同了,尘世美也曾给石小吏上过课,他讲了一段二十七恶战妖王的故事。

之后石小吏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对那个瑰丽充满奇幻和冒险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和向往。他想遁入江湖中去,成为红尘中争渡的一份子。他想像蜀山剑侠一样仗剑江湖,也想像扬州儒士一般纵情烟雨。

还有那山林居士、禅宗老僧……一个个鲜活的人物跃然纸上,令石小吏沉醉,也令他的信念越发坚定。

虽然石小吏每天醒着的时候都觉得度日如年,没了哑老伯的馄饨和糖葫芦,日子过得自然是寂寞了些,但眼睛一闭一天就过去了,时不时还能看看小说,回头看来,似乎时间过得还是很快的。

尘绝音他们来到石壕村的光景仿如昨日,实际上已经进入冬天了。这些日子以来石小吏吃得苦终于有了回报,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从那个瘦骨嶙峋发育不良的小男孩变成了一个略微偏瘦的少年郎。

一开始石小吏比尘绝音矮了两个头,现在两人的身高已经只差一头了。

此时,石小吏可以举起一千斤重的石锁,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的身体力量便有如此大的进步,若是让别人知道一定会惊得下巴掉在地上。

全世界有多少个武者,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日复一日地积累几年下来也才堪堪具备十来石的臂力。这么一个发育不良的小子,天天挨揍居然就进步这么快,实在令人不敢相信。

不仅石小吏进步巨大,石壕村今年也收获颇丰。由于石小吏在丁一的淫威之下不得已而卖力工作,今年乡亲们的收成格外好。加上大黑牛他们不再隐藏实力,没两天就把往年半个月的活干完了,所以这个冬天石壕村的仓廪都装满了。

石壕吏把今年的税收交上去之后,嘴都快笑掉了。乡亲们收成好,交的税自然也就足,税务官收足了税自然也就开心,税务官一开心,他这乡村小吏也就过得滋润了。

往年冬天最是难熬,剑南道土地肥沃,通常不会有那家人没饭吃挨饿,但像今年这么丰富的收成还是很罕见的。

特别是冬日严寒,又冷又湿,柴也不能断,每年剑南道都会有些人挺不过凛冬。不过比起北方其他地方,剑南道已经算是好的了。据说关外的北荒极寒之地,在外面撒泡尿都会把小兄弟冻掉。

总而言之,石壕村今年的冬天是皆大欢喜。一开始,石小吏还在为自己的进步沾沾自喜,他天真地以为今年冬天会是欢喜的冬天,那一晚的丰收酒会上,他还是这么认为。

直到第二天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穿着光着膀子只穿了条短裤躺在冰天雪地里,连凤尾寒都不知所踪,不仅如此,他的手脚还被一根蛇皮绳子绑了个结结实实。

寒风刺骨,无情的冷气从四面八方将石小吏保卫。冰霜悄无声息地爬上他的肌肤,冻彻心扉的寒意不断钻入他的骨髓,石小吏这才意识到严冬已至,最残酷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所幸石小吏经过几个月的锻炼,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一时半会儿还不至于被冻死。但他举目四望,周围是一望无际的雪原,连个鬼影都没有,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雪已经停了,还能看到一条拖行的痕迹,这应该是不知道哪个混蛋把自己拖过来的时候留下的痕迹。

除此之外,在石小吏躺着的雪地旁边还写着一排小字:

天黑之前回来。暴风雪到之前,你还有一个半时辰,如果你死在这里,只能说明你太嫩了,还没资格挑战本尊。

无上的师傅尘绝音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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