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矮,拥挤是对吕岩的住所最标准的注释。狭窄的楼道映衬在昏黄的灯晕下,上下楼的行人小心的躲开脚下的污水和废弃物。
大明帝国立国至今已有六百多年,历经二十六世,三十五帝。
期间有过国力强盛,开创了洪武之治、永乐盛世、仁宣之治和弘治中兴等盛世,国力达到全盛,疆域辽阔。但是也有政治腐败和天灾导致国力下降,爆发大规模农民起义以及外族的侵略。腐朽的大明在内力和外压之下摇摇欲坠。最严重的是在一百三十年前天启十六年,欧罗巴蛮夷利用鸦片和大炮一路从东南沿海顺着海岸北上,打到了距离大明首府燕京仅仅只有一百五十多里的大沽口镇,史称“大沽口事件”。
大明帝国摇摇欲坠,在所有人都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甚至欧罗巴舰船长都不敢相信的情况下打到了大明的胸口上,有点猝不及防、目瞪口呆,这可谓随手的一刀怼在了巨人心脏上。
神州震动、天下哗然!
天幸,大明帝国在大厦将倾之际它的内部发生了一场惨烈的宫廷政变。
十三皇子成为了大明的第二十八帝。
西历1839年,大明帝国第二十八帝”神武皇帝“在联合内外军民击退来敌之后亲自主持一场自上而下的改革,史称”神武革命“。大明从大明帝国变成了大明共和国。
大明从此真正的睁开眼看世界。首先,“师夷长技以制夷”抓住了世界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尾巴。其次,改变政治性质。由家天下的封建王朝变成”天下共治“的共和国。
腐朽在浴火中重生。改革完成的”大明共和国“在50年之后经过远超上一世地球中国的土地、人口、财富积累,成功的和欧罗巴,美利坚引导着第二次工业革命,成为地球的BIG3.
当然,这个世界的大明共和国,大量的财富仍然集中在极小的一小部分人手中。披在华夏儒家礼仪文明这块皮下的是赤裸裸的资本制度。只是,剥削更加委婉,富有技巧。
在大明帝国的大城市中仍然有一部分低收入人群拖着国民平均收入的后腿。降低着这个国家的国民幸福指数。吕岩正是其中之一。
吕岩走到门前,先是敲了两下,等待几秒之后轻轻地打开楼门,咯吱咯吱的刺耳声在沉闷的走廊中久久才散去,让人心情烦躁。
身高一米七八的他稍欠了一下头,走进这间并不独属于他的屋子中。
屋子的主人有两个,一个是他,另一个是个女生。
在这个全世界最繁华的地方想要找到一个住的地方真的不容易,即使这里筒子楼。也因此,吕岩才有机会和这个漂亮的,颇有个性的女生同住一个屋檐下。
房屋的另一个女主人吕岩并不熟悉,只知道从事舞蹈工作。吕岩和她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可是在吕岩住在这里的两个月的时间里,说的话恐怕不到十句。
顺着记忆中的熟悉感,吕岩把这间多功能统一单间,简单的打扫了一遍,也是在寻找屋子的熟悉感。
然后,吕岩走进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又把身上的脏衣服放到盆里,加上水,撒一点皂角液,一点一点的搓洗着衣服。
“嗯?你没走啊?”突然,卫生间的玻璃门打开,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从手里端着个杯子站到门前。齐肩的短发在这张脸上干净利落,带着一丝硬朗、英气,这就是吕岩的同租室友,罗兜。
“嗯”,罗兜精致的琼鼻向上下移动了一公分算是回应了,然后她的眼睛停留在吕岩头上的位置,嘴角一撇,“哼”一声的转身离去。
稍后,在卫生间里洗衣服的吕岩听见房门打开又被关上的声音,哒哒哒的高跟声越来越轻。
“啪啪啪”的声音却在没多长时间之后响起,“难道忘东西了?”
“阿岩,出来喝酒”
“岩哥,我们来了。”
一个破锣嗓子和一个清亮男生在屋外相继传到屋内。
吕岩的脑海里立马出现一个长发飘飘、不修边幅,瘦高个的男人形象,以及一个跟在他屁股后面转的大男孩的样子。
破锣嗓子是陈悦,他的好哥们。清亮男生叫武信阳,和他也是相识多年。“只是他们怎么会走到一起?”
“阿岩,你这是怎么了?”陈悦一进门看见吕岩头上的白纱布关心的问道。
武信阳也在一边关切的看着。
“没事,碰到两个小贼。”吕岩熟悉、陌生,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混杂在一起,好似在看电影,又好似在电影里演绎自己的生活,吕岩看见这两个朋友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要不要我给你······”陈悦看着吕岩严肃的说着,手里比划着。
“真没事,你还不了解我吗?放心吧,有事不会和你客气的。”
吕岩转过身向卫生间走去,盆里的衣服被他搭在淋浴头的一侧。
“好了,别洗了。出去吃饭。”陈悦拉着吕岩说道。
“是的,岩哥。好久没见你了。咱们出去聚居。”
武信阳说道,他和吕岩相识有多年,只是在吕岩于三年前在所有人都不理解的情况下跑去当兵的时候断了联系。
“岩哥,你回来咋不找我们?我还在大树酒吧里唱歌呢。你不知道,自从你走了之后,酒吧里好多人也都离开了······”喝了不少白的、啤的酒水的武信阳打开了话匣子,把这三年的一些变化说个八九不离十。
“这三年酒吧还是那个样······”
“这三年,来来走走不少人······“
“这三年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象什么都变了。”
吕岩陪着喝两杯,就把酒杯放下,静静的吃着两口菜,听他说。
陈悦倒是安静的坐在一边喝酒吃菜,没几句话。
在武信阳的诉说中,吕岩对他以前的一些事了解的更清晰了不少。
路边的灯光泛着晕黄,三两个空酒瓶在桌子下打着转,一两只猫狗在他们的腿脚旁等待着今晚的佳肴。
饭桌上的小菜还剩不少,除了吕岩,其他两人都没吃多少。
“还行吗?”看到吕岩把筷子放下,沉默半响的陈悦出声道。
“行!”吕岩平淡的望着陈悦的眼睛,眼睛里回应的是坚定。
“哈哈!走!”
一声走,那就走。
饭钱留下,吕岩坐上陈悦的车,拉着还没搞明白的武信阳离去。
车离城区越来越远,在月光下拉起一条长长的影子,似幽灵,似孤魂。
车里面也在武信阳问了两句,“去哪?干嘛?”只是这个时候没人搭理他,他也识趣的保持沉默。
“突突突······”在沉默中,一座破旧、宽大的厂房出现在车里面众人的眼前。
虽然地处偏僻,可是这里面却不寂寞、孤独。
还未到门口,吕岩、陈悦等人已经可以听见里面的嘈杂声。
”岩哥,这里是?“虽然武信阳在问吕岩,可是他武信阳激动的神情和颤抖的语气都表明他对这里有所猜测、有所了解。
“嗯,你不是一直想来吗?”吕岩从后备箱里把一个琴盒跨在肩上,“今天,你走运了。”
看着生锈的铁大门右上角一块小小的铁皮铭牌“二十九号”,吕岩的脑海里仿佛突然炸了似的。一连串的记忆带着炙热的温度和爆发的冲击把他淹没。看起来平静的吕岩,他的心脏却在极速跳动。这是兴奋、炙热的跳动。好像游子回到了故乡,鱼儿接触了水。
这里是二十九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