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坐在角落的石凳上拿出小本子,开始记录今天的事项。
这是她由来已久的习惯,最开始是学生时代时作为班干部记录班级里的各种事项,做了记者之后开始记录各种新闻素材,这可以让她在整理新闻稿时省下不少功夫。
但她这次想了一会儿还是不知道应该写些什么。有关这次纵火案,先前的调查都已经整理好了,只是这次不知道到底怎么样,还是得等其他资料到手。她想了想,在整齐稠密集的笔记下写。
“6月8日,第四起纵火案(基本确定),死伤人数未知。这次的事件中似乎出现了一些未知因素,具体信息尚未收集,需再做调查。”
她思索了一会儿之后给在警局工作的朋友发了条短信,“老关,晚上有空一起吃饭吗?”
做完这些后她把小册子塞回口袋里,站起身准备回家。这一次的撰稿她已经委任给了一个刚进来的新人,先前拍到的照片也全部整理好发给了主编,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收集其他资料然后对这一系列事件继续进行调查了。
她长呼口气,整理下裙摆向外走。路上她回头看已经面目全非的大礼堂,忽然有些感慨。这好歹也是她生活了三年的地方,虽说她并非属于对母校特别有感情的人,但此时看到原本屡屡被作为本市特色建筑登上各种报纸杂志的礼堂此时却只剩下废墟般的一座,大块焦黑的燃烧物从墙上屋顶剥落,落在地上,呛鼻的烟雾缓缓飘散。平日所谓物是人非,而现在物也不是了。
她摇摇头,正准备离开,视线却忽然被一抹飘过的黑色所吸引了。
她停住脚,发觉在大礼堂的另一侧不知何时多了一人,驻足抬头望着多了大片焦黑的建筑,令人在意的是他手里还提着一个狭长的匣子,不像是装乐器的那种。
是个眉眼锋利的男生。
李妍忽觉这一幕有些莫名的场景感,下意识地拿起相机要拍,但在聚焦完的时候,男生却已经消失在了那块空地上。
她略有些懊恼地放下相机,却忽地心里漏跳一拍。男生的装束并不像是这里的学生,在这个时间段出现的如此突兀也不免让人在意,还有他手里那个奇怪的长匣......
李妍的心陡然狂跳起来,虽然这样想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她听说过有些罪犯有着回到作案现场观赏自己的成果的奇怪心理,虽说从年龄上看有些不可能,但少年犯案也绝非没有,莫非......
她把微型相机随手塞回口袋,向男生之前所在的方位跑去。
微微灼热的风里,她的心狂跳,某种危险而又诱惑的想法正在驱使着她,她的直觉告诉她她正在逼近某个重要的关键点,但那种隐约的危险感同样在慢慢攀升,如同蛇般向上,刺激的她汗毛直立。
但她已经压抑不了那种诱惑和激动了。
她加快了脚步,长发在风中飘扬。
可能正所谓。
好奇害死猫......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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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如果是失忆...应该去找医生不是么?”萧洛轩微微挑眉,“况且,你怎么确定你忘记了什么事情呢?”
李妍深吸口气,“我平日里有做笔记的习惯,会把今日的要事都给记下来,而我那天在追了那个人之后...我的笔记出了问题。”
她拿出那本小册子,示意对方看到最后写的那面。密集的笔记终止在了“6月8日”,之后的数排都被整整齐齐地划掉了,即使是从背面也无法辨认原先写了些什么。“你看这里,后面写的东西都没了,但我那天下午绝对有做了那天记录事项。所以,有人动过了我的笔记。”
萧洛轩皱着眉头迎上她认真的眼睛,“所以,失忆这种说法从何而来呢?原谅我还是没有理解你的意思。”
“主要是...之后的事。很奇怪。”李妍皱了皱眉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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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妍穿过小门后心情激动了几分,她的速度不慢,那么根据之前的地形来看男生应该只可能走了这一条路,但是这条街是......
她抬头看着渐渐灰暗下来的天,开始打量这条颇为陌生的小街。
这竟然是她没有来过的地方,整条街冷冷清清的,大多房子都屋门紧闭,只有街角一间咖啡店似乎开着门,正在营业。
‘漂流’,好奇怪的名字。
“你好,有人吗?”她推门而入。
“没人?”李妍看着空荡荡的咖啡馆一愣。
她沿着吧台走,打量这间风格颇为奇特的咖啡馆。地板是木制的,擦得澄亮,蜿蜒的玻璃扶手把咖啡馆分成除了吧台外外的两部分,一边的桌椅都是木制的,纹路颇为漂亮,而另一边的材料则是光泽极佳的玻璃水晶,复古的花纹墙纸上挂着风格迥异的油画,头顶则是枝型的水晶吊灯,上面贴着拼花的玻璃。
“嗯...”她忽然听到了背后响起了一声轻喃。
刺骨的凉意顺着脊背攀升,一瞬间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即便平日里都是个正经的无鬼神论主义者,此时此景依旧吓得她心猛地一跳。
她迟疑了一会儿缓缓地转过身,心脏猛跳。
只有空荡荡的吧台。
李妍深吸口气,强压下心里的忐忑,先前的声音的确是从她身后传来的没错,也就是吧台的方向。所以说这实在太像是鬼片里的场面了啊!
她憋着口气伸头看向吧台后。
她忽然愣住了。
原来咖啡馆里有人啊。
李妍看着这个蜷缩着窝在沙发里的女孩,顿时觉得哭笑不得。
女孩的耳朵里还插着耳机,落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上在放着电视剧,李妍瞥了一眼,是犯罪心理。
而她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李妍无奈地摇摇头,不知道女孩是否就是这间店的老板,竟然会在营业期间就这样睡着,也是让人感觉挺好笑的。
但那个男生呢...不在这里么?
她四处张望,难道他去了其他地方么?但过去不就是条河了么?
她疑惑地走到门口,望向远处。
突然间,她的汗毛根根竖立起来,刺骨的凉意尖锐地刺进她的脊背。这次不再是什么乌龙了。
她刚才感觉到了呼吸。
有人。
在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