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燕燕听说她在府外长大,目里多了分轻视,却依然有礼的笑着:“原来是百里四小姐呀,燕燕失礼了呢。”
旁边的百里雨轻哼了一声:“草鸡既使穿上华丽的衣服还是草鸡。”
一名长相秀美的红衣少女见了百里露和百里雨的态度,为姜冬竹不平起来,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两位百里小姐,既是自家姐妹,为何言辞不逊呢?”
百里露和百里雨闻言,脸色一红。唐燕燕忙笑着打圆场:“哎呀,韩小姐,咱们只是来做客,人家的家务事,咱们还是少管为妙。”
姜冬竹因着那红衣少女的出言相助,对她甚有好感,朝她感激一笑,道:“三姐五妹说得也没错,我确实在府外长大,天生粗野呢,不像我三姐五妹,琴棋书画皆精,三姐五妹,不如让众位小姐公子见识一下你们的琴棋书画如何?若是拔得头筹,真是给我们百里家争脸了呢。”
红衣少女韩小姐忙招呼熟识的千金小姐过来,道:“百里三小姐与五小姐要为咱们展示一下琴棋书画呢?”
围拢过来的五六名名门淑女立时来了兴趣,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些小姐们个个都是心高气傲的人,这琴棋书画,每人都自小便学,人人都自认为精通其道,不服于他人。现下百里家两位小姐竟公然炫耀,她们自然不爽。
那位御史家的韩小姐便第一个不服,道:“我才疏学浅,不敢称是琴棋书画精通,只擅抚琴,或许远不如两位百里家小姐,不过倒想一试。”
另一位吏部尚书的柳小姐颇为自负地道:“那我与两位小姐比试棋艺吧。”
“我比书法。”
“那我只能比绘画了。两位小姐先请了。”
百里露和百里雨登时有些慌了,她两人虽然跟着专门的师傅学习琴棋书画,但是自己有几斤几两,她们很清楚,两人脸色青白地瞪向姜冬竹。
一身华贵的二夫人纪芷芸听到这边的声响,忙过来打圆场笑道:“今日芝兰会,原本就是各位小姐切磋琴棋书画的聚会,三小姐、四小姐便与各位小姐切磋一下又如何,也好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以后更要努力做功课。”
二夫人搭了台阶,百里露和百里雨自然顺阶而下。百里露笑道:“与韩小姐一样,我不敢自称样样皆通,就抚琴一首,为众位姐妹助兴,不足之处,还望各位不要见笑。”
说着命水心奉上瑶琴,她坐在石登上抚琴,一曲时下在女子间极为流行的《清风袖》。曲是好曲,只是这抚琴水平就一般,勉强入耳吧。姜冬竹悄悄退下,就这琴技也敢称琴棋书画皆精?贻笑大方!虽然她不会抚琴,却听过四皇子的琴艺,流畅精湛,比百里露的不知高出几何。
果然只弹奏片刻,那几位小姐已经窃窃私笑起来,原本对她有意的两位世家子也默默离开。百里雨见状,忙道:“二姐怎地还未出来,我去瞧瞧,我二姐的琴技那才是精湛之极……”边说边迅速溜掉。
另一侧的三夫人正跟一位候爷庶子攀谈,瞧见女儿匆忙走掉,急得大叫:“雨儿回来见过伯爵大人啊。”
姜冬竹隐在暗处,暗暗摇头,芝兰会本是风雅之事,却硬生生被她们搞成了相亲会,真是可笑之极。探头望向百里露那边,一曲尚未弹完,原先要与她比试的那几位小姐淑女皆已带着嘲笑散去,只剩下百里露恼火地咬牙。
二夫人望着女儿,不由得叹气:“早说过叫你好好练琴……”
百里露不耐烦地道:“好了,我又不是要卖艺,弹得再好有何用?”
二夫人不可思议地望着女儿,有些伤心:“露儿,你——”泪水瞬间浸湿眼眶,“你怎么这样跟娘说话?”
百里露没好气地将瑶琴往旁边一推,转身就走。
“露儿。”二夫人急忙跟上去,儿子昨夜才出事被送走,她不希望跟前唯一的女儿再惹出事非来。
百里露气乎乎地回到自己房间,看着新调来伺候的婢女水心就有气,拿起鸡毛掸子没头没脸地便抽向水心。
“三小姐,饶命,求三小姐饶过奴婢……。”水心双手抱头尖叫,痛哭躲闪着。只是她的痛哭求饶未求得百里露手下留情,反而抽打得越来越厉害,不多时,水心便被打得满身是伤,就连脸上也未幸免,条条青痕,血迹渗出。
“露儿,好了,你打也打了,脾气也发了,气消了吧?”二夫人漠然看着百里露将水心一顿痛打,直至女儿发泄完才说话。
百里露看着蜷缩在桌脚下轻泣的水心,狠狠踢了一脚,怒叫:“滚出去!”
水心如获大赦,跌跌撞撞地哭着跑出去。
二夫人叹了一口气道:“露儿这是何苦,跟自己生什么气?”
百里露猛地转头,瞪着纪芷芸,恨恨地道:“你为什么只是个妾?为什么不是正妻?就因为你是妾,所以我只能是庶女,就算是堂堂的小姐,却仍是个庶女!若你是正妻,谁会在乎我琴弹得好不好?若你是正妻,我便是嫡女,何必要去讨好别人看旁人脸色?我只需要跟大姐二姐那样等着旁人来讨好!”
纪芷芸踉跄一下倚到墙柱上,苍白着脸色不可思议地瞪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她一心为一双儿女打算,到头来却被自个女儿嫌弃身份低贱。“露儿,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百里露一脸的不耐和别扭,气乎乎地将头扭向别处。
“露儿!”纪芷芸气急败坏地叫道,“你可以怨娘亲不能给你嫡女的身份,可是,你却不能不为自己打算,你以为大夫人会真心为你择婿吗?你若不自己物色,就失了一次机会!”
百里露忽然回过头来,恶狠狠地道:“今日之事全怪百里霜那贱人!我咽不下这口气,你要帮我!”
纪芷芸对女儿的目光竟生了几分畏惧,“露儿,你要做什么?”
“我要毁了那贱人!我要毁了她!”百里露一脸狰狞的叫嚣着!
纪芷芸忽然明白她的意思,松了口气道:“我早有此打算,很快会如你愿的,只是此事尚需好好计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