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而易举将欲除掉闻人山庄之心转移向儿女情长上,当臣子的会错皇帝的意思,为讨好皇上要除掉姜冬竹这个碍眼的未婚妻,很正常!
闻人澈不得不佩服龙渊钧的临危不乱和奸滑,这一说辞极合常理,正可掩盖其对闻人山庄的疑忌。只是他也不得不佩服龙渊钧的铁石心肠了,关键时候,便是最宠爱的女儿,都能舍弃。他此言一出,那么婉阳公主远嫁文塘二皇子便没了任何悬念。毕竟皇上对他未婚妻做出那等事后,他这未婚夫不惜趁黑闯宫,归还鹰符,皇上若不嫁走女儿,表个姿态出来,他这未婚夫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龙渊钧绝不会拿龙氏皇室来冒险,与闻人山庄一旦翻脸,龙氏江山的根基就要毁于一旦。何况,以龙渊钧之能,或许不知他与文塘皇帝的确切关系,但也应查到文夜卿与闻人山庄关系匪浅,他不得不忌惮,铁盟一旦动荡,文塘亦可变成危胁!
闻人澈也知,凡事不能一蹴而就,要拉他下马,也得有万全准备,所以此刻也只能配合龙渊钧。“皇上可知,这个姜冬竹可能是臣今生唯一克不死的女人,最重要的是,臣如今已经离不开这个女人了,谁动她,我杀谁!我不会再瞧在任何人面子上给任何人机会!”他语带警告,暗示,若他和那个宁妃再动姜冬竹,下场只有死!
龙渊钧瞧见他眼里的暴戾杀气,不禁暗抽一口气,“爱卿,竟肯为那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
闻人澈点头道:“臣对权势素无欲望,却有种曲高寡和的感觉,身边留不下任何女人,难得有个克不死,还顺我心的女人,我自然不能错过,人的一生不过如此,臣所求也不过如此!”
龙渊钧良久不语,好一会儿后,才道:“那么四王爷……你杀没杀他?”
“臣今日进宫也是向皇上要四王爷的,四王爷这人,我是一定要杀的!”闻人澈努力将自己塑造成一个为情冲动到不计后果的形象。
龙渊钧也拿不准闻人澈说得是真是假,就算明知是假,却也不得不与他一起装傻。“四皇弟的下落,朕也不知,朕已派三皇子、六皇子去宣文大将军进宫问话,或许他能知道。”他明知四皇弟的失踪必跟闻人澈脱不了干系,却不能当面质问,本想用姜冬竹来破坏文煜霖和闻人澈联手的可能,却未想到事情未成,四皇弟却失踪了。
闻人澈看他:“皇上,臣正想请皇上释疑,为何打算让我未婚妻毁在文大将军手里?可是因为文大将军手里的兵权?”
龙渊钧干笑,却笑了一声后再笑不出来,心中猜不透闻人澈是故意试探他,还是太过冲动。这种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即可,太过诚实,只会令双方尴尬,打草惊蛇而已。“爱卿为何会这般说?文大将军与你未婚妻之事,朕也是听到三皇子回宫后说起的,至于为何,那得问四王爷,或许只是碰巧,或许是误会……”
“皇上明察秋毫,或许真是碰巧是误会,是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臣以为闻人山庄手里的暗兵权和文大将军手里的兵权引起皇上不满,才……”闻人澈清冷的面皮没有一丝表情,眼里也透着冷意:“还是那句话,皇上若想要兵权,只需说一声,闻人家绝不权。”
龙渊钧笑道:“爱卿多心了,朕也说过,那是先祖帝分给闻人家的特权,朕无权收回。闻人,朕极担心四皇弟的安全,不如你帮朕找寻一下他。”
“皇上真希望我找到四王爷?”闻人澈似笑非笑地问,意思不言而喻。
龙渊钧瞧着他眼里的杀气,心下一凛,他这意思是不管四皇弟在不在他手里,只要他看见就一定会杀了他,当即道:“闻人,你莫冲动,四王爷毕竟是皇族,这中间或许有什么误会……总得让他来亲自跟朕说清楚。”
闻人澈似乎笑了一声,拱手道:“皇上既如是说,臣不得不遵命,那么臣就告辞了。”走了两步又道:“请皇上放心,臣所求的不过是闻人家平安,冬竹平安,再无他念。”
龙渊钧笑着点头,身为帝王者本就不能尽信任何人,他绝不容许龙氏皇权被分瓜!他痛恨先祖帝的义气,分裂了皇权,既然龙家为帝,所有权力就该集中他龙家,绝不容许外姓人来分一杯羹!
皇上寝宫外的八角亭。
百里冰优雅地坐下,将宫女太监屏退到八角亭外,伸指抚过面上的伤疤,对姜冬竹笑道:“你瞧见我这疤痕了没有?已经极淡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完全看不出来了,真是要多谢你肯慷慨送药。”
姜冬竹淡淡笑着:“宁妃娘娘若能恢复那绝世的美貌,对宁妃娘娘而言,倒真是福气满满了。”
一阵寒风吹过,正好撩起姜冬竹额角的碎发,露出她太阳穴上的伤疤。百里冰目光扫过那伤疤,奇道:“你太阳穴上的伤疤好像比我额角的伤重多了,为何不用消疤美肌膏袪疤?不怕闻人少主看见那伤疤厌恶你?”
姜冬竹伸手摸了摸那个旧疤痕,笑道:“消疤美肌膏袪得了面上的疤痕,去不掉心上的疤痕,百里冰,你永远不会懂,美貌人人爱,却不是所有人都需要,这张脸、这具皮馕对我和闻人澈都不重要。”糟糕,她说得是不是太有禅理了?瞧百里冰那眼神,是不更认定她是原来的姜冬竹易容而成了?
百里冰冷笑:“别说得好像你在闻人澈心中多重要似的,男人最看重的不过是女子容貌和身后的背景,有容貌才有感情,才有荣华富贵,我就是讨厌你这副自以为是的模样,明明无甚姿色,偏偏以为天下男人都得看重心灵不重美貌!姜冬竹,你毕竟不是姜冬竹,你只是个替身,难道你觉不出闻人少主是在透过你看着别人吗?”
姜冬竹无所谓的笑笑,“那又如何,至少这个男人不会因为我被侵犯就不要我,也不会因为我不够美貌就多纳几个女人,至少我会是这个男人唯一的妻子。”
“姜冬竹,你真悲哀!”百里冰不屑地道。
“是吗?我反而觉得你才是最悲哀的,你努力押的两个宝见到你得向你这庶母娘娘施礼,不论谁当皇帝,这皇后之位都与你无缘了,不知你每次瞧见他们时会不会觉得凄苦讽刺?”姜冬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