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轻车熟路的走在前面,刘浪反倒是像一个迷路的孩子,跟在后面。几次欲开口,最终还是按捺了下来,唾沫反复演了好几次。
女孩撇头看了一眼刘浪,发现了他脸上的疑惑。转过身去,食指指勾在一起,背在身后,头部微微倾向右边,依然清纯的眼神,干净,沁人心脾。
她的眼神真的像极了一朵莲花,无论经历多少风雨,泥泞,仍旧不染尘埃,干净,清透。
女孩缓缓,开口诉说。
“我叫苏安,我住在巷子楼。你可以叫我安!你叫什么名字呢?“
再次被女孩所散发的干净,清纯气质吸引。
若不是女孩一身朴素的衣服,刘浪真当是遇到了遗落在民间还珠格格呢。
微愣在原地。干咳!,摸摸头傻笑出声。
“我,我,我叫刘浪。”
女孩,掩面一笑,显然是被刘浪的名字逗笑了,身子转向前,手指前方。
“我就住在那里。”
朝着女孩手指的方向,赫然看见了,一处两层高的巷子楼,坐落在高高的土丘前,被周围的树木包围着。
与之前荒凉,落坯的巷子楼没什么不同。唯一不一样的是巷子楼前面在风中飘动,晾晒的衣裳。表明了这里有人生活!
跟在女孩后面,向前走了一会,踏过一座流水的小桥。
刚进入,瞬间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了。
舒爽的风伴着自然的气息迎面扑来。这里虽然荒凉。但是有了人气,鸟语花香,大大小小的菜园。一片绿意。
巷子楼两侧还有几处荒废已久的巷子楼。随着深入,渐渐的刘浪听见了人声,竟然还有一部分人生活在巷子楼里的最深处。
女孩,回到自己最熟悉的地方,仿佛出了笼子里的鸟,蹦蹦跳跳,一一走上前去和这里人们打着招呼,似乎忘了刘浪还在身后,刘浪快走几步,紧跟了上去。傻乎乎的笑着。
“张奶奶,你做饭呢?今天中午吃什么?“倚着拐杖的老人,满脸慈祥。
”安丫头,回来了。你这衣服怎么了?“老人家,回过头看见了我,可能是年纪大了,眼睛有些花,慢腾腾掏出口袋里了的老花镜。几乎快要贴着我的脸,仿佛看报纸一般。盯着我看了一大会。
随后,点了点头,慈祥的笑了笑。
张奶奶的举动,提醒了苏安。身后还有一个刘浪。苏安,小脸一红。急忙说着。”奶奶,不和你说了。我回家了,这是我朋友。“说完,拉着刘浪就朝家里跑去。
周围的老人,似乎都听见了安的声音。齐齐停下手头的活,看向两个年轻人,羡慕的摇头又点头。
”年轻真好啊!“
刘浪心里生出了疑惑,这里生活了几户人家,好像除了苏安都是身体残缺的老人,年过花甲,满头白发。
没想到,城市里还有这么一处远离尘世喧嚣的地方,简直堪比世外桃源。同时,这里也像极了,被现代城市所遗忘的贫民区。
走进巷子楼,一个小男孩在地上玩着弹珠。苏安,嫣然一笑,扭头先窜了进去,上了楼。
小男孩看见姐姐回来,头也没抬着迷玩着手里的弹珠。留下刘浪一个人站在门口,有些尴尬。
这种古老的玩具,刘浪在小时候也玩过。这是名为“五窟”的游戏。地上五个洞,东南西北各一个,中间还有一个名为“堂”的洞。
几个小伙伴,分成两伙可以先定好跑几圈为赢。这是一个团队游戏,自己这一边所有的人都要进堂屋喝蜜才算赢。这个游戏甚至可以十几个人一起玩。
小男孩一个人按着东南西北的方向磨圈,左手向前伸出一扎长,右手放在食指前,轻轻一弹弹珠进洞。
在我看来显得孤独至极的游戏,小男孩却玩的不亦乐乎,嘿嘿的笑个不停,自言自语。
刘浪打量着屋子,看了一圈。四个字形容。
“十分简陋。”
没看到有什么像样的家具,电器。甚至连小男孩玩的“五窟”游戏,都是直接在土质的地面开挖的五个洞。
无法想象一个现代人如何在这里生活?
突然,一颗弹珠,弹到了刘浪的脚下,刘浪蹲了下来。小男孩抬头一看才发现屋子有人,眼神有些惊恐。想要伸手去拿刘浪手里的弹珠,又有些害怕。
眸子乌黑透亮,充满了好奇。
刘浪,蓦然。
按着记忆中的样子,在小男孩的面前弹起了弹珠。小男孩一看刘浪也会玩,害怕顿时消失,凑上前来问刘浪。
“大哥哥,你能陪我玩吗?”
“好啊。你先走一步。”
不一会。
苏安,下楼。一大一小孩子,在屋子里玩的十分融洽。斜站在凹凸不平水泥面楼梯之上。不自觉笑出了声。回想,刚刚将刘浪一个丢在堂屋,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不好意思,刘浪。这是我弟弟,有些顽皮。”
刘浪玩的兴起,自己好久没那么开心过了。抬头,微微愣神。
苏安换上一身,复古风格的碎花裙子。头发扎起来干净利落!
刘浪记忆中,这属于母亲那一代人喜欢的风格,小时候母亲最喜欢穿着碎花的裙子,哄自己睡觉。用蒲扇替自己驱赶蚊子,还经常会讲故事,哄自己睡觉。
苏安身上的复古风格的碎花裙子,看起来八成新。清纯可人的安,穿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这样被一个大男人直勾勾的盯着,苏安脸色羞红,捂住脸低下了头。
“那个,谢谢你救了我。中午在这里吃饭,好吗?”
苏安,手指挑着裙边,似乎用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这一番话。
小男孩调皮趴在刘浪的耳边偷偷说。
“大哥哥,姐姐很久都没穿过碎花裙子了。嘿嘿!”
小男孩的话令刘浪浮想联翩。安刚刚急忙的跑上去,就为了去穿碎花裙子吗?难道她喜欢我?
一想到这里,刘浪厚如城墙的脸皮,难得的红了起来。
“咳咳!”
苏安,狠狠瞅了一眼叫小虎的男孩。娇嗔道
“刘浪,你别听小虎瞎说,小虎你过来,不听话,中午不给你饭吃。”
“不要,不要!姐姐,穿花裙子喽!”
姐弟俩在屋里嬉戏追闹。小虎童言无忌。直接一边跑一边说。
”姐姐喜欢大哥哥,欧!欧!姐姐喜欢大哥哥。“
苏安,小脸刷的一下!红的像滴出血的樱桃,无奈碍于刘浪在场,苏安恼怒骄哼!一声,才放过小虎。
后来,一个拾荒的老人回来了。姐妹俩“爷爷!爷爷!的叫着将老人迎进来屋里。
刘浪,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可是老人的反应似乎比刘浪还不好意思。仿佛,这里不像是自己的家一般。头一次看见外人来家里做客,不知道说什么好。
佝偻着腰,拾起一个最干净的木凳子,用衣袖擦了好几遍,最后,嘴巴,又吹了吹了灰尘。这才递给刘浪。
老人挂在脖子上,汗湿的毛巾,可以拧出一碗水了,脸色被毒辣的阳光晒得通红,十分幸苦。
看的刘浪心里一酸,心中五味杂陈。和他们相比,自己简直就是生活在天堂。什么,艰难困苦不好好好学习的理由,此刻都显得十分苍白无力。
其间,与老人聊了一会家常才得知。
原来苏安和小虎都是老人拾荒捡来的孩子,老人年纪大了,没有收入全靠着捡垃圾赚点钱,供活姐弟俩。当
老爷爷说到小虎到了上学的年纪却没有上学时候,一直在责怪自己。刘浪安慰老人说了几句宽心的话。
苏安,将自己遇到那一伙流氓的遭遇和爷爷诉说一遍,老人痛哭流涕,不知道如何报答,祖孙三人差点就给刘浪跪下了。
祖孙三人淳朴善良,打心里感动了刘浪。心里暗自发誓要帮助他们。
老爷爷为了报答刘浪救了苏安,亲手杀了仅剩的一只老母鸡,刘浪阻止好几次未果。可以想象一直老母鸡对于祖孙三人意味着什么。
苏安亲自下厨,四菜一汤,三素一荤。吃饭的时候,祖孙三人的热情,充分体现在给刘浪夹菜的行为上。刘浪看着米饭里堆成塔尖的饭菜,撑得不行。饭菜十分可口,素菜是菜园里自家种的天然,无污染的绿色蔬菜。老母鸡是用地锅烧的,味道鲜美,。
因为,遗弃的巷子楼,没有通电设施,老人家里还用的老一代的煤油灯和地锅。在巷子楼里呆了一个下午,期间苏安,刘浪,小虎玩着五窟游戏,开心的像个孩子,仿佛回到了童年。
傍晚的时候,苏安送刘浪走的时候,二人做在小桥边,流水哗啦啦,用脚打在溪水上,惬意,美好。
夕阳泛红,映的水面红光映在苏安的脸上,犹如害羞的莲花,害羞的不敢看刘浪。
“安!你想不想到城里生活?”
刘浪认真眸子盯着苏安,苏安有些没反应过来。然后陷入了常常的沉默,良久。突然苏安的脸色突变,清纯的眼神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冷淡代替。
苏安此时给他的感觉。仿佛是一只变色龙,涂满了保护色。
安的眼睛会说话,好像是在和刘浪道别。
刘浪,十分不解,疑惑从生,不停的追问苏安。
“你怎么了?为什么?“
苏安,哭了,她哭的很平静,眼泪一直在流。
真正的哭是没有声音的,因为所有的呐喊都无法诉说内心的痛苦。这种,平静的哭泣似乎比刘浪眼睁睁看着她被流氓撕掉衣服,还要令他心疼。
安站了起来,背过身,良久,呼了一口气,艰难的说道。
“谢谢你救了我,忘了这里吧!就当这一切是一场梦!”说完,苏安欲要跑开,却被刘浪拽住了胳膊。
“为什么?我只是想帮你?”
天边的夕阳,剩下最后一抹浓重的红色,泼在了小桥上。
男孩,拉住女孩的手。一步,两步,仅有两步的距离,似乎让刘浪感觉她和苏安之间隔了好远。
他不懂,苏安为什么会这么说?也不懂,为什么苏安会拒绝自己的好意?
苏安,转过身来,看着刘浪。清纯的笑容,泪流蜿蜒。
刘浪以为她接受了自己的好意,笑容那么真诚。双手抓紧了安的手。可是,下一刻苏安,不停的摇头,凄冷的眼神,眼泪抛洒在夕阳中。挣扎掉救了她的那双温暖的手掌,发了疯对着刘浪吼道。
“你以为你是谁,你帮不了我的,求你,我求你,快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安的声音,宛如一道道冷风割开了自己的心脏,很疼,真的很疼。他不明白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安会拒绝他的善良?
安,哽咽着说完,夺泪而逃。穿着拖鞋,跑了几步,摔倒在地上。在最后一抹余晖下,女孩跌倒。男孩想上前去扶她。女孩,再次朝着男孩吼道。
“不要过来!”
刘浪,抬起手的痛苦的放下。这让他觉得无能为力。他想哭,却哭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孩,自己爬起来,逃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