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板真是能人,发达了别忘了我们这班穷姐妹。”王翠玲阴阳怪气。
“我说老王你什么时候说话不西北风刮蒺藜连讽带刺了,我就聘你做打版师,月薪好商量,歇大礼拜,怎么样?”
“江老板一言,驷马难追。你们俩当证人,从今后我保证咸菜煮豆腐----不再多盐(言)!”
“你们俩碰一块儿,好比画眉鸟爱上了八哥,一个能唱一个会说。”芙蓉连比划带笑地说。
“是呀,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王翠玲拉长了语调。
“听听吧,又来了,我的打版师算是泡汤了。阿慧这丫头怎么好长时间不见踪影,度蜜月去了?”江湄问阳光。
“是谁这么好心惦记着我?”声音落处闪进一团红色的影子。
“山东人不好念叨,一念叨准来,敢情这山东媳妇也一样。”王翠玲说。
“我去挂车牌了。”一辆红色的千里马停在阳光门口,烈日下格外耀眼。
“真漂亮!”
“你是说人还是说车?”阿慧叉腰往江湄面前挪了挪,故意扭了扭凹凸玲珑的曲线:香乃尔的新款,刚买的。众人上上下下打量打量她后一齐鼓起掌来。
“冯老板也是小资女人了。”芙蓉很是羡慕,并不理解小资的真正含义,只不过也想在这几个时髦的女人面前显示自己不落伍。
“什么小资不小资的,听到这个词我就想吐,简直就是变着花样侮辱我们女人!现在的人真能发明,什么爽啊酷啊这粉那丝的……顶讨厌人的,粗制滥造的节目、不负责任的媒体、变态的偶像、疯狂的大众,乱了乱了一切全乱了……”
“人家芙蓉真心恭维你一句,看招来你这一钵子。有意见,咱广场上演讲去!”江湄怕芙蓉吃不住,连忙打圆场:“我说芙蓉,你老家是四川哪儿的?你妈一定特喜欢芙蓉花,其实芙蓉树还有一个更好听的名字叫合欢。”
“老家是万县,我是六月生日,合欢这名字贵气,农村女娃叫芙蓉的很多。”
“对不起,我不是冲你,我是有感而发。”阿慧笑着给芙蓉鞠了一躬。
王翠玲的视线从阿慧进屋开始就没离开她的红色连衣裙半寸,被它独特的款式吸住了眼球。
“好大姐,切勿模仿!阿慧转身又冲她鞠了一躬。”王翠玲的脸红了,她留意过的衣服能过目不忘。
“这件两千多呢,我不希望看到赝品!”阿慧很直接。
“你想哪去了,我就是有这心别人还没那胆穿呢。这种露肩的礼服式领子和它华丽轻盈的裙摆只配你这曼妙的身材,尤其是这鲜艳的胭脂红色更加突出了你妩媚十足的女人味。”王翠玲的嘴巴像抹了蜜,阿慧不禁心花怒放。阳光和江湄捶胸顿足悲痛欲绝大呼吃醋。
“你们呀,甭难受,我这次出去逛都留意了。香乃尔有一款粉色针织碎花露背小吊带衫非阳光莫属,如果再配上那款白色束口七分裤,哇!清纯的气质再添浓浓的淑女味道,一定能搅动男孩子心底最最温柔的那部分,迷倒一大片。”阿慧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招来一阵大笑,“江湄,我还替你相中一款率性不羁的波西米亚风格的牛仔裙……”
“打住吧,服装发布会改天再举行。穿衣服不一定非要名牌和流行的,适合自己的才是最美的。我还有事找你。”
见江湄有事,王翠玲识趣地转身要走。
“老大姐留步,中午我做东,大伙给个面子,买了新车怎么着也得庆贺庆贺,你们滨城有好事都要‘烧烧’,今天咱也‘烧烧车’。”阿慧热情地一手一个拉住芙蓉和王翠玲。
“我来吧,上次母亲节王姐和芙蓉扔下自己的生意帮我卖了一天的花,这个情我还没还。”阳光插嘴。
“什么情不情的,自家姐妹不说这个。”王翠玲爽快地说。
“我还要卖包子,景泰的脾气大伙都知道。”芙蓉小声说。
“我去跟‘花瓶’请假,不信他不给面子,365天哪天不忙,忙忙忙,忙到什么时候是个头!”阳光想拉住芙蓉却没拉住,反被她带到了隔壁。
“谁是花瓶?”阿慧问。
“是隔壁那位,叫陈景泰,咱们阳光背地里总爱喊人家景泰蓝,熟大了,又改‘花瓶姐夫’了。其实,可惜了‘花瓶’这个词,一个又瘸又拐暴脾气邋遢男人也配!王翠玲待芙蓉瘦小的身影划出众人的视线后紧着解释,见阳光失望而归遂又说道:谢谢你们的好意,我也要赶一件衣服,人家催了好多次。刚才不是看黄鼠狼骂狐狸,大伙也聚不到这里。”
阿慧满腹狐疑瞅瞅江湄又看看阳光。
“刚才朱艳艳和刘朝前打架了,这位美眉劝架还挂了彩,真够激烈!”江湄扯过阳光把抓痕亮给阿慧看。
“一群泼妇,净给女人街蒙羞!外人瞧不起我们就罢了,自己再窝里斗往脸上抹黑为别人制造笑料,一点记性都不长!”阿慧愤愤道。
“恨铁不成钢哪,世上几个冯阿慧!走吧,吃饭去,阳光把门关好。”江湄站起身踱到门外,街心处大D家服装店里传来一浪高过一浪的吵闹声,细听好像是顾客为了退换货同店家吵起来,江湄面带揶揄的笑容冲阳光招招手怂恿她再去劝架,被阳光白了一眼。
阳光拉上门,把钥匙给叶子她们送去,走到大D的服装店果真进去了,不一会,一位喋喋不休的中年妇女还真被她劝了出来,紧跟着晃着特大奶袋的大D脸上挂着感激的笑容。见江湄伸着脖子向这边张望,阳光冲她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大D向这边匆匆瞥了眼低头快步转回店里。
阿慧钻进车里同围上来的女店主们插科打诨。江湄默默注视着鳞次栉比的铺面,茫然着点上一根烟,莫名的情绪涌上心间。都说没有伤痕的女人是不会爱上吸烟的,近来江湄的烟瘾特别大,心理需要。工厂上了正轨才发现这是一条险路,并不是简单地加工出口,钱来的快风险也大,和自己的初衷大相径庭。纪凡一和陈波虽然不能把她带进死胡同,但她还是隐隐有些后怕。已经骑在了虎背上,好歹掘两桶黄金再说吧,和阿慧承包人民商场不是一笔小数目。去它的社会责任和良知道义吧,生存下去精彩的活着才是真理。
热闹的夏季就像情绪不稳的老处女说翻脸决不微笑,西北边涌起团团黑云,一场暴雨转瞬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