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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我受够了自己毫无计划的生活,从来都是各种突发事件,没有一件事情让我整理的明明白白的。所以我一定要揪出自己身后,自己灵魂身后到底是什么阴谋在改变着我的生活和我的世界。有两件事情,或许可以拨开我心中的迷雾。一,去北地三泽坞,去光明树,找寻关于秘书之源的信息。二,去看看武轻容是否还在世,如果在世,她必然知道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想起肃奉生前对我说应该去北地走走,又想到忘生崖密室春姨的银针留下的信息,我决定就先去北地了。虽然心中也非常渴望确定武轻容是否还活着,确定她留下的约定是否想告诉我什么,但是北地已经在我心中更强烈的召唤着我的心。

我记得年幼的时候,曾听到过齐叔和一个人的对话,现在想来应该是齐叔和春姨。当时的春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总是告诉齐叔说她觉得自己应该分成很多份,分别留在每个人身边。而齐叔对她说,‘自己的人生更多时间要面对的是自己,别人也一样。你会在有危险的时候逃跑,自救。别人也会不用劳心’。当我要去北地时,开始反复担心一些人,比如阴离会不会有危险,比如雨纱姆会不会出事。再比如成义,墩子,富春山的那个自己打理门派的孩子。这个时候,我就开始安慰自己,如果总是在担心中疲劳奔命,不如把一件事情做完。人各有天命和指责,我就不要总是挂心了。就带着这样的心情,我决定一口气把铎海鸢的秘密长老会的秘密全部都揭穿,如果这些事情不解决,我可能只能被动的再等来各种意外了。

我从祁丰山直接过通云顶,然后翻过黑山,到达墨谷。这里是当年墨北亟的所在,如今墨北亟也已经消失很久很久。黑水河从黑山发源,是丘江在黑水部落的支流。沿着黑水河,汇入丘江的地方就是沼泽地的入口了。

如果是一般人,是连沼泽地都进不去的,因为拔地而起的大树,树冠遮挡住几乎所有的阳光,这一片古怪的森林并没有路可以通入。我在进入这一大片的树荫庇护下的黑暗世界的时候,跃入空中在极限的高度,向四周看,东北面看不到头的大树冠,远望似乎是一棵树无限长大的样子那墨绿色扩展的四周,一片瘴气让你看不到更远的地方。往西南,我看到了一片建筑,应该是这里的部落,或者是泽秋城。往东南,有戴云顶和云山阻隔,看不到的那边应该是乌濛国的区域,我还从来没有去过。南边是黑山和通云顶,我的来时路。

看好了所处的地点,我在没有一个向导情况下扎入了这未知的世界。藤蔓间的气体是有毒的,闻多了会有类似酒醉的感觉。我就一边用化生术醒神,一边跟着感觉,在黑色水流和湿冷的气流的引导下,越来越深入林间。脚下只有水路,我用轻功点水而行,却发现身体越发沉重,我力不从心了。忽然脚下一股刺痛,我发现自己的鞋底已经被水腐蚀穿了,脚上沾到了水,火烧一般的刺激着我。我用云中放鹤的身法离开水面,抱住一棵树的树干,喘息了一会,索性把鞋子扔掉。这里的树是不受水腐蚀的,很奇特。我搜寻着肃奉残留在我脑海中的记忆,当年他在泽秋城有找到向导带他度过黑暗边缘,土著人是穿着很大的黑暗木鞋子走在这水面上。我折下两段树枝,用内力加持着,全当是自己的双腿继续向里走。

已经完全没有阳光了,但是这里有自己的独特的光芒,发着光的植物和飞虫,把这里照的如同混沌渐分的梦境一样。黑暗区域的空气还带有腐蚀的能力,难怪中廷一直没有侵入这片区域。我尝试引导着让自己脚下盛开食暗木,食暗木没有被腐蚀,反倒净化我身边的空气,这让我相信光明树秘术之源和绝生三章必然有联系。这里是一座防御极高的堡垒,因为这水不同于流水,是一种浮力很大的静水,但是却腐蚀黑水森林以外的树木。这片区域虽然看起来和丘江联系在一起,但是丝毫没有水流出的意思。如果有人想攻打这边区域,普通的木船明显是无法进来的。一进入这里之后,重力也明显加大了,轻功变得力不从心,江湖人士不是土著也未必进得来。

我感觉到周围有些异样,我停下来上了树,并在周身引导出大片大片的食暗木。等到自己心神宁静,我扩展感官,发现周围竟然有不少东西,是活着的有心跳的动物,或者是人在看着我。我看不清周围,只要先遁了形,再把意志集中在远处那些发光的树木上。把树木当做眼睛去观察。我看到了很多土著人,穿着皮质的衣服,挂着很多木质和骨制的饰品。我再扩展听觉,听到了一种根本不懂的语言。他们慢慢围拢过来,很多人在吃惊的观察着食暗木,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这食暗木,一旦催生,除非我走的很远很远否则是随着我的生息而繁荣的。我无法收回,也不想呼吸到有毒的气体。随着越来越多的唏嘘声,这些土著人开始朝着我所栖身的树木叩拜。我吃惊的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身形已经显现出来了,他们的眼睛看着的是我。

我感觉不到恶意,我看到他们的鼻子上还带着一片木头,似乎是用来过滤防毒的,原来土著人也怕毒气。我对着人群说:“你们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如此行礼?”虽然不指望有人听懂,但是我还是期待着能有有用的回应。人群中出现了议论,有两个人飞快的朝一个方向离去了,我看着那个方向的远处似乎有着明亮很多的光。其他的人恭敬的跪在水面上,我在想,他们不怕水腐蚀吗?但是再仔细观察,我脚下的食暗木已经铺满了附近的水面。这让我有点愕然,回头看来路,远处的食暗木也似乎更加繁荣。我下了树,扶起近前的几个人,他们笑着看着我,露出几乎黑色的牙齿。看起来还有些惊悚。但是那表情绝对是友善的。有一个人拨开脚下的食暗木,我惊奇的发现,那些植物竟然生根了,并在以缓慢的速度一点一点覆盖着这水面,似乎要逐渐吞嗤掉这水似的。

很多人把鼻子上的木头拿开,做出尽情呼吸的样子。我很开心的看着他们笑着,好想能交流。有人来了,我看到一个戴着斗笠的人被两个人抬着过来了。这人走到我面前,呵呵笑着,然后取下了大斗笠。路叔叔!!!我不仅大叫道。路叔叔一笑,身边一群人跟着笑。但是路叔叔却示意大家不要出声,然后引着我一路向远处的光源走去。

我心中无比欢乐, 就知道应该来北地。我一路走,一路铺开食暗木,一直到达了一个不小的村庄。路叔叔安顿了身边人几句,他们就离开了,路叔叔离开了担轿,下地走在我前面。我诧异的问道:“路叔叔你的腿不是??没了吗?”路叔叔在前面笑着,叫我跟着来就是了,不用多问。

到了路叔叔所住的大棚屋,我新奇的看着这里的每一样东西,很多食暗木雕刻的盆栽。路叔叔给我端水端吃的,让我先吃,吃了再说话。看着这里的吃的,我才忽然想起,我有很久很久没吃东西了,也有很久很久连吃东西的欲望都没有了。现在看着食物,我食欲大振。我边吃边问:“路叔叔,春姨呢?”路叔叔脸上掠过一丝悲伤,平静的说:“她,休息了,已经休息了好几年了。”我放下口中的食物,半张着嘴巴,有话说不出来。路叔叔拿起身边一只烟袋,深深的吸了一口道:“你春姨刚来这里,还有些不习惯,我让她出去走走,她又不想出去,我知道她是怕我以为她不愿意跟我在这里过日子。后来我让她去找你,我告诉她你会的功夫源自这黑水森林的光明树,我要求她去帮我找你回来帮我医治腿,她才出的这里。但是她没有带回你,因为她走之前,我带她去了光明树,光明树居然跟她交流了,很奇怪的是,这光明树跟这里的毒沼巫师都有数不清的日月失去了交流,居然跟5娘有了交流。5娘看到了一些谁都没有看到过的东西,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看到了什么,也没有告诉我。不过这大家都明白,光明树只跟毒沼巫师交流,而巫师是这里的领袖。从来也不会把和光明树的交流信息透露出来。光明树跟她一定也有协议。我送她出了深泽口,她只去了三天就回来了。说不用找你,她就能帮我医治好了腿。她带我去了光明树,和光明树交流之后,光明树给了我这双腿。”路叔叔把裤子脱掉,让我看到了他的新腿,一双木头的腿,完美的从肉上接着长出来的腿。路叔叔接着说:“因为这个,你春姨被巫师部落所推崇成了这里的巫师领袖。而我因为这双腿,也拥有了祈愿的能力,我能在光明树下祈愿得到食暗骨,这就是你随便便能化生出的食暗木。我也和光明树立下了灵魂契约,非死不能离开毒沼。我才知道5娘这辈子肯定也离不开了。可是仅仅3年时间,5娘容颜枯朽,开始虚弱无力,有一天她说自己要睡了,就再也没有醒来。”

路叔叔拿出一块木雕,那雕刻的是春姨。他入神的看着看着,眼角就湿润了。他又说:“孩子,我悔当初带她来这里啊,本身如果没有光明树,这里的生活绝对是世外桃源。你都不知道这黑暗世界里美丽的一面,人和自然和谐一体,简直就是梦中的仙境,可是5娘却在这里陨落了。自从5娘走后,我一直在想,或许她会埋怨是我刻意的要绑她在这里,永远不得离开。我一直在请求她的谅解。。。。”我早已经无心吃东西,我安慰路叔叔说:“您怎么可以这样想呢,我发誓春姨肯定不会怪你的!”

路叔叔转而看着我又笑了:“你春姨说你肯定在某天会来这里,到时候叫我带你去蛮人部落,找那里的毒沼巫师,然后一起去光明树,只要完成这个,我就可以带着她回到富春山去了。”我暗自想,光明树到底是一颗怎样的树啊,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这神秘性和预见性,似乎注定我要来这里。

我和路叔叔没有过多的聊天,路叔叔说春姨现在就长眠在光明树下,问我要不要先在这里玩些日子,带我看看这里让人意外的地方。我没有心思,就问路叔叔,我能化出食暗木对这里有什么意义,为什么原住民会那么开心。路叔叔告诉我,传说中说最早光明树周围不是毒沼,而是经过一次天空塌陷之后,这里才成为了毒沼,光明树为了封住自己的力量,就在周围布下了层层屏障。这个世界总是有邪恶在觊觎着光明树的力量,如果光明树的力量被盗取过多,天空将再次塌陷。一个虚无的世界将压迫在现有的世界上,所有生灵都将被深埋。进而到来的是一个亡者的世界,真正黑暗的纪元。食暗木是光明树力量的一部分,代表着吞噬黑暗,护佑生命。从光明树经过几次力量被盗取,她就封住了自己的能量,不再慷慨的赋予她的子民,所以整个黑暗沼泽的巫师们,真正拥有力量的人越来越少。这个时期被叫做光明树的猜忌,直到现在依然没有被打开。当一个随心所欲可以让食暗木生长的人,当然被看做为黑水沼泽的希望。整个北地的希望。北地的守护者们已经陷入绝望,甚至有预言,塌陷的时代即将来临了。”

“天空塌陷?路叔叔你可听过吊空山?”我忽然想起贾伯伯说的春伯伯曾出自吊空山这山名,跟塌陷应该会有点关系,就忙问起。路叔叔一脸吃惊的回答:“吊空山就是传说中的塌陷的第一座山峰,将毁掉西洲大陆的磁力场,让本看不到的那个世界出现,然后拥有了重量整个塌陷下来。那是虚无世界的支柱啊。”我忙回答:“这就对了,您要立刻带我去光明树,然后跟我回富春山!春伯伯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的秘密,他去过吊空山!!”路叔叔忙起身道:“要是不累咱们现在就去蛮人部落!”我回答:“好!!”

路叔叔带我快速的赶向另一处有着亮光的地方,那亮光远远的闪烁着,但是我们几乎走了一整天还是没有到达。我沿途盛放着食暗木,并用化生术源源不断的恢复着内息。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的土著人,有几个个头顶我两三个的大个子也跟着我们。走着走着,这里已经无法再使用轻功了,双腿是那么的沉重。路叔叔跟身后的大个子交流了下,大个人欣然在我面前蹲了下来。这边的蛮人的脚盘大的惊人,都不用别的,直接就在黑水上行走。他们载着我们前行,路叔叔告诉我:“这里蛮人本来不是这样的,本来体型跟我们差不多,但是这里的环境更加难以生存,是光明树馈赠这里的的部分族人拥有了这种能力但同时也牺牲了婚姻和繁衍后代的能力。他们承担着打猎采集养活部族人的重担。并且不用黑暗木双脚就不会被腐蚀,也不受空气的影响。他们是这里的卫士。”我看着身下疾走的大个头,心生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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