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后,大陆东域,大夏神朝,江洲,闵阳城。
一间学堂内,老学究正举着书卷抑扬顿挫的给一群十四五岁的学童们讲读:“千年前,人皇夏诘穷极一生之力开辟我大夏神朝疆域,功成之日踏入极道,封皇加冕。天启历元年,人皇在天鼎山祭天,以太上皇剑镇压夏朝气运,是日,十九洲子民皆可见皇剑虚影横空,皆可闻恢宏剑吟,宵小皆服,蛮兽栗栗不敢起,大夏神威举世共尊。千年来,无数人前往天鼎山观礼凭吊,领略人皇千年前剑指天下的气概,当时赫赫有名的游侠李慕白称当日,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
下面的小童们听先生讲这段人皇祭天时也停下了抓耳挠腮,一个个听的若有所思,老学究也是念着仿佛也沾上了人皇一丝气概,心中澎湃不已。
“先生,人皇祭天的太上皇剑名号是什么啊?”一个小童问道。
先生愣了一瞬,发觉答不上来,有些恼怒:“一群小娃娃,该读史就好好读。”
“我听我爹说人皇当年一眼就瞪死了一个跟小山一样高的蛮族……”下面的小童开始交头接耳。
“嘘,小栓你别瞎说,我听我叔说人皇功高盖世,寿与天齐,没准现在还活着那,指不定能听见。”
“人皇就算活着,那也是日理万机,哪会理会我们。”
老学究看看天色也差不多,就也下课走出了学堂。一群快乐的小童叽叽喳喳的继续讨论起来。
“小寒,你见多识广,你知道人皇的故事吗?”胖乎乎的小栓问道。周边其他孩子也是投来希冀的目光。
风寒百无聊赖,开国人皇,哪有那么多流入民间的故事。
风寒的父亲风清玄是十八年带着妻子前来的闵阳城,后来在这娶妻生子后也就安定在了闵阳城。他总会跟风寒讲一些游侠浪客的事迹,让他读一些野史,风寒也常常当故事讲给其他小伙伴听,这就使得在孩子们眼中风寒就是个见多识广的人。
小童们倒是不管风寒兴致欠乏,聊得依旧很欢。
风寒心中觉得人皇应该是一位达到武道巅峰的强者。通脉十重而为士人,炼血十层再破武将,淬骨十层再晋宗师,炼神十重再封王,再上也不得而知了,大概,人皇还超越了封王?想想人皇祭天的那一剑,风寒心中也有些激动的颤栗,这是怎样的气概啊,这才是真正顶天立地的伟男子啊。
想到武道强者,风寒心中就有些期待了,自己也要修武,不知道能走到哪一步呢。
夏朝民风向武,朝廷也鼓励百姓自己修炼,修炼有成者甚至还可以获得朝廷的封赏。不过民间散落的修炼功法稀少,向风寒这样的普通人家孩子就只能修炼几乎人尽皆知的《引气功》。但不论功法如何,有一个公认的看法,十六岁前能突破通脉境,才有修武的希望,十六岁后经络成型,若破不了通脉,那终其一生也没有大作为了,也就是俗称的武道天堑。
“来,小寒,给爹打壶酒去。”想着想着,风寒已经走到了家门口,父亲招呼着风寒。风寒想着心事一时没听见。
“怎么,想什么出神呢。”注意到父亲在自己面前的风寒这才回过神来。
“今日先生跟我们讲了人皇祭天,爹你知道开国人皇的故事么,人皇是什么境的强者啊。”
“半大娃娃,妄论什么人皇,最近倒是忘了督促你的修炼了,现在什么进展了。”父亲并没有和蔼的跟风寒讲起野史故事,反而是问起了修炼。
“还是通脉九重。”风寒有些脸红,自己在通脉九重已经停留了一年多了,现今离十六岁的武道天堑也就还有八个多月的时间。
风父挥挥手,示意风寒打酒去。回屋后深叹了口气,眉头的愁意又深了几分。一旁的风母慕容氏连开口安慰:“武道天赋有什么说的准的,那些天才不都是从小用天材地宝供养出来的,穷文富武,寒儿天赋不如意,就让他学术数文法嘛,我听寒儿先生说寒儿的悟性还是不错的……”
风父显然是没有听进去:“唉,想我风清玄,原以为风氏只出了我一个废人,没想到却是连下一代都连累了。”
慕容氏一听风父又开始惆怅那些事情也不开口安慰了,有些后悔刚刚提起穷文富武这回事,只是默默把下酒菜摆上桌。
看着风寒打着酒已经回来了,风父也不说什么,默默喝着闷酒,风寒看出父亲心情不好,赶紧胡乱吃两口饭就回屋。
要论修炼的刻苦,风寒并不比同龄孩子差多少。引气功作为一种通脉境的通用功法,在民间流传很广,功法分天地玄黄四等,这引气功却是属于根本不入等的那种,原理是感应天地元气纳入体内,疏通经脉。可到第九重起,风寒明显感觉到自己平时感应的天地元气远远不够,若说自己突破通脉十重需要的天地元气是一座池子水的话,自己尽力感应一天的能量也不过只是一杯水而已,这几个月的时间能不能积累够还真是不好说,但不试试怎么能放弃,风寒还是在努力。
想起白天听到的人皇故事,再想想自己,风寒心中的向往和热血却已经消散了一大半。强者之路哪是那么好走的,先不论天赋,一路修炼消耗的资源对自己家庭来说都是天文数字,父亲也只是个弱书生,幸好写的一手好字,时常会有富户找父亲抄书,也算敬重读书人,家里只能算是勉强温饱,更别说供得起修武人,自己一个乡野小子却是该有些自知之明,自己平时还会抽空去后山挖一些药草用来贴补家用,想想学文也许也是一条出路吧,毕竟人皇定鼎天下靠的是镇压人间的武力,而安治天下,也是需要贤明的文官的,想到这里,风寒因竭力感应元气而有些疼痛的大脑终于有一些释然,沉沉睡去。
此时,风父仍在院中看着天空神伤,忽然,一个念头冲上了脑海:天才都是修炼资源堆砌出来的,有灵丹也许就能帮助突破。自己当年失去了,绝不能让儿子再错过修武的机会。
第二日清晨,风父匆匆准备了下包袱就准备出门了,叮嘱风寒别懈怠了修炼,只是从母亲担忧的眼神中风寒觉到了一丝不太一般的意味。
“不论怎样,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得为孩子争点资源。”瞥了一眼身旁的书卷,风清玄轻轻叹了口气,“百无一用是书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