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五月末,离刘威突破炼气期不过半个月,刘宋也达到了‘炼气期’。
两个月后,刘馋也达到了‘炼气期’。刘馋天赋本来就好,这么快达到‘炼气期’,刘明只是有点意外,暗叹这小子终于开始转性了。但刘宋才一年不到就达到‘炼气期’,却是惊他一跳,刘宋的天赋刘明知道的最清楚,与刘威相比,刘宋的天赋也好不了多少,当初他也是看在刘宋莫大的毅力才收下他做弟子。没想到出了一个刘威,连刘宋也有这样快速的进步,真是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啊!
对于刘宋的努力,刘威看的最清楚,自从刘威来了之后,刘宋就是每天倒数第二个离开的学员。每天修炼的时间也达到了惊人的五个多钟头,并且修炼时间有变长的趋势。刘宋话不多,但是那股狠劲让刘威也有几分佩服。每天默默的修炼,默默的承受着痛苦,他从不哼一声。他本来天赋就差,但是有刘威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时时刻刻激起他的热情,他也变得热血起来,有时候还与刘威豪气的拼修炼时间。毫无疑问,他每次都是惨淡收场。
四人谈话不多,但每天呆在一起,说的话也不在少数,特别是有刘馋这个调动气氛的家伙,四人的关系并没有因为各自埋头修炼而变得形同陌路,反而有种一起穿一条裤子、一起上过战场扛过枪一样的特殊感情。
四人交谈,刘宋一般是微微笑着,认真的听着,很少说话,最多就是一个‘恩’字,刘馋甚至给他取了外号“木头”。当然了,刘丹做为表面年龄最大的师兄,自然是得有点威严了,做事说话都有股干脆劲儿,说一不二。而其余三人都很给这位大哥的面子,他说的话一般都会照着做。就如前几天,刘馋又忍不住口瘾了,从家里带来一点零食来,耽误了修炼,而刘丹马上没收了他的东西,并罚他在瀑布之中苦练腿法一个钟头。刘馋并未反驳,反而是乐呵呵的接受了这项处罚。
四人之中的刘威,则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说他年龄大,但是比刘丹、刘宋两人小。但他表现的那股镇定、老气横秋的处世态度,却让三人不自觉将他的年龄忽视了。而最重要的是,刘威的毅力,修炼速度,乃四人之中名不虚传的第一。可以说,刘威就是四人之中的修炼指标,是四人这个团队当中的精神领袖。有时候,连刘丹都得好好思索刘威所说过的话。
刘威其实也挺享受这种氛围,何况以刘威的观察,三人都是比较重情义的人,值得交往。
刘家洞中的刘丹、刘宋、刘威、刘馋四人在无形之中组成了一个小小的团队,很小关系也很不错。刘明看到这一切,也是欣慰的笑了笑,最后准备了一些东西之后,悄然离开了村庄。
刘明走了,未给任何人挽留的机会,他就独自走了,只留下了四封书信给他四位弟子。
刘威心绪有点复杂,若是刘明就这样走了,不留下一些东西,也许他还会好受一些。但,刘明偏偏留下了两封信,也让刘威心生不少的离愁。
一封注明是给他的,而另一封则未注明给谁。
“小威,我走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在回到村子里,所以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怕我的脚步因村民的挽留而迟疑。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在复仇的路上了。”
信的第一句话就是让刘威心一沉,他记得在莫山岭陷入死境的时候,刘明曾答应向他诉说刘明的故事。接下来,刘明应该是讲他自己的故事了。
是什么事让一个玄级中等武者躲在一个小村子里?又是什么事让一个玄级武者连武者的血性、尊严也不要了?
刘威心里沉甸甸,微带好奇往下扫去。
“我曾经是常宁县城甚至整个省城中天赋极佳的一批人,十二岁开始修炼,十四岁感气并且很快达到炼气期,十四到十八岁一直存气,十八岁化元,十九岁突破黄级达到玄级,二十岁达到玄级中等,这样的速度在我们这批天赋极佳的人中也是寥寥无几。而且,我存气阶段更是花了四年,基础也打得很不错了。修炼的路上,我天赋好,也吃得了苦,才能如此在打好扎实的基础下还能有如此修炼速度。但是,天赋好,毅力好,却不一定是好事。因为,这样成就早就了我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性格,最后酿成大错。小威,你的毅力是我至今看到最好的人,老师希望你不要走我老路。”
刘威看到这,心里震惊,两年感气?一年炼气?天赋好得真是让人艳羡,刘明的天赋岂止好,是非常的好,好的让人嫉妒。刘威达到感气期,可是花了整整三年。表面是三年,但若是按平均每人每天两个时辰的修炼时间,刘威花得时间那就是三年的五倍还多,也就是十五年之多。而刘威达到炼气期,也是整整花了三个月时间,相当于普通人的两年。当然,这是因为刘威资质太差造成的。不过,若是普通人的话,从修炼开始,达到感气期起码要五年,而从感气期达到炼气期至少要一年吧!而从刘明的话中,他一年不到就从感气期蹦到炼气期。
这就是差距,让人无可奈何的差距。不过,刘威是幸运的,因为他拥有了神秘戒指,让毅力最大化,修炼时间最大化,以时间来弥补速度。在表面上,他的修炼速度并不慢。
刘威压下心头思绪,继续看信,至于刘明最后的话,他当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年少轻狂,说来也没什么,经历一些事情之后,得到些教训,就会变得成熟。但,我得到的教训太大了。它直接毁了我的生活,毁了我的一切,也毁了我一直以来武者的信念。”
“十八岁,我爱上了同一个学院中的女孩,并且那个女孩也喜欢我,两人很快坠入了爱河。不久,我以玄级的实力从学院毕业。那名女孩也一直跟着我,支持着我,不久我们两人就结婚了。但,我并没有从男孩转化男人。做为学院出来的毕业生,第三年我参加了每两年举行一次的‘帝国精英选拔赛’,并且获得了资格,到帝国参加精英式培训。那时,我的前途是多么的光明,每个人都已认定我至少是地级武者,连帝国三大家族也纷纷向我投来了橄榄枝。但,我那时也不知道是志向高远还是狂妄,我竟企图自己建立一个如四大家族一般的大家族,拒绝了三大家族的盛情邀请。”
看到这里,刘威也不禁联想到刘明当时意气风发的时候,多么让人艳羡。
“在‘帝国精英选拔赛’的选拔决赛中,帝国四大家族之一的一个家族重金贿赂我,希望我能够认输,让他们家族一个十六岁就达到黄级巅峰的天才能够进入‘帝国精英学府’中培训。但,当时的我怎么可能答应?我的理想可是达到传说中天级,并且建立一个四大家族之外的第五家族。在那场决赛中,我干脆利落的打败了那个大家族的天才,并且很狂妄的向他露出了不屑、鄙视。一个大家族的天才,十六岁才达到玄级,有什么牛的?”
刘威摇了摇头,叹道:“难道你就不怕他的家族报复吗?”
“你是不是想到那个家族的报复了?对!他报复了。那个家族还有容人之心,但那个所谓的天才,却心胸逼仄,为人歹毒。在我回村道别的路上,他们派人抓了我和妻子。那个畜生看我妻子长得漂亮,竟然当着我的面,他竟,竟对我的妻子做出了畜生行为。”
到这里,刘明的字已经变得潦草无比,那一笔一划之间,有些地方直接洞穿了纸张。可以想象,写信时的刘明是如何的痛苦、疯狂,难怪他每天借酒消愁。
刘威虽毒,但不会拿别人的家人来发泄自己的怨恨。可见,那个所谓的大家族天才心胸如何狭窄,更是歹毒无比。怀着沉重的心情,刘威继续往下看去。
“随后,他并没有杀死我,而是辱打了我一番,然后逼我服下了毒药。那毒药不会要命,只是每天让我身体奇痛,也让我引以为傲的修炼天赋瞬间没了,我修炼速度从此变得比废材还废材。十五年来,我修炼上进步才一个等级,这比杀了我还痛苦千万倍。妻子被掳走,我每时每刻都想着报仇,拼了命也要杀了那个畜生。但,他们家族太强大了,保卫他的地级强者就有两个,玄级强者更是数十个。我每次的刺杀,都被他们擒了下来。而那畜生竟然还不杀我,数次放过我,他也知道我这样活着比死痛苦千万倍。”
“数年间的刺杀,我没有一次成功。妻子也了无音讯,我隐隐感觉到是那畜生将我妻子折磨死了。没有实力,没有势力,也没有任何人帮助我,我处在了痛苦深渊。眼睁睁看着仇人活得好好的,我却只能看着,我恨!我痛!我杀!我做梦都想杀了这个畜生!”
“后来我打听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飘渺神谷’,传说那里不仅可以解百毒,有缘的话还可以得到绝世功法、武技、神兵、灵药。我最后将希望放在了‘飘渺神谷’上,我不停的寻找,疯狂的寻找,几年却是没有一点头绪。”
“最后,我来到了故乡,我希望‘黑暗森林’中能有一个高人帮助我,但这么多年来,我没有一点奇遇。呵呵,不能报仇,没有实力报仇,我只能借酒消愁,天天活在糊涂当中,没日没夜的消沉,逃避!逃避!我不再是那个‘常宁双才’之一的刘明。”
刘威能够想象得到,当时的刘明是如何的孤立无援,如何的无助。死,也不过是两眼一闭就过了。天赋失去,报仇也没希望,将希望寄予别人又未有结果,这种茫然无助却有痛苦不堪的生活,每一天都是一种痛苦,而一年更是可以让人痛得死去活来。这种精神与肉体上的双重痛苦、折磨,这比死痛苦千万倍。难怪刘明连血性、连尊严都没有了,试问这样的痛苦之中,要么就是挺了过去变成大毅力之人,要么就是沉沦当中,以酒消愁从此连什么都不要了。血性?尊严?在这等痛苦之上只能算是儿戏了。
世上能挺过这样痛苦之人,能有几人?
“如今,我去寻找‘飘渺神谷’了。小威,我希望你能够以此为戒,适时的压制住自己的气焰。我知道你表面上老成不冲动,脑子也很聪明,实际上却重情义,气焰非常高,很傲很狂妄,从‘虎子’事件就可以看出一两分。还有,我的事情我自己来,你们不用来找我,也不用你们插手,我自己的仇自己来报!胆敢插手,那只能说我错看了你们,没有你们这样的弟子。”
最后几句话却是让刘威一愣,自己不插手?看不起他?随即刘威笑了,刘明不就是怕他给自己带来麻烦,让自己陷入不必要的纠纷之中吗?但,若是自己实力强大到一定的程度,不再怕那个所谓的狗屁家族,他还用得着怕吗?
“以你们的武力修为,我也不能教导你们什么了。我走之后,你与丹子、小宋、馋猫三人一同到县城的冒险者工会去参加武者考核。以你们的武力,很容易就可以获得武者的称号,但谨记不要与其他武者起冲突。获得武者资格后,你就拿着我另一封信,与他们一起到省城去找一个张狂的人。他是我的一位好友,会推荐你们到省城的一个好学院修炼武技。”
“瀑布石壁处的那个洞穴,里面还有个内室,那里面曾经是我闭关的地方,还存有四瓶‘虎骨灵药’,你们每人一瓶。内室之中还有几项玄级武技。小威,你一向老成,那玄级武技我就交给你了。等到小丹、小宋、小馋三人打下了扎实的基础,黄级武技大成的时候,你就让他们挑一项适合的玄级武技修炼!当然,其中也有一项玄级中等武技的刀法,正适合你使用。切记,黄级刀法未修炼到大成,别去修炼玄级武技!切忌,贪多无厌。世事无常,但能够教导你这样的弟子,老师非常高兴,也非常自豪。相信要不了多久,你们就能在帝国之中闯下一片天地。”
看完之后,刘威望向天空,今夜无月,只有几颗星星挂在上面,独自憔悴。又一个亲近之人离去,刘威的心几分孤独。今夜暂时不修炼,刘威只想回家,看着陈氏,聆听陈氏的唠叨。
温婉的语调,暗弱的烛光,淡淡的温馨,心是那么的平静,那么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