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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假期

回忆穿越时空回到考场,夜琳陌做了一个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冷静。

做物理考卷时,夜琳陌想不起来要用哪一个公式解题,开始在脑海中搜索所有公式,写在草稿纸上,还有二十分钟结束理综考试,夜琳陌仔细检查过其他试题,在考试结束前十分钟写下最终答案,并不能够确定公式的准确性。监考老师收走试卷,夜琳陌抬头望着教室门口,恍惚有一瞬间回到了初三那一年,那一天是模拟考,考试科目是物理,她抬头看到匆忙转身站在教室门对面玻璃窗边的苏晨。今天走出考场,看到站在门口等她的苏晨,夜琳陌发现,记忆里的每一处过往的风景里都有苏晨的影子。

高考就在等待与焦灼中结束了。

填报志愿之前的假期,突然就闲了下来,忙碌的考生都一直想要有个没有任何学业压力的假期,这个假期真的来了,尽然对这样的闲暇有些无所适从。夜琳陌,苏晨和文琪三人约好了一起去C大,夜琳陌与保送资格失之交臂,错过了C大,不过还好文化课成绩都不错,最后选了与C大相隔一条街的Z大,虽说不是重点院校,知名度并不高,但是有些专业还是排名很不错的院校,而且拥有C市最美校园之称。

Z大的校门口有两排林**,像隧道一样延伸到校园的深处。教学楼是欧式复古建筑,校园中心偏西南处有一池湖水,湖心有一座半圆形小岛,一片碧水云天的景象,校园漫步也别有一番情调。高考刚刚结束,即将步入大学校园的他们,都对大学生活充满了期待和向往,会设想和计划即将来临的未知生活,大学是一本打开的课本,答案不再是选择题,没有固定的答案。他们走出象牙塔,离开家庭迎接一片新天地。还没到开学的日期,校园里的人却并不少,大多都和夜琳陌他们一样是过来看学校的新生,也有将要参加高考的学生们。叶琳陌虽说高考失利又几经波折,但此刻心底的阴霾早已被夏日里的暖阳蒸发,被这番景致陶醉,被身边环绕的友谊打动,一切都是事物最本真最美好的样子。

夜琳陌、文琪和苏晨三人回到家都已将近十一点钟了。夜琳陌推开家门,母亲在阳台晾衣服,父亲在餐桌旁喝着啤酒,嘴里发出他喝酒时特有的"啧啧"声,他的眉心拧成一个不规则的"川"字,眼袋越发地明显。他每咽下一口酒之后,也许是因为酒味儿的苦涩,他的嘴角几乎要咧到下巴,他放下酒瓶时酒瓶敲击桌面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大声,一次又一次敲击着夜琳陌和母亲的心脏。母亲暗示夜琳陌去劝阻安抚父亲,夜琳陌坐在父亲的身旁,为父亲披上薄被,试探着轻轻按住父亲手里的酒瓶,父亲用力一挥酒瓶甩开了夜琳陌的手,夜琳陌不再阻拦,只是一次又一次的为父亲披上抖落的薄被,轻声说句:"爸,少喝点酒吧......"说话的人知道这话毫无作用,听话的人只当做是耳边吹过的一阵风,吹过就过,悄无声息。时间的脚步并没有停滞,今夜显得格外漫长,越是期盼时间可以过得快一点儿,越是感觉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了一般。房间里安静的只听得见小心翼翼的呼吸声和间或不协调的玻璃酒瓶敲打地面的声音。直到将近凌晨三点钟,父亲才在沙发上躺了下来,但是依旧不肯安稳入睡。夜琳陌和母亲回房间躺了下来,母亲想抱着夜琳陌,却被夜琳陌挣脱开来。此时的夜琳陌宛若一只受惊的兔子,依附于她的一切都象是禁锢她的枷锁,令她崩溃,使得她不能很好的接收到暴风雨前的那一点风吹草动,阻碍她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眼看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夜琳陌虽然及其困倦却无法合上双眼,直到太阳跳过地平线,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穿过窗帘的缝隙照亮黑暗的一角,房间里恢复了宁静。窗外的世界,露水从叶面滑落的声音,汽车驶过的轰鸣声,小草随风摇曳的声响,小树舒展新芽的清脆声,奏响了夏日清晨里的乐章。母亲勉强睡了一会儿便起床了,夜琳陌又打了一会儿盹儿,母女俩满脸倦容的开始了新的一天。生活依旧周而复始的继续,看起来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可是内心却无法平静下来,担忧着这不知道会否平息的风暴。

夜琳陌的父亲一直等到日上三竿才醒了过来,把枕头竖起来垫在背后靠在床头上,侧身将床头柜上的香烟、打火机和烟灰缸放到了枕头边上,左手按住烟盒底端推出一支香烟,右手熟练的点燃,开始吞云吐雾,眉心的褶皱凑成一个"川"字,嘴角因为夹着烟而歪向一侧。

夜琳陌的母亲推推夜琳陌说:"去叫你爸爸出来吃饭了。"

夜琳陌推开门轻声说道:"爸,吃饭了......"

夜琳陌的父亲用力吸尽最后一口烟,将烟头儿拧折在烟灰缸,却并不作声,也没有要准备去吃饭的意思。夜琳陌退出房间,轻轻掩上门,垂下眼帘微微叹一口气,眼底一片潮湿泛起忧伤。大约过了十八九分钟的样子,夜琳陌的父亲才从卧室里姗姗而来。餐桌上,一家三口都静默不语,高考落榜之后,总是被这样的气氛包围着,压抑着,夜琳陌体会着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滋味,一面想不通为什么在自己需要安慰的时侯,得到的永远是责备和忽视,一面不断的埋怨自己为何不争气一点儿,导致现在落入这样万劫不复的苦闷之中。

夜琳陌的父亲夹了一口菜,用力的嚼了几下,把筷子摔到桌子上说道:"什么东西,这么凉怎么吃?"

夜琳陌夹其他了菜给父亲说:"这个还挺热的。"

母亲说:"要不我去热一下。"

"现在才知道!"还说着话便把碗丢了过去,摔碎在夜琳陌母亲身后的地面上,夜琳陌赶紧抱住父亲,被父亲一把甩开,夜琳陌挡在母亲前面,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饭菜散落满地,怒气充斥着整个房间。

"每天做得都是什么东西,你!"指着夜琳陌大声呵斥道:"还有你,给老子闭上嘴,一丁点儿作用都没有,人家行行出状元,做啥都有能成功的,但你就不是那块料,还害得老子没了儿子......"说话间把碗尽数摔碎在地上。这一刻,对Z大的所有期待和幻想都化为泡影变成了噩梦。

夜琳陌家里的每一天都在不断地上演着有理由或者没有理由的闹剧,虽然常常因为哥哥而挨打挨骂,但是夜琳陌的心里并没有埋怨哥哥,因为哥哥离开家之前就已经是这样子了,只是说词和理由不尽相同罢了。

记得那时侯,在哥哥还没有离开家的日子里,父亲在另一个房间喊夜琳陌出去,夜琳陌正在拿课本,就说:“稍等一下。”父亲推门进来就是一脚,把夜琳陌踹倒在地,大吼着:“叫你呢!你是聋子还是哑巴?”

夜琳陌忍着疼痛和委屈从墙角爬起来解释说:“我正在拿课本……”

“那你不会说话?”夜琳陌还没解释完,已经被父亲的吼叫打断了。

“我说了‘稍等一下’。”

“还敢跟老子顶嘴,说了?老子咋没听见?”夜琳陌的父亲话音还没落,又是一巴掌甩在夜琳陌的太阳穴上。

年幼的夜琳陌被这一耳光打得脑袋有些发懵,眼冒金星,扶着墙慢慢地坐起来。

夜琳陌的母亲解释说:“她说了‘等一下’,估计你没听见。”

“那你不会大点儿声儿?没屁大的声音,谁能听见?”夜琳陌的父亲说完话把夜琳陌拎出了房间,摔在柜台旁边,说:“让你个小王八再跟老子顶嘴。”

夜琳陌想着过去、现在和未来都要永远面对这样的境遇,委屈和绝望让她一头撞在眼前的柜台上,随即夜琳陌的父亲抓住夜琳陌后脑勺的头发,吼道:“想死?”夜琳陌的父亲把夜琳陌的脑袋使劲地砸在柜台上,一下又一下。那一刻,夜琳陌发现,自己用力撞的那一下,和父亲砸下去的这几下相比,一点儿也不算痛。

每一次母子三人挨打之后,夜琳陌的父亲都会带着满腔怒火持续一阵子,夜琳陌的母亲和夜琳陌总要小心翼翼地面对,百般讨好,还是无法避免夜琳陌的父亲燃起新的怒火。

岁月在周而复始中继续着类似的或是异样的场景,时间的风会总会吹掉记忆的颜色,抚平额头的大包和淤青,直到痕迹被嘴角的血迹代替,为记忆涂上新的色彩。

夜琳陌的父亲摔门而去,留下满地食物的残渣和惊魂未定的母女。夜琳陌不怕自己挨打挨骂,最受不了的是没能阻止母亲挨打挨骂。只要哥哥在家,就会拼尽全力保护她,只要有哥哥在,夜琳陌就会有十足的安全感和依赖,神经才会放松,没有那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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