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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此地离神医谷的路程要整整三天,一想到好不容易出趟远门,结果不满半月就得回去,宁欢就忍不住埋怨。

你瞧瞧,就为了个半死不活素不相识的姑娘和那什么什么贱疯公子,她们就得牺牲自己的幸福时光在江上颠簸三日,真真是气人。

再说那叶琛,你说这人取啥名号不好?非得又疯又贱的,照她看来,搞不好那贱疯阁里住着的都是一群失心疯!不然怎么会取出这种名字来?

她这样想着想着便觉得心里好受多了,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而陆梨先前又给知夏施了一次针,尽量压制着乌月不攻入她的心脉,此时躺在床上依旧是辗转难眠,苦苦思索着解毒之法。

江水拍打船身的声音一直在耳边断断续续地回荡着,这让她更是睡不着,就这么翻来覆去数次,突闻外面传来了细细的笛声,曲调苍茫壮阔,似是瀚海澜歌、落日长河。她怔了怔,细细地听了许久,像是能听出那笛声里的悲凉凄婉之意,终于披起衣衫推门走了出去。

船头,叶琛似雕像一般吹着笛子,迎着夜风,衣抉飞扬,像是一点也感觉不到这初春寒气似的。陆梨拢了拢衣衫,禁不住打了个哆嗦,看着那个静止不动的人影隐约有种错觉,好像他鲜明的白衣是一把劈开苍茫夜色的剑,斩开浓稠的雾气,在这样寂静的夜里乘船披荆斩棘,一路前行。

笛声还在继续,她就站在舱门口静静地听着,既不上前也不出声。

一曲终了,笛声在一片呜咽中戛然而止,船头的人没回头,却淡淡开口,“陆姑娘这么晚了还不睡?是我打扰你了么。”

她一怔,暗想这人当真深不可测,不仅知道有人来了,还能从步伐声里听出来者何人。碍于外面风太大,她当下退回了船舱,笑道:“是我打扰公子了。”

本欲转身回房,岂料船头的人忽的转过头来,“陆姑娘请留步。”

她站定身子不再走,看向他的眼神安静透亮,似是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果然,他要问的还是关于知夏的事。

“陆姑娘,知夏的毒,有几成把握能解?”

陆梨看着他握住笛子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指尖都泛白了,那清隽的容颜上却沉稳得似是冰雪一般万年不化,当下只道:“这个我也说不清,也许回谷之后翻阅医书会有线索。”

她想,阿爹一向把很多东西都记载在笔记中,也许她曾经错过了乌月的解法,又或许是还未曾翻阅到记载有乌月的那一本。

叶琛垂眸看着江水,夜色迷蒙,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半晌才说:“有劳陆姑娘为知夏费心了,叶琛无以为报,不论乌月是否解开,今后只要陆姑娘一句话,叶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陆梨不知为何想笑,有个念头非常不应景地冒了出来,她问:“若是我解不开乌月,知夏姑娘就没办法活下来,看你对知夏姑娘一往情深的样子,我猜那时候你能否活得下去都是个问题,还谈什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呢?”

叶琛一怔,抬头看向她,那双眼眸清浅似水,此刻正含着狡黠之意望着自己,“叶琛不是殉情之人,不会做这种傻事。”

“我看未必。”陆梨的唇角弯了起来,嘴角浮现出一颗小小的梨涡,尽管只一边有,却煞是好看,她语气轻快地说:“我瞧见你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饭,筷子动了动就放下了,看这样子可不像是不会殉情之人。要我说,再过几天到了神医谷时,指不定你连抱知夏姑娘下船的力气都没了。”

叶琛恍然大悟她是在变着法子提醒自己要注意身体,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露出笑意,尽管只是微微扬起嘴角,也似是温软春风迎面拂来,“多谢陆姑娘。”

陆梨被他突如其来的一笑给弄失了神,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一边摇头笑自己一边说:“叫我陆梨就好,常年待在谷里,没人叫我姑娘,听着怪不习惯的。”

这一次换叶琛怔忡片刻,半晌很轻地应了声,“嗯,陆梨。”

“很难见到谷外的风景,即便只是无月无星的漆黑江面,也好像和谷内的全然不同。”陆梨走上船头,眼神清亮地看着江水,青衣乌发,素净简洁,配上这初春寒夜,有一种沉婉的意境。

“你很少出谷?”叶琛疑惑地问她。

“儿时曾经随我娘一同出谷过很多次,我爹因为要留在谷中诊治病患,所以不能和我们一同出来。后来我娘中毒了,我爹给她解毒花去了三年时间,自然是没人带我出谷。再后来娘的身子好了,爹却因为疲劳过度心力交瘁去世了,谷主之位就交给了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一大堆病患等着我医治,因此就更没有机会出来看一看了。”

陆梨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眼眸里的神色也是无比沉静,看得叶琛一愣。

他以为这番话应该是带着无限遗憾和孤寂的,却不知为何从她口中说出来就叫人听不出感伤了。

“那为何如今有空出来?”

陆梨朝他笑了笑,“因为我不能为了救人而放弃自己的人生,风姑姑认为我说得有理,便答应帮我照看谷里三月,放我出来了。”

叶琛被她逗得一笑,“难怪我打探你的消息时,江湖上的人都说神医谷的陆谷主嫁了人,跟着夫家离开谷里,浪迹天涯了。”

陆梨一听之下,满眼都是笑意,“都是阿欢那丫头,她怕这三个月去谷里求诊的人太多,风姑姑忙不过来就会叫我们回去,因此想出这个主意放风出去,叫人都知道我不在谷里。”

叶琛笑了笑,不再说话,船头顿时变成了两个人的沉默。

江水奔流,寒风扑面,陆梨叹口气,知道身旁的人因为知夏的事一直放不下心来,她是没有经历过什么至死不渝忠贞不屈的爱情,可是换做是宁欢或者风姑姑中了毒,她也会寝食难安。

半晌,她转过头去望着他,“生死有命,但我会尽力而为,至少先保她三月无事,在这三月里,我争取找出乌月的解法。”

她并非心软之人,也不是那种萍水相逢就能两肋插刀的勇者,她只是从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了她爹的影子。从初次见面起,他眼里深切的关忧和痛楚就像针扎一样唤醒了她的回忆,她仿佛又看到她爹是怎样废寝忘食、殚精竭虑地为了救她娘而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夜又一夜,那个时候,最疼她的阿爹竟然可以一两个月不跟她说一句话,只是为她娘四处奔波着,夜以继日地寻思着乌月解法。

她想,若是当时没能救回她娘,也许阿爹会当场崩溃。

叶琛就像当时的阿爹,若是没有一线希望,随时会重重倒下,一蹶不振。

她不愿见到她爹的影子就这样倒下。

叶琛看了她半天,最终点头道:“多谢。”

像他这样的人,地位尊贵得无需向任何人低头道谢,可自从遇见她以来,他似乎总在说这句话。

陆梨点点头,转身回房,心下一片叹息。

知夏,那究竟是个怎样的姑娘呢,值得这样尊贵的男子抛下高高在上的一切为她四处奔波,俯首言谢。

那夜的陆梨是在迷迷糊糊的梦境里睡去的,梦里她爹眉头紧皱地在书房里翻着医书,而她在门外静静地瞧着,后来被她爹听见声响,抬头朝她看去,那一瞬间她只觉脑子一片空白,因为那人哪里是她爹?分明是面目清秀坚毅的叶琛。

隔日醒来时,宁欢已经不在房里了,陆梨穿戴完毕走出门时就听见外面传来她欢快的声音,“邬大哥,你是说有一种水贼是从水里凿破别人的船然后劫财?”

她走出船舱,便看见宁欢和昨日那汉子相谈甚欢,而叶琛不在。

宁欢见她起来了,像只小猴子似的从桌上拿起一碟馒头跑到她身边,“小姐,趁热吃吧,邬大哥刚才去集市上买回来的。”

原来船停过,她睡得太沉,竟然丝毫没察觉到。她一边朝那姓邬的汉子点点头,一边拿起一个馒头送到嘴边,不一会儿又疑惑地问:“叶琛呢?”

宁欢撇撇嘴,“还能在哪儿?一醒来就往知夏姑娘房里钻,真是郎情妾意好不感人。”

“阿欢。”陆梨憋着笑意朝她摇摇头,示意不可如此无礼。

于是宁欢一边耸肩一边小声地嘀咕:“不说就不说嘛,谁稀罕老是提起他,一提就想起我那匆匆逝去的三个月游玩生活……”说到这里,悲从中来,她干脆苦着脸趴在桌上要死不活地哼哼起来。

恰巧此时叶琛从船舱走了出来,看样子是听见了她的话,一走出来就问邬清:“今天早上买馒头时还顺路带了只猪回来?”

众人皆憋笑去了,只有宁欢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盯着他,咬牙切齿地说了句:“有种再说一遍!”

叶琛这才如梦初醒般欠身道:“真是不好意思,不知道宁姑娘的声音和某种动物这般神似,是我唐突了。”

宁欢怒道:“放屁!你的声音才和某种动物神似!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陆梨心头一紧,阿欢真是口无遮拦,竟然不看对象就说出这种话来,她飞快地看了叶琛一眼,打量着他的神色。却见叶琛微微一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多谢宁姑娘,叶琛今日算是领会到了。”

一时之间,宁欢是又急又气,陆梨和邬清都是忍俊不禁、

这叶琛可真是个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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