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来福的叙述,半晌墨尘才回了一个“哦”字。
来福有些沉不住气了,“公主,为了您这一个提议,来福可以是挨了王爷一顿骂,您就一个哦字,把来福给打发了?”
“哦。”墨尘又说了一个哦字,不过这一次比方才多说了一句:“来福,委屈你了。”
来福可不是为了墨尘的一句“委屈你了”,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自己被王爷训斥的事情。来福在三王府几十年了,也是聪明人一个,明显的感觉到墨尘对自己的不信任后,就用自己方法向墨尘表达自己的诚意。
来福提起自己被方天宇训斥的事,为的就是告诉墨尘,他来福是诚心帮着墨尘的,希望她也能够对自己开诚布公。
墨尘明白来福的心意,却是无动于衷,装作没听懂的样子。
因为依着墨尘先前的推理,来福也是有嫌疑的,因为他有充足的时间,避人耳目对自己下蛊。
墨尘谨慎,如果不确定的情况下,她不想冒险。三王府的水比自己想像中要深的多,一步错,便可能招致杀身祸,她有岂敢轻信旁人。
换做平日里,来福倒也不在乎墨尘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信任或不信任都没有关系。因为在来福心里,他只在意方天宇,只忠心于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自家的王爷。
而今日之事,牵扯到了方天宇,甚至来福可以肯定,是有人使手段害了自家的王爷,他才会忘记一些事情。很明显,墨尘亦是有自己的猜想,可她偏偏不信任自己,凡事都瞒着自己,这让来福觉得很受伤害。
学着墨尘方才的语气,来福略带了几分的悲愤同墨尘道:“公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信任来福。但来福对王爷是百分百忠心的,天下间不会害王爷的人屈指可数,来福就是一个。您对来福的不信任,就是对来福人格的侮辱。”
来福说完,就是不再理睬墨尘,愤然离开了无尘阁。
墨尘听出了来福话语间的真挚,想要开口叫住来福,终是一刹那的犹豫后,改变了主意,任来福离去。
不可否认,墨尘在来福身上找不到他害自己和方天宇的理由,但同样也找不出任何一个他不会还自己和方天宇的理由。墨尘不敢冒险,生怕是引狼入室,便是放弃了叫住来福的想法。
三王府的门口,方天豪终于忍不住了,拦下了娇娇。
这一路走来,娇娇都是拿着字画,不言不语的走在方天豪的身旁。方天豪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娇娇这个态度,让方天豪可以肯定,娇娇也在怀疑自己和墨尘之间是不是有些什么。
一路的沉默,瞥得方天豪差点窒息而死。在三王府门口,方天豪刚想开口,与娇娇解释什么时,却被娇娇抢先了一步。
娇娇将方天宇的题字交给了方天豪,转身就要离开。方天豪想都不想,挡住了娇娇的去路道:“娇娇,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娇娇茫然的抬起头来:“不是我想的那样?可是公主分明受了很多的委屈,我却帮不上什么忙,难道这样的我,不是很没用吗?”
方天豪凌乱了,娇娇这是什么意思?她在想什么?似乎跟自己想的不是一件事情?
无数的念头在方天豪的脑海中转过,最终在娇娇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化作一句安慰的言语同娇娇道:“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娇娇你已经很好了。”
迷茫的神色自娇娇的眼角滑过,自责的说着:“可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公主受委屈。”说完,娇娇就想起了方才方天豪的那句话,愈发困惑的问着:“六王爷,你要同我解释什么?”
“解释……”方天豪拖长了尾音,琢磨着该如何圆谎。很明显方才是自己多心了,娇娇根本就没有怀疑自己和墨尘之间有什么。只是因为自责自己不能帮上墨尘什么,才那般的沉默。
既然娇娇没有什么怀疑,方天豪自然不会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说出来。这话从自己口中说出来,岂不是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方天豪还在拖着他那长长的尾音,琢磨着说什么话才能将这事揭过去,娇娇开口了:“六王爷还在在意来福说的话吗?不要放在心上。比人不懂,娇娇最知道公主有多痴情了。东来国多少翩翩佳公主想求娶公主,公主是瞧都不瞧他们一眼。只为守着她心底的那个六年之约。现在到了西辞国,三王爷与公主就近在咫尺,她怎么可能变心喜欢别人呢?”
“呃……”方天豪知道,是自己多心了,尴尬的笑了笑,也不再提先前的事情,扬了扬手中的宣纸,同娇娇告别:“小娇娇,再见了,咱们明天见。”
这次是方天豪转身离去,被娇娇叫住:“六王爷,还有句话娇娇没说。娇娇相信公主的为人,也相信六王爷的为人。”
说完,娇娇就一溜烟的跑开了,只留下方天豪一个人,得意忘形的站在原地傻笑。
傻笑了许久,才有三王府守门的侍卫看不下去了,上前相询:“六爷,您没事吧?”
方天豪一听到别人的声音,一瞬间收起了傻笑,板着脸看了一眼侍卫,很是理所当然说了一句:“本王当然没事。”说完,方天豪就迈着欢快的步子,踏出了三王府。
侍卫看着方天豪走远的背影,就是同另一个侍卫抱怨了一句:“今天王府里是中了邪,一府的人都古古怪怪的。”
另一个侍卫老成持重些,就是劝着:“兄弟,少说两句吧,好好当差才是真的。听说没,今天总管请来的三个太医,还没走回太医院,就被罢免了呢。所以呀,咱们少议论上头的事,免得砸了自己的饭碗。”
有了娇娇那一句话,方天豪好似打了强心针一般的兴奋,拿着方天宇的题字,以大价钱找了个工匠,限他明天清早前,必须将那匾额打造好,否则人头落地。
有钱能使鬼推磨,再加上性命堪忧,第二天一大早,工匠就拿着匾额侯在了方天豪的房间外,生怕错过了时辰,赚不到钱反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方天豪醒了,随意的打量了一眼工匠手中的匾额,见那匾额还算不错,就是顺手拿到了自己手上,吩咐府中下人带着工匠去领赏银。
拿着匾额,方天豪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委屈本王亲自拿着这匾额去三哥府上了。”说着就又是自艾自怜的叹息着:“小娇娇啊,本王可都是为了你,要不这西辞国上下谁能指使的了本王做这样的粗活。”
三王府门口,方天豪带着匾额跳下了马车,就兴冲冲的去找方天宇,说那亲自往无尘阁去挂匾额的事情。
方天豪将时间算准,估摸着方天宇要下早朝回王府,就提前一盏茶的时间到了三王府。
果然,方天豪在前厅没坐多一会,就见到了才下朝回府的三哥。
见了方天宇,方天豪也不客气,当下就亮出了匾额放在桌上问方天宇:“三哥,你看这匾额如何?”
方天宇瞥了一眼无尘阁三个字,不自觉间心就颤了颤,凝眉望向了方天豪才言:“匾额不错,是我的题字。”
方天豪是顺竿往上爬的人,听到方天宇以不错二字来评价这匾额,顺势就道:“那可不是,三哥也不看看这匾额是谁打造的。”
方天宇无奈的摇了摇头:“天豪,你来不会就是为了叫我看这匾额的吧?”
“当然不是。”方天豪嬉皮笑脸的说着:“那个三哥,天豪无意间从娇娇的口中听说那墨尘公主很希望三个你亲手将这匾额挂在无尘阁上。所以……”
所以什么方天豪没有说,他觉得方天宇理所当然该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
方天宇有些犹豫了,挂匾额不过是一件小事,何必非要自己去呢。再者自己与墨尘见面,似乎也太尴尬了一点吧,昨天自己竟然一时冲动的抱了她,还有前天,自己竟然更冲动的用嘴帮她止血。
方天豪一见自己三哥有所犹豫,忙撒娇道:“哎呀三哥,你不能不管天豪。天豪好不容易遇到心仪的女子,你就帮天豪一次,博美人一笑嘛。”
若是挂匾额只是墨尘的希望,方天宇一定会想方设法推掉,可事情到了方天豪的口中,就变成了他的终身幸福,他的博美人一笑,方天宇自是无法拒绝。
来不及换下朝服,就是同方天豪道:“好了天豪,三哥帮你,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保证不会有下一次。”方天豪欢快的应着,虽然自己说了谎话,扭曲了事实,但方天豪可以确定,如果自己今天真的能将方天宇请到无尘阁去挂匾额,一定能博娇娇一笑的,因为娇娇是以墨尘为主的人。
方天宇同方天豪兄弟二人一路相谈甚欢的朝着无尘阁走去。
二人离开前厅没多久,就遇到了一瘸一拐的纸鸢,扶着腰来前厅请方天宇斯琴那坐坐,却不料来晚一步,方天宇与方天豪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