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你要带我去哪……”镣铐挫得桦殷墨的手腕阵阵发疼,白艳骨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将桦殷墨拽到一间木屋里,将锁链扣在墙壁上的钩子上后,砰地关上门。
白艳骨转身看向桦殷墨,没有接近他,也没有任何气息,好像桦殷墨第一次见到的她一样,气息全无如同尸体。白艳骨的身体隐没在木屋黑暗的地方,只有那漆黑的眼睛此时泛着令人恐惧的光芒。
沉默持续了很久,但时间越久,桦殷墨越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人,而是鬼:“没……没错……我的确用朱砂……”
断断续续的话语彻底崩断白艳骨残留的最后理智,按下门边的暗格,两边的木板突然翻转,造型各异的刑具,多得让桦殷墨头皮发麻。
带着倒刺的铁链被白艳骨放入边上的一瓶液体里泡了泡又取出。
那是什么?水?
白艳骨走到桦殷墨身前,抓住他的双手用铁链锁住,又将铁链绕过他的手臂、胸膛。衣服在竹条的鞭打下已经支离破碎,尖利的倒刺抵触在皮肤上随时准备刺入的感觉在脑海中一点点放。
谁知白艳骨在铁链缠过腰际时突然用力,“嗯!!!”倒刺扎进身体,桦殷墨隐忍着疼痛闷哼一声。
还来不及看向白艳骨,一片黑暗就笼罩了桦殷墨的眼睛:“你……你做什么!”眼睛看不见的情况下,其它的感觉就突然敏感起来,听到有人走近,明知是白艳骨但身体却止不住地颤抖,“把黑布解开!”
白艳骨没有理会桦殷墨的呼声,将一瓶蓝色液体尽数倒在沾染血液的铁链上,刺骨的寒意瞬间掩埋了疼痛传遍四肢百骸。
好冷……
裸露的皮肤因体内的寒气变得泛白,结了一丝薄薄的霜。桦殷墨紧紧咬着下唇,能感觉到寒气犹如毒蛇一般在体内游走撞击。
不对……不止只有寒气。
倒刺扎入身体的地方温度越来越高,灼烧的痛楚与寒冷混合在一起,令他开始无法控制的痉挛:“呜……”两种不同的温度在体内冲撞,七筋八脉好像即将被震碎似的咔咔作响,疼痛海啸般传入脑海。
看着桦殷墨从跪坐在地上慢慢被折磨到躺倒在地,白艳骨的心中蔓延出被人扭曲的痛苦……
他不是他……
她不该这样对他……
他是无辜的,给家人求救那是必然的反应……
可她的心里的扭痛让她快要疯掉,一种异样的感觉压抑到她窒息。他是她的,不允许他骗她、不允许他逃离、更不允许他背叛。
边上传来白艳骨翻找什么东西的声音,接着声音停了,脖子上却传来利器尖端摩擦过的毛骨悚然的感觉:“你要……做,做什么?!”
白艳骨欺身压在桦殷墨身上:“你是吾男宠,自然是要留下吾的记号。”针急速刺入又拔出,似乎是在画什么东西。
“你……嗯唔……你画什么?”
白艳骨没有回答他,手依然飞快地刺着。明明没有痛感,可是针刺入身体的感觉在脑袋里一点点放大,她难道要在他身上纹身?!太耻辱了:“不要,你住手……啊!”桦殷墨突然地挣扎让白艳骨的手一抖,针猛地在皮肤上划出一道血痕。
“你给我乖乖地别动啊。”快速点了桦殷墨身上的几个穴道,顿时让他全身瘫软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纹上纹身就表示他永远会是她的奴隶,就算回到郗国,也会成为所有人看不起的人:“求你不要纹,求求你……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犯了,我发誓……”
“闭嘴,我听你说不会再犯的次数已经够多了!!”白艳骨的速度很快,不大的纹身很快就刺完了。
拉开遮在桦殷墨眼睛上的黑布,那双比平常人颜色稍淡的的眼眸已经失去了光泽。被纹上耻辱,他哪里还有脸回自己的国家,这还不如让他去死。
看到桦殷墨这种表情,白艳骨嘴角一颤,压下心头将他吊起来再抽一顿的冲动,声音低沉道:“你觉得被吾看上的人还有能回去的吗?”白艳骨站起身,“把东西拿进来。”
一个女童双手颤抖着将一个放在托板上被红布包着的球端进房内,托板上有些许红色的液体。桦殷墨不由心头一颤。
当白艳骨用长指甲撩开红布时桦殷墨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昏厥。哪里是球,被布包着的是一个人头,那个随他一同来这里救公主的其中一位将士的头颅。
“你混蛋!!!你就是一个没有人性的尸体!!!!”桦殷墨声嘶力竭地咆哮着,束缚他的锁链在他的挣扎下卡卡作响,眼里只有想将白艳骨撕成碎片的暴怒。可白艳骨却只是冷哼一声:“别忘了,造成他这样的人是你而不是吾,你不给自己国家送信,他怎样也不会死。”尸体?在他死后的几十年,她一直都是尸体,一个没有灵魂只是为了复活他而活的尸体。
“这是警告,下不为例。”白艳骨拂袖转身离开房间,女童同情似地看了一眼失神的桦殷墨,却也不敢说什么,小手颤抖着将头颅用红布重新包起,正想离开,却听桦殷墨说道:“你们不讨厌她吗?你还这么小就让你做这种事。”
“讨厌,也恐惧”女童站起身淡淡地笑道,“可是母亲说了,她是我们的神,没有她也就没有这个国家的安宁。”随即退出门去,将门锁上。
神?她明明是个厉鬼!!桦殷墨绝望地闭着眼,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不堪。如果之前他没有给军队写书,没有偷闯天牢,是不是一切都不会是这样,他的兄弟是不是也不会死。泪水从男人干涩的眼眶里流出,这是他此生第一次落泪。
郗国
一个鬓发斑白一身白金龙袍的老国王在大殿里焦躁地踱步着,有些长的胡须被他拧成了一条。
“皇上……哎呀,皇上,您别转了,臣都快晕了。”一个小太监跟着皇上从殿左转到殿右,又从殿右走回原处。
“皇儿不是说他很快就能救回公主吗?都三天了,怎么还没回来。”
“可能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那出去的蓝鸟怎么会一只都没回来。”
“这……”
国王突然震惊:“皇儿他是不是被白艳骨抓去了!!”
一声轻笑从帷幕后传出:“父皇莫慌,皇兄可能已经在路上,鸟没回来有太多原因,并不能正明什么。”男人从帷幕后走出,着一身青色绣着白麒麟的长袍,银色长发随意披在身侧,“皇兄一直是国中最强之人,怎么会被区区一个女人所抓,我相信皇兄定能带着姐姐回来的。”
这男人便是桦殷墨的四弟桦闵,一身的温文尔雅,在他眼里,桦殷墨几乎是他最崇拜的人。
随之,一个身穿火色羽衣的女人也走出来,金色长发用凤冠揽起:“四皇子别傻了,那白艳骨可不是人类。”赤鸾把玩着手中的蓝鸟,她是这老国王特意用皇族血契请来的凤妖。
“国师,你说什么?!”
“此事是天机,你们如果知道会引来杀身之祸,以后你们自会知晓。”赤鸾看向门口,“我的孩子回来了。”
只见一只蓝鸟跌跌撞撞地落在赤鸾手中,翅膀被箭射中,挂着有毒的箭头滴滴答答地流着蓝色的血,不一会就没了气息。
赤鸾附身吻了吻手中死去了的蓝鸟,只见蓝鸟慢慢化作一片蓝色的叶子,然后消失不见:“宝贝,你做得很好,谢谢……”蓝鸟消失后,一个极小的竹筒落在赤鸾的手中,“皇上,皇子的信。”
老国王欣喜若狂,夺过竹筒打开,却看到一行用朱砂写的字,顿时一阵眩晕。
“陛下!”
“皇儿他真的被抓了。”
赤鸾轻皱眉头,看来白艳骨的法力恢复速度,比她所预料的快太多了。老国王突然拽住赤鸾的衣服:“你是天妖,是半仙,你一定能救出我的皇儿的,对不对?!”
“不是不能……但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人间龙脉的血……也就是国王你的血。让我变成真正的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