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最后还是决定去石家庄开个茶馆了。这是林美娇回家后,大海第一次主动找她好好谈话了。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吧!
“美娇,虽然我从心底早已经原谅了你,可感情是勉强不来的。有时我也想和你……可我不想欺骗你。”大海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只是想把心里的真实想法和美娇明确一下。
“我心里早就明白了。也对你彻底地死了心。以后各不相干,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林美娇绝望地说。
“明天我要去石家庄了,你和小龙的生活我会象以前一样照顾的。如果你找到了你新的幸福,我随时同意和你离婚,成全你的幸福。这房子归你。”
“说到底,你就是想和我离婚,是不是?”林美娇盯着大海,目光中象要喷出一团火来。
“我只是不想耽误了你。”大海进一步解释着。
“没有了爱,至少还有一个家。小龙还有爸爸妈妈。”
林美娇虽然对大海的爱不再奢求,但提到离婚,她还是多少有点儿恐慌,没有任何思想准备。找个男人很容易,大海不再爱她,她可以在外面弥补这感情上的空缺。可真正找一个能够娶她的合适的男人却没有那么容易。
大海见林美娇不同意,也没有再勉强。现在,他甚至反而有点儿觉得对不起她和孩子了。其实,这世上又有多少象他们这样貌合神离的夫妻啊!可他们的婚姻仍然苟延残喘地维持着。重建一个家庭并不仅仅只靠两个人的爱情就能全部解决的。况且,凯丽人都找不到了呢?大海之所以提出离婚,确实也是为美娇着想。没想到反会激怒了她。
第二天,大海就去了石家庄。
开个茶馆也并不是件很容易的事。店面的位置的选择就是个难题。大海考察了好几天。一些重要的商业区、交通要道固然繁华,人气旺,可租金和一些相关费用都很昂贵。这让大海望尘莫及。最后不得不在相对偏僻的区域里寻找店面了。
石家庄郊区有片老年公寓,居住的大多是离退休干部。附近有家门店正好要出租,租金不算太贵。
大海考虑了一下,决定租下来。房租一年一交。
大海交了租金,又很快办了营业执照和相关手续。开始装修店面。
门店外面屋顶部挂了一个木质的招牌,写着:凯丽茶馆。下面还有一行字:且听风吟清茗酬知音。屋内墙面也换成了原色的木质的装饰板。一进屋,墙面正中高挂了一幅茶字画。地面铺了一层绿色的地毯,给人一种回归自然的纯朴感觉。屋里还放了一盆花藤缠绕着一株绿色的植物的盆景,简单的点缀却对整个屋子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茶馆让大海这么一装修,看上去简洁而素雅,步入屋内就先感到了一种舒心。
装修好后,大海又购置了些方桌、长凳和茶具。内设了8个雅间。
附近大部分是老年人,大海想到这一点。买回了一些围棋、象棋、扑克牌、麻将牌等供他们娱乐消遣。当然这些不用来赌博。
一切准备好了之后。大海又去劳务市场招聘了一个机灵青壮的小伙子,以前曾在茶馆工作过,对这个行业有一定的经验。
大海选了一个吉利的日子,一阵鞭炮声响,茶馆就这样开张了。第一天为顾客提供的各种服务全是免费的。人来人往的,倒也显得红火。
以后的日子里,每天从早到晚人们陆陆续续地你来我往,倒也没有间断过。那新招聘的小伙子特别得勤快,而且嘴也特甜,对顾客服务得既热情又周到。有的顾客来得多了,他们相互渐渐地结交成了棋友、牌友,会彼此约好下次来的时间。不忙的时候,大海也会和他们下下棋、打打牌消遣一下。
有时他看到老年公寓里进进出出的悠闲的人们,也会联想到自己。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挣下以后能在公寓里养老的钱,找到凯丽后,和她在这里共度一生。到老的时候,早上一起观日出,傍晚一起赏日落。时常拎着装着小鸟的竹笼去公园散散步。直到有一个人老得走不动了,坐在了轮椅上,另一个人推着轮椅,也是一种快乐。死后,把他们的骨灰放在一起,一块儿撒向一望无际的大海,让他们的灵魂回归自然,却永远在一起,共同感受潮起潮落,共同倾听海鸟盘旋高歌。
大海就这样想着,日复一日地开着茶馆,兼出售各种茶叶。保定那边有要茶叶的,他也会隔几天去送一次。当然也忘不了给小龙捎回去些好吃好玩的东西。
一年一年地过去了。奇迹一直都没有发生。凯丽一直都没有出现。大海也曾失望过:这茶馆的位置这么偏僻,凯丽怎么可能从这里路过呢?但失望过后,看着茶馆的生意越来越好,他决定一直开下去,不管凯丽是不是会出现。至少大海心中仍然保存着对凯丽的爱,至少还有一个值得让他等的女人,至少还有这样一个梦。岁月静好,心境怡然。有可等的人,无论她何时出现,心里都是充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