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魏公公带着三人踏进玉凤宫的时候,就看到身穿龙袍的皇帝秦浩正一脸焦急地在屋内踱来踱去,而林千行则将手置于怀玉公主的头顶,似是在替她运功疗伤。
石风凡匆忙行过一礼,说道:“草民拜见陛下。”
秦浩见到石风凡进来,连忙迎面说道:“石老不必多礼,劳烦石老了,快替朕看看玉儿究竟怎么样了。”
石风凡连声应诺,从身旁石天齐递过来的医箱中取出白羽神针,便走近公主的床榻。
林千行顺势收回自己的灵力,轻舒一口气,额前隐隐流下几滴虚汗,便退了下来,跟在秦浩的身后。
石风凡望着床榻上小脸苍白的公主,眉头紧锁,轻轻将神针扎入公主的体内,只见一道微弱的白光缓缓包围在公主的身上,公主脸上一直紧绷的神色这才微微舒展开。
石风凡伸出两指隔着一层白纱轻轻搭在公主的手腕上,仔细地号着脉。
许久过后,石风凡这才睁开了眼睛,将那白光几乎消散殆尽的神针取回,直起身子,在秦浩紧张的视线下缓缓说道:“陛下,请恕老朽无能,公主虽脉象紊乱,但气息平和,绝不会是疾难杂症使其陷入昏迷,归根究底,可能就是先前灵空道长所言那般,乃是公主的特殊体质所导致的啊。”
秦浩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下去,喃喃道:“当真连先天至宝都不能救玉儿的性命吗?”
林千行久久注视着躺在玉榻上昏迷过去的公主,这个他亲眼看着长大,自懵懂天真的小女孩变成今日这般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难道竟真因为这无福肖享的天生神脉而香消玉殒吗?
最后,林千行像下定了决心一般,在秦浩耳边说道:“陛下,臣欲向陛下请三个月的假,望陛下批准。”
秦浩却紧紧拽住林千行的衣袖,怒声道:“林千行,你难道忘了朕之前说过的话吗?哪怕是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朕也决不允许你去地府冒险!”
林千行心中微微淌过一阵细流,但这也是他首次违抗秦浩的命令,坚定地说道:“陛下,臣知道陛下视我如同亲兄弟一般,不肯我去地府寻法。但玉儿是臣从小看着长大的,她就像我的女儿一般,如今公主因为神脉饱受折磨,我又怎能置之事外。”
秦浩怒视着林千行,急声说道:“如今三界封锁,鬼界地府凶险万分,此行凶吉未卜,更何况那地府的法系神籍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
林千行的神色也是瞬间黯淡下去,是啊,以他目前的道行,根本不可能做到在地府中来去自如,况且又是寻找地府的镇宫神术呢。
“陛下,怀玉公主究竟所患何病?竟连石爷爷也手足无措。”宫小柔看到石风凡略显落寞的神情,对满脸哀色的秦浩说道。
秦浩轻轻叹了一口气,像是在回忆些什么,望着躺在玉床上的女儿,眼中流露出浓浓的爱怜之意,最后才缓缓说道:“十八年前,玉儿降生之时,天生异象。当时万鸟从飞,久久盘旋在皇宫之上,直至日落黄昏才缓缓退散。宝光汇聚,直落在玉儿降生所在的宫殿,耀眼之极,连太阳都不能与之争辉。并且,在玉儿降生之际,在她的怀中安然置放着一块金色美玉,夺目之极,巧夺天工。正因为此天降祥瑞,所以朕才为她取名叫作怀玉。”
“玉儿从小就天赋异禀,异常聪慧。当时曾有高人到访,听闻此事,欲收玉儿为亲传弟子,但可惜。”说到这里,秦浩突然沉顿了片刻,这才说道:“但后来发现玉儿无论修行何种道术都无法成功,那位高人这才发现原来玉儿乃是天生的天火灵脉。”
“天火灵脉!”宫小柔美眸中闪过一丝惊色,脱口而出道:“传闻中只有真神才能拥有的神脉?”
“神脉?”秦浩突然苍凉笑了几声,脸上的神色更显颓废,轻声说道:“朕多么希望她能像一个普通人一般,而并不是拥有这所谓的神脉!”
“这是为何?”宫小柔先是不解,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了恍然的神色,随即缓缓说道:“难怪,难怪。在五行元素丧失活性的今天,天火灵脉反而成为公主修行的最大阻碍。没有火系元素的反哺共通,天火灵脉会因为公主的修为不够无法满足其应有的神性,反而伤其本身。”
“宫姑娘不愧是忘忧谷的传人,一下就明白了玉儿困病的根源。”秦浩微微低着头,神色黯淡地说道:“当时那位高人曾言虽说在元素失活的今天,天火灵脉无法从外界自由沟通元素,但若习得顶级的法系修行心法,会唤醒神脉的神性,从而才能吸取空间中的火系元素。但倘若没有顶级的心法,玉儿最多就会在二十年内就会因为神脉自匮而抽干体内的精元。”
“顶级的法系心法,陛下,那位高人可曾说怎样才算得上是顶级的心法?”宫小柔问道。
“万法共尊,元素之皇。”秦浩沉顿道。
“万法共尊,元素之皇?那岂不是说只有当年五神所创的功法吗?”宫小柔惊声道。
“没错。”秦浩说道。
宫小柔微微思忖片刻后才说道:“战神女娲大人是以道证神,并非法修。当年我师尊跟随光神大人修炼的也是道术。如此说来只有水火暗三神才能留下法系心法。”
秦浩眼中的神色更显黯淡,声音嘶哑地说道:“不仅如此,玉儿乃是天火灵脉,自然无法修行属性相冲的水系;而火神宫又是举世之敌,被天下人所唾弃,朕又怎会去火神宫求法。算来算去,只剩下地府中可能会留下昔日黑暗之主所留下的法系心法。”
“但陛下可曾思虑过当年黑暗之主是否真的将传承留在了地府中?”宫小柔秀眉微蹙,说道。
秦浩苦笑数声,才苍凉说道:“思虑过又有何用,朕又焉能不知这亦是天方夜谭,但这也是最后没有希望的希望。”
玉凤宫中顿时陷入了沉寂之中,石天齐望着静躺在床上的秦怀玉,想起昨日还是那般张牙舞爪的模样,心中顿时不是一片滋味,轻声在爷爷石风凡的耳边说道:“爷爷,难道疯丫头,不,公主殿下,当真救不了了吗?”
石风凡一瞬间像仿佛苍老了几岁一般,微微弯着腰摇着头轻叹一声。
但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
“也并非是无法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