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生风,不知为何,山崖之上突然狂风四起,锐利如刀,刮得人脸上生疼。但笑心并没有在意突然恶化的环境与夜公子的愤怒,只是轻轻闭上双眼,不再言语。
“好,好。”夜公子想突然泄了气一般,不禁倒退了两步,有些失魂落魄地说道。面前女子绝情的面庞让他心如死灰,他最后望了一眼笑心恬静如常的面庞,不怒反笑道:“也罢,也罢,就将我这一番心意赋错了良人!”说完,便将手中锦盒狠狠抛向下山崖之下,而后回身离去,再也没有回首一眼。
笑心轻轻睁开了她那双美丽的眸子,但却微微扭头,并没有看他离去的身影,反而望向了被抛至山下的木盒。以她的视线所至,竟能清楚地看见木盒在落至地面的一刻支离破碎,盒中的曼荼罗花也在瞬间飘散成零,只有几瓣紫色的花瓣孤独地在空中缓缓飘落,纵然曼荼罗花是朵绝世罕见的灵花,却也不堪这千米高空坠落的毁灭。
望着山崖下破碎的木盒与飘散的曼荼罗花,笑心的眼角突然滑落下一行清泪。夕阳的余晖落在她的面庞上,整个人都露出了一种凄美的怆然,就连夕阳此时都不能盖住她脸上的光辉。
一阵清风吹过,而后就连她也失去了踪影。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山上的山石吹过了春风,又覆盖过白雪,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饱经岁月的洗礼。
西域向来是地广人稀,但今天在这座山崖之下,却显得格外热闹。
山崖下,在一处略显空旷的平地上,幽然绽放着一朵妖艳的紫色鲜花,正是曼荼罗花。在它的周围则围绕着一群虎视眈眈的江湖客。
“听说了没有,这可是世间无双的仙花,传闻得到了它便能得道成仙。”
“去去去,不懂你在这儿瞎说什么,还得道成仙,我告诉你,这是仙花无异,但对我们人却没有一点作用,相反,是灵兽的大补之物,传闻灵兽将它食之腹中,便能滋养自己的血脉,甚至有可能成为神兽呢。”
“这你们可就孤陋寡闻了,这朵花在我先祖的手录中有过记载,是来自鬼界的奇花,传闻谁要是能够掌控它,便能够控制人的心神,到时候称霸这西域都不是问题。”
“反正不管如何,这定然是个宝贝,咱可得看紧点,别等它花一开,让别人给抢走了。”
“没错,没错,我还听人说,这朵花正是光神大人亲手栽育的,每年的三月她都会现身在这,三日后又会消失不见,但在这三日,方圆百里都生机盎然,百花争艳,也只有光神降临才会有这么大的排场啊。”
“哎呦,我去,这么重要的消息你怎么早不说,这要真是光神大人种的仙花,若被我们夺走了,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吗?”
“这你就放心好了,现在已经是四月份了,光神大人肯定不会回来的。再说了,就算不幸被她发现了,以光神大人的菩萨心肠,到时候我们好好求饶一番,她一定会放过我们的。”
“说的也是。”
“嘘,小点声音,没发现周围人越来越多吗?曾有高人指点,说仙花在这两天就会开花了,咱们可得看紧点,到时候可别便宜了别人。一旦仙花到手,到时候就再也不用看别人脸色过日子了。”
“大哥说得对啊。”
山崖下,有如此想法的人比比皆是。
“快看,开花了!”突然一人指着逐渐绽放出花朵的曼荼罗大声喊道。
“快,动手!”
“哈哈哈,谁都不许动,此花乃是我的,谁动就是与我为敌!”
“你算个什么东西,劳资就动了,看你能咋地。”
一时之间,山崖之下,刀光剑影,无数的人缠斗在一起。有江湖客,也有朝堂之人;有名门正派,也有异界邪教。他们几乎全都杀红了眼,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面前的仙花——曼荼罗花。
就在众人缠斗之际,曼荼罗渐渐完全绽放,在它绽放的过程中,因为打斗的激烈,有几滴血液不慎洒落在曼荼罗的花瓣上。这些血液非但没从花瓣上滑落,反而诡异地消失在花瓣上,似乎被它默默吸收了一般。
当曼荼罗花完全绽放之时,终于露出里面深紫色的花蕊,绽放的花瓣如同张开的獠牙一般,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没有人注意到一粒粒细小的花粉从花蕊中飘出,被山崖下的人吸到了身体之中,而后,全都陆续倒在了地上。
“杀,杀,杀,杀光他们!”
“他们都得死,死了仙花就是我的了,哈哈。”
那些倒在地上的人的七窍中渐渐流出鲜血,身体也不断痛苦地抖动着,很快就成为一具具失去意识的死尸。流出的鲜血几乎将整个地面全都染红,原本万草如茵的山崖下方成了人间地狱,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腥甜的气息。
绽放着的曼荼罗吸取着地上源源不断的血液,竟渐渐幻化成一个年约六七岁的孩童。只见他的嘴角仍残留着血渍,妖魅的瞳孔中摄出夺魄的光彩。
曼荼罗缓缓从山崖下走出,好奇地张望着这陌生的世界,在它的记忆中,只有在山崖下生活的片段,外面的世界它还从来没有体会过。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曼荼罗根本不知道它的这一身灵气吸引了多少贪婪的目光。在这一路上,有无数心怀剖测之徒向它伸出了罪恶的双手,却最后成为了看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曼荼罗的养料。
最后,当曼荼罗踏至遗弃之城门口时,原本纯净的面庞不知为何,变得戾气十足。曼荼罗惊讶地发现,发现自己杀的人越多,体内增长的力量也越多,自己成长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我要让所有人都变成我的养料!”城门下,一个其貌不扬的孩童舔了舔嘴角说道,但谁也不知道,就是这个孩童给整个西域都造成了无法言说的灾难。